三個女人說了一下午的話,看似開解了不少,感情也好了幾分,於是在劉杏花外婆的仗義主動下,搓合了劉澤飛和劉杏花的親事。
雙方談妥等劉澤飛爹孃回來就商談訂親事宜,只等院試之後就可以成親。劉杏花的娘和外婆自是喜滋滋地去了。
第二日吃了午飯劉杏花和她娘一起過來,說是要回方山村了,過來和大家道個別。
本來這兩村就不遠,她們母女又常來常往,根本不需要道別這麼隆重正式。但剛說定親事的兩家人都明白着,這是讓兩個孩子互相相看一翻呢。
劉澤飛到是沒什麼反應,打了招呼便回屋讀書去了,劉杏花卻嘴甜得很,把劉老太太和劉張氏哄得笑個不停。
剛和村口開雜貨鋪的蘇家黃了親事,轉眼又定了一門不錯的親事,她們覺得可以在蘇家面前直起腰桿、揚眉吐氣了。
劉杏花的娘還拿了劉澤飛的八字打算過兩天去珍珠廟合一合,合好了就商定日子下聘。
劉澤飛聽了也沒反對,只是這兩日越發沉默了。
就像此刻,雖然說着他自己的事情,臉上的表情沒有氣憤,只有苦澀和無奈。方子湛看了都覺得心情失落起來。
“表哥不必難過,你的親事包在我身上,我回去就讓小七兒幫你謀算謀算,定給你找個好人家。”
方子湛拍了拍胸脯保證。雖然現在不便說個明白,但他家住着十幾個姐妹,村裡閨女更有幾百人,他表哥還選不到一個好妻子不成?
只是這人選他們要先篩選一遍,挑出好的再給表哥相看。像劉杏花這樣的是絕對不行的。然而……
“子湛不必太費心,既然與錦兒無緣,娶誰不是娶?只要不是太渣,怎樣都好。”劉澤飛黯然一笑說道。
“錦兒?”方子湛大愣。
“蘇錦,本來我們兩家說好節後下聘的,結果因爲迎春的事兒……錦兒的娘反悔了,說要定個清白人家。”
原來如此!方子湛也神情黯然地低了頭,不知如此說了。
他是方迎春的親哥哥,因爲已經有了小七兒,小七兒又很難乾地幫他解決了很多問題,這段時間以來,他到是沒有受到方迎春事情影響。
沒想到他們本家沒有受到影響,還因爲做活兒和小七兒允諾方山村的那些利益,大家對他們家的人只有感激和親近,到沒有半分嫌惡。
可是表哥卻成爲最不利的受害者了。
“表哥,那錦兒姑娘對你的心意如何?”方子湛沉默片刻後再次擡頭,目光嚴肅地看着劉澤飛。
“她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姑娘,爲人爽直善良、勤勞賢良,我每天上學都要繞過去從她家雜貨鋪門口走過,就爲了看她一眼。”
說起蘇錦,劉澤飛的表情猛地生動起來,但想到他們已不可能,便又黯淡下來,低下了頭。
“她沒定給別人家吧?”方子湛見了心裡一陣嘆息,只恨此時小七兒不在他身邊,不然小七兒肯定已經拿出主意了。
“還沒,不過聽說明天就要去鎮上她一個表姨家做客,大家都說是去相看夫家呢。”劉澤飛有些沮喪地說道。
喜歡的姑娘就要成爲別人家的媳婦,而他卻無能爲力,只能在一旁看着,那心裡的痛苦和無助感只有自己清楚。
“知道她表姨是鎮上的誰家嗎?要相看的又是哪一家?”方子湛再問,心裡飛快地盤算着對策。
“不清楚,我娘應該知道一些。”
“表哥,如果你舍不下那姑娘,那就打起精神來,咱們拼一回,如果成功你就抱回佳人,如果不成功,也要輸得服氣,可以嗎?”
方子湛頓下腳步,一臉正色地望着劉澤飛。劉澤飛驚訝地回望他,不明白他爲何如此說。雖然他也想拼一回……
“不着急,咱們還有時間。”方子湛勾脣一笑,充滿自信地道,“看來去拜會二祖爺爺的時間要提前了。”
劉澤飛愣了愣,隨即張大了眼:“難道你想……”
方子湛點頭。劉澤飛猛地紅了眼睛,壓抑着激動的情緒:“子湛,那就快點,我怕錦兒她……她撐不下去了啊!”
“怎麼說?”方子湛詫異地問。
“錦兒有情有義,不想背棄我,跟她家裡鬧呢,被她娘關起來了。可是節前那晚她讓她弟弟偷偷送信給我,說是此志不渝。”
“我怕她做傻事,可我又不能帶她私奔去。正好家裡給我說劉杏花,我就想,如果我先說親,錦兒肯定傷心,興許就會恨我,會放下對我的情,轉嫁他人。”
“雖然……雖然我心裡很痛,可是……至少她可以安然活下去,興許以後還能活得很好。而我……怎樣都不在乎了。”
劉澤飛雙手握拳垂於兩則,壓抑着澎湃起來的情緒,垂着頭不讓表弟看見他眼角滾落的淚珠。
“好,我會盡快,你也要穩住,等我的好消息。”方子湛沒想到那姑娘竟是個烈的,這讓他有種同病相憐的感動。
方子湛忽然覺得,此刻在他掌握中的是兩個人、兩條命,他一刻也不想耽擱了。立刻催促表哥加快腳步,趕緊去叫方凱大哥一起回村。
剛纔他們爲了說事兒,腳程是慢了很多的。又要防備被別人聽去他們的話,還要東張西望戒備着,因此這麼久了其實也沒走多少路。
好在沒多久,他們就看見方凱大哥自己趕着牛車出來了,原來他到了孃家後就讓他小舅子到劉家門外守着了,若看着方子湛往這邊來主趕緊回來報信。
沒想到他小舅子都回家把事情彙報完畢,他趕着牛車迎出來,方子湛還在半路上呢。
大家坐着牛車回到劉家門口,方子湛進去招呼汪郎中,又叫上方劉氏。結果方劉氏被她娘和大嫂拉着,竟然還在盤問手袋子做法呢。
方子湛猛撇了下嘴,上前拉着他孃親就往外走。氣得劉老太太在後面跳起腳罵他們母子黑心肝,沒孝心。
方子湛裝作沒聽見,也不想辯解什麼。連外公都悶頭抽菸不理會了,他還理會啥?
出門上了牛車,很快就出了大劉村往方山村而來。路上方子湛才和他娘問起小姨的事情,問她是不是知情。
方劉氏點點頭便抹起了眼淚,說她妹子是個命苦的,明明還年輕,還有生兒子的機會,卻被婆家如此欺負。
方子湛聽了心裡也很沉重。
牛車很快進了方山村,母子倆在村口下了車,和那兒負責看守村大門的幾個長輩打了招呼就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