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醉人醉
溫暖的擁抱,逐漸升高的體溫,砰然有力的心跳。很快、很快!一秒,兩秒,三秒。第四秒的時候,即墨夜非似突然驚醒般,猛地用力推開我。
我以爲他會泛紅的臉頰竟然白的有些嚇人,他頗爲尷尬,又帶了些埋怨的嘟囔一句。“真笨,都警告過,你居然還會摔倒。就不該救你!我去茅房,懶得理笨豬!”
如果,他推開我的時候害羞。如果,他推開我的時候嬌嗔。如果,他推開我的時候生氣。我想,我都會不自在,都會不知道要如何應對。偏偏,他選擇了這半真半假的埋怨。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偶然,只是一個開的過了頭的玩笑。所以,我可以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
望着他轉身而去瀟灑的背影,我知道。在這孤單的異世裡,我已經找到知己。無關我們相識多久,更無關彼此的性別。
晚上不睡的結果就是……早晨起不來。
娘喊了我n遍起*無果後,只能無奈的看我們一直睡到大中午。即墨夜非那傢伙更是貪睡,我都起*他仍舊睡得香甜,說什麼也不肯起來。
等我們磨磨蹭蹭從家門出來,正是夏季最熱的午後。還沒走上幾步,就已經是滿頭大汗。好不容易捱到偏僻的河村小作坊,卻已經是人去屋空大門緊鎖。
和即墨夜非相視無奈而笑,我問
。“怎麼辦?”
他脣畔勾起惑人的微笑,隨後擡起纖長的五指,漫不經心卻從容優雅挽起銀白的袖口,幾步走到小作坊高高的窗下,一個躍身翩然而上。
耀眼的陽光向上望會眼花,我只好用手搭起陰涼擡頭看。陳舊又有些髒亂的小作坊,卻因爲坐在窗上的男子,突然變了模樣一般。美男如絲,果真禍國殃民。
那一頭如水的長髮,那彎彎新月中深紫色的瞳仁,那不羈勾起惑人的笑容。不知怎的,竟讓我想起童話中被關在古堡的優雅王子。此時,王子左手緩緩向我伸來,仿若帶着魔法般,邀請我和他步入幸福的城堡。
我完全怔愣,他卻笑容深深。一句話將我從美夢中驚醒,恨不得立刻跳上去抽他一巴掌。他說。“你若過八十斤,我就丟你下去。”
即墨夜非,果然不是王子那塊料。
於是,顧不得遮擋陽光兩手掐腰,雙眼冒着騰騰火光,對他怒吼。“姓寂寞的,你找打是不?”
他笑的更加開心,用力一提我的領子,下一秒我已經和他同樣坐在窗臺之上。隨後,不待我怪他拉壞滿是補丁的舊衣服,我們就已經落在小作坊的屋內。
屋外燦爛的豔陽沒有給小作坊內增添任何一點夏日的氣息,斑駁的光影也只是投下一小塊,屋內除了晦暗便是一股濃濃的黴味。薰的我和即墨夜非同時捂上鼻子,心有靈犀的同時搖頭,看來這趟是白跑了。
果然,我和即墨夜非搜遍整間屋子,別說一滴酒,就連一粒釀酒用的原料都沒找到。滿屋子容器和工具擺放的亂七八糟,甚至燒酒用的大鍋裡都是一尺多厚的灰塵與雜物,這地方到底被棄多久了?
即墨夜非伸手隨意的撣了撣銀白衣衫,漂亮的眼睛飄了飄仍在四處亂看的我,無奈道。“走吧。”
說完,一個躍身再度飛上窗臺,沒了進來時希望的興奮,雖然脣畔仍舊掛着淺笑,卻沒有心思和我玩鬧,只是將手伸下來準備拉我出去。
頗有些不甘心的最後一次環顧小作坊,古代農村地處偏僻人口又少,所以生產力也是不高的,作坊更是不多。好不容易問到這一家,就這樣無功而返的話,要到哪裡再去找一家呢?
“走吧。”即墨夜非見我遲遲沒有動作,便是又一聲催促。可是,伴隨他聲音的,竟然還有另外一個小小尖尖的老鼠聲。我連忙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四下開始尋找起來。
如此晦暗廢棄依舊的房子,有老鼠是很正常的。可是,明明有人說話,膽小的老鼠又怎會發出叫聲呢?而且,居然是一聲接一聲很自然的老鼠叫,聲音不大卻是斷斷續續此起彼伏,這感覺……怎麼像人類喝多的囈語呢?
腳步輕輕,我循聲走向遠處的柴火垛,即墨夜非也起了好奇心,從窗臺上飛下與我並排走在一起。當我搬開橫豎亂放的柴火,出現的景象把我和他都驚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這……這……,這眼前到底該是個什麼景象呢?我們滿作坊找了那麼久,沒有發現一滴酒。而眼前這個特大號的老鼠洞之下,是一個被動物刨開的大坑,裡面竟然滿是酒瓶子,而圍滿瓶子四周,橫七豎八躺着十幾只腹部圓圓,到處亂走耍醉拳的老鼠
!
以前總聽說,老鼠偷油吃,肚子圓滾下不去燈臺的。沒想到,我今天居然看到一幕,老鼠偷酒喝,醉倒人前。
‘撲哧’不由的,我和即墨夜非都看笑了。甚至,他還順手拿起柴火枝捅了捅醉倒的老鼠,確定全部都是喝醉了,再數數一個個已空的酒瓶,竟然有幾十個之多,以他們的體積來看,最少要喝上一年之久,這真是羣酒鬼。
隨後,我們在這個坑中挖出僅剩的三個未被老鼠碰過的酒瓶,而其中一個包裝完好,卻是空的。
我倆納悶的打開,其內裝的是兩張紙。看了一眼那龍飛鳳舞的筆跡,相當懷疑這個人到底喝了多少酒以後寫的啊?我居然一個字都認不出來。即墨夜非看出我不認字(他自以爲的,我不是不認字,而是不認這樣的草書。),便大聲念起來。
遺書簡單概括,就是這個小作坊的主人無兒無女,年紀又大所以不能將酒賣到城裡,農村人手頭沒有錢,根本也買不起這種奢侈品,所以他的酒大半都是別人拿糧食來換,所以他的生活很貧苦沒錢治病。臨終也沒能找到傳人,更沒能將在深山裡的酒坊賣出。
所以,他將酒方放在酒瓶裡,期待有緣人能將他獨創的不醉酒流傳下去。這樣,他在天之靈也可瞑目。
越念,我倆笑的就越開心。老天待我們不薄啊!真是缺什麼來什麼,本以爲找到一家便宜的作坊就夠開心的,沒想到居然連酒方都弄動手。這樣,我們能省很多很多錢啊!
“幹!”我倆一人拿一個酒瓶相撞,別提心裡到底有多高興。
佳釀入口,滿是清香,就算嚥下,酒味仍舊延綿口中良久。果真是一等一的好酒!
我將手中整壺的酒喝完,只覺得仍舊未過癮,便準備搶即墨夜非的。可是,那傢伙一下就看出我的意圖,將最後一口酒倒進口中,酒瓶一丟,動作利落的從地上站起來。然後,嘟着銀硃脣對我挑釁的眨眼睛,因爲含了酒而口齒不清的說。“就這點了,想喝,自己想辦法。”
丫丫個呸的!這傢伙居然敢和我這樣講話?他難道忘了,這裡可是女尊國,女子要多開放就有多開放,男子纔是那個怕摸怕碰怕被人欺負的主兒。
想到這裡,我就相當不甘,也從地上站起來,擡手就準備去抓那個敢挑釁我的男子。可是……明明我的手離即墨夜非只有不到一釐米的距離,那傢伙就一個閃身離去,口裡含着酒也不說話,就是對我搖頭晃腦的,其內嘲笑的意味明顯非常。
“站住,你別跑……我就不信,我抓不到你。”邊抓,邊喊。就這樣和嘴裡含了一口酒的即墨夜非滿屋子跑開,而他,則是故意逗着我,每次都給我一個馬上要抓到的機會,在我剛要碰到他衣角的時候又飛快閃身。
跑了很久,覺得汗水都已經把衣服沁溼,我仍舊無法碰到即墨夜非一點,雙手撐在膝蓋上,喘着粗氣怒瞪他。“丫的!你這傢伙就欺負我能耐,對付祁殊言的時候,怎的沒見你武功這麼好?欺軟怕硬,你就是一混蛋。”
即墨夜非仍舊和我保持一臂多一點的距離,白希的臉頰不知道是因爲酒氣,還是因爲剛纔運動的原因,此時滿是健康的紅暈,一口酒仍舊未嚥下,含在漂亮的銀硃脣中
。也不爲我的髒話生氣,挑挑眉頭表情仍舊是欠扁的挑釁。
我氣,明知道他不會在乎我的污衊而投降,自然不會再說下去。低着頭轉了轉眼眸,突然計上心來。
“哎呦!肚子好痛,酒裡有毒。”一聲慘叫,捂着肚子就躺倒在地上。電視劇看多了,傻子都會演,所以此刻我的表演,那絕對是毫無破綻滴!
即墨夜非瞭解我就像瞭解他自己一樣,見我這個時候躺下,自然是不會相信的。更何況,酒他也喝了,除了嘴裡這一口,他可是和我喝了一樣多,怎麼可能只有我一個人中毒?
那雙漂亮的深紫色眼瞳看着我在地上賣力的翻滾扭動,只是脣畔含笑的看。而我,也明知道他不會上當,在地上仍舊賣力的表演翻滾,然後一點點很自然的滾到他的腳邊,冷不防伸手直接拉着他的腳脖拽倒。
“哎呦!”好在他聰明的倒之前先將酒嚥下,否則這一口嗆下去,絕對會讓他難受而死。可是,仍舊沒避免摔倒的疼痛,因爲,我纔不會那麼傻,給他做人肉墊子呢!
“哈哈!”躺在他身邊,我笑的狡猾。“哼!叫你耍我,這次報應到了吧!”
他揉了揉小蠻腰,不知是生氣了還是怎的根本沒理我,頭偏向另一邊讓我看不到任何表情。
呃?不會這麼小氣吧?他可是會武功的人,就算被我冷不防拽倒,應該也不至於摔的太疼啊!等了一會兒,還不見他理我,修長的手指仍舊在滿是灰塵的銀衣上揉着。難道,真的摔壞了?
不敢再等下去,馬上坐起身,伸過腦袋想看看他的表情。就算是憤怒和委屈也好,最起碼要讓我知道,他到底怎樣啦!
卻不想,我的腦地還沒伸到預定位置,即墨夜非卻是一掌反力拍來。結果,我比他摔的還重,直直向後倒去,發出大大的聲音。‘嘭’!
“哎呦!”我一聲慘叫。
“笨蛋!”即墨夜非報了仇,從地上毫髮無傷的起來,眯着眼睛笑話我。
鬱悶的從地上爬起來,忍不住翻個白眼,咕噥他一句。“心眼這樣小,真不是個男人。”
一個月後
非喝完酒館正式開業
我一身紅衣小二裝扮站在銀白廚師服的即墨夜非身後,又是敲鑼又是打鼓忙的不亦樂乎。他則一手炒勺,一手鐵鍋現場表演出神入化的廚藝。酒館門口圍滿看熱鬧叫好的人羣,可是……卻沒有一個準備進來吃飯的。
無論即墨夜非怎樣笑靨如花,怎樣綻放勾魂奪魄風;騷媚骨的笑容。看熱鬧的人就是盯着他流口水,連一個問價格或試探的都沒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無論我們怎麼賣力,看熱鬧的人都逐漸散去,這一中午忙下來,根本一個客人都沒拉到。望着滿桌色香味俱全的菜餚,怎麼都想不明白到底是爲什麼。
即墨夜非脣畔的笑容有些無奈,蒼白的解釋
。“附近酒館多,咱們是新開業,沒有顧客很正常。”
我望着他一樣一樣有條不紊的收拾東西,心裡的不甘與委屈越收越多,被我寄予無限厚望的酒館,連問題出在哪裡,我都不知道,又該怎麼拯救?
“管家婆,我去把菜熱一熱,你回大廳休息一下吧……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今天,也讓你嚐嚐我真正的手藝!”即墨夜非拿着最後一樣東西進屋,雖然同樣失落,卻是笑着安慰我。
不知不覺中暮色已經降臨,橘紅色的夕陽燦爛,卻比白日裡的豔陽更加刺眼。本想回酒館,卻沒想到,才走上兩步,就撞到人。
連忙道歉,蹲下幫那人撿東西。被撞的大姐緩過勁站穩後,和我一起撿。撿着撿着,她卻突然開口。“我說妹妹,你是新搬來郡城的吧?城裡所有人都知道這家酒館鬧鬼,你竟然買下這地方經營,有人敢來吃飯就怪了!”
鬧鬼?怎麼可能呢?我都在這裡住了一個多月,我怎麼不知道這裡鬧鬼?
皺緊眉頭,擡起怒瞪她。“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誰說我家酒館鬧鬼?你這樣造謠生事到底什麼目的?”
大姐一愣,隨即也生起氣來。將手中菜籃一挎,狠狠瞪了我一眼。“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狗咬呂洞賓。我好心告訴你實情,你還生氣了!不信拉到。哼!”
說完,她轉身就走了。
晚餐,是我來到這個世界最豐盛的一頓。十幾道有葷有素色香味俱全的菜,卻激不起我和即墨夜非一點食慾。我拿筷子杵碗,他卻連筷子都沒擡,一雙深紫色的眼瞳滿是複雜的望着對面的我,卻似透過我在想什麼。
終於,等不下去。將筷子整齊放在碗上,擡頭對上即墨夜非失神的眼眸,淡聲問。“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他回神,脣畔隨即勾出一抹浪蕩風;騷的笑容。沒等開口,卻被我打斷。“留着媚笑給客人看吧。若不想說實話,就不必開口。”
他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幾秒後就收了起來。恰似第一次見面時,他不笑的樣子,有着幾許滄桑和落拓。緩緩從桌旁站起來,背對我走向窗口。
倚窗而立許久,許久。
月光淡淡自窗口灑進,是清冷而孤傲的色調,卻怎樣都不如同樣是銀白的他出衆。
就在我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卻突然開口。“酒館是我祖父的,曾經毒死過人。還被人下了詛咒,之後就一直鬧鬼無人敢來,所以纔會廢棄至今。”
蝦米?我驚訝的從椅子上蹦起來。呃!當然,我不是怕鬼,而是氣的。
幾步跑到即墨夜非身邊,雙手用力揪起他銀白的領子,氣憤到用咆哮的聲調質問。“你說什麼?這酒館竟然毒死過人?那你還騙我投入這麼多錢?若是你,你敢來這種地方吃飯嗎?即墨夜非!我上輩子和你有仇是不是?所以你纔要這樣坑我?”
即墨夜非任由我費力的揪着領子,一雙深紫色的眼瞳被隱在黑暗之中,讓我無法看清他的想法
。安靜的聽我咆哮完,仍舊一語不發的沉默。
好吧。我知道這傢伙又犯病了,根本就不會回答我。無力的放開雙手,狠狠的閉上眼睛。有些心力交瘁的轉身,慢慢說道。“我不會再問你不想說的隱私。現在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打算怎麼消除老百姓的印象,將酒館開下去……我不會永遠都陪你瘋,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機會。”
聽了我的話,他修長的身影輕輕一晃,望着我的背影輕聲問。“管家婆,你真的會離開我嗎?你真的捨得離開我嗎?”
爲他最後一句話,不得不轉過身。此時對上他有些驚慌的眸子,我卻找不到其中一點情誼。我一直都知道,他對我的情不是愛。“爲什麼會捨不得?朋友當然會聚會散。我沒有義務陪你一生,你更沒有權利賴我一生。……夜非,人都會長大。會與依賴的人分離成長,會在未來的道路上再遇到新的人。但那不是你可以繼續軟弱依賴的理由,人,終究是要靠自己的。”
似乎從來都沒想到過我會看穿他的心,這樣一段話後,即墨夜非絕色的臉上竟沒有一點血色。他已經努力掩飾一切,爲什麼會這麼簡單被我看穿?
是啊!他不想長大,不想孤獨一個人,不想沒有依靠。所以,他*,他*,他從不想未來。哪怕,他夜夜被噩夢驚醒,時時清楚自己身上的責任,他也只是選擇逃避,用醉生夢死來麻痹自己……直到,我的出現。
“你是從什麼時候看出來的?”他的話,輕柔的像夢囈,可我仍舊能從其中聽出微微的顫抖。心碎的回憶,怕是他永遠都不想想起,卻必須承受的過去。
“第一次見面,你是冷淡和疏離。爲第二次見面,你卻睡在我面前。那個時候我就在想,爲什麼前後你的變化會那麼大?到底我身上有什麼,纔會使你如此的放心?”
“漸漸的我發現,其實每件事你都想好解決的辦法,卻從來都不說。你爲什麼非要徵求我的意見,是對我這個合夥人的尊重?還是,你只是習慣聽別人的意見行事?你不是一個沒有能力的人,追溯下來才明白,那只是你從小培養起來的依賴感。而我身上有的,恰恰是你最需要的責任,是可以被依賴的責任。”
他站在窗口,聽了我的話淡淡抿脣而笑。“其實,這不就是你常說的知己嗎?我需要一個可以在精神上依賴的人,而你偏偏是一個有責任心可以依賴的人。只要我們用心將酒館負面印象清零,這裡就是一個可以賺大錢的好生意。只是,我不敢對你保證一次就成功。多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曾經的理由仍舊在,我仍舊想說:我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他玩,因爲,我還有老孃需要養,不像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可是,在看到他脣畔的自嘲譏笑,和眼眸中的傷痛之時。原本想說的話,怎麼都無法開口。
想來想去,只是變成婉轉的拒絕。“夜非,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規則。就像,醫者不能在藥方上出錯,治病變成殺人,就永遠不會再有人敢來找你治病。酒館最害怕的就是飯食上出了問題,而這裡已經害出人命。想繼續做這行,那是絕對不行的。犯下其他錯誤,或許可以隨着時間流失讓人們淡忘。但人命關天,誰敢拿自己的生命當實驗,還來這裡吃飯呢?更何況,這裡滿大街都是酒樓,多我們一家不多,少我們一家不少。不如,我們換個行業試試吧!”
“不行,這是爺爺的遺志,我絕對要完成。”聽完我的話,即墨夜非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否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