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上吃食物時,我剛好坐在他對方,看見他暗暗擡手往嘴裡塞,原來是這樣啊,”那嘀嘀咕咕的人以爲自己說得很小聲,卻沒有想到,這一大羣人裡,有幾個耳朵特別靈的,也都聽見了。
“這位大嬸,你說什麼?”王怡上前一步。
那暗自嘀咕的村婦一驚,急忙搖頭:“沒什麼沒什麼沒什麼……”慌得不行,身體也在顫抖,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冷。
“大嬸,你不是壞人,要不,我家辦酒,你也不會怕我這裡沒人氣,也就不會巴巴的帶着禮物來捧場了,”王怡說話的聲音依舊是溫溫柔柔的,讓人聽着如沐春風,只是被她捧的當事人,卻額頭冒汗。
“……呃……呃……”也是,她剛吃了王怡家的食物,就將自己撇清關係,也未免太過分了些?只是……婦人拿眼偷偷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村東大牛一眼,咬咬牙,擡頭道:“我就坐在大牛對桌吃,看見大牛在吃飯的時候偷偷的擡起手,似乎是往嘴裡塞什麼東西。”
“你胡說!”大牛的母親,也就是牛母,瞪着那說話的婦人道:“胡說,你胡說,我兒子又怎麼可能會爲了害別人,而要弄死自己,你胡說!”
牛母的話很直白,不過大家聽着,都不由得贊同的點點頭,又有誰會爲了陷害別人,而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這簡直就是笑話。
“這……我就是看見了……”那婦人被牛母的話質疑的說不出話來。
“也許,有人故意誤導大牛,讓大牛以爲自己只是會如之前替我家做工的人般,只是腹痛呢?”王怡聲音平靜,帶着確定的給出猜疑。
儘管,王怡的話說得不確定,可大家一聽,都不由得點頭,只覺得王怡說得對,必定是這樣了。
“也許大牛隻是想論王夫人的錢,可是沒想到,自己用的藥粉,卻是砒霜,差點害死自己的性命,”那被嗆的村婦急忙接着王怡的話說,而她的語氣,是那樣的肯定。
大家紛紛跟着那村婦的話點頭。
楊里正皺眉看着這場鬧居,搭眼掃了何全一眼,看看他有什麼反應,見他只是坐着看戲,並也沒有動靜。
“胡說,胡說,胡說,我大牛最是實誠,不可能做那樣的事情,”牛母用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村婦道。
“是啊,大牛最實誠了,”王怡感嘆一句。
村婦見王怡跟着牛母的話說,不由得面色白了白。
榮拓看着王怡,眼睛裡有光芒閃過,一雙眼睛,更是捨不得從王怡身上離開了。不瞭解王怡的人,會真的以爲王怡是在幫別人說話,可他知道,那不是幫對方說話,而是將對方要說的話說掉,然後等着對方落進圈套中,再反擊,讓對方擡不起頭。
這招數,王怡是用了又用,百試不爽,而且就算別人看出王怡用這一招,還是照樣會忍不住跟着附和。
“對,我兒大牛最是實誠,怎麼可以做這樣的糊塗事情。”牛母下意識的跟着王怡的話應和着。
“就是,他可是爲了村裡大家的利益,可以犧牲自我,無私奉獻的,”王怡義正言詞的點頭道。
“……”牛母仰頭看着王怡。
王怡低頭看牛母,聲音溫和道:“如果不是這樣,前些天我砍樹,又怎麼會在我砍五顆自家要用的樹時,便跳出來,說那是村子裡大家的共同財產呢?大牛這是爲村子裡的人爭取福利,最是實誠了。”
看戲的何全正打算拿小酒銘一口,繼續看戲,結果在聽到王怡這話時“噗”的一下,嘴裡的酒一下子全噴出來了,嗆咳起來。
“咳咳咳……”
——下次他再也不在看戲的時候吃東西了,何全在心裡暗自下決定,可是這會兒,咳嗽想停也停不住,咳得他老臉通紅,大冷天的還冒熱汗。
“哈哈哈……”那村婦不給牛母面子,直接笑出來,故意捂着嘴道:“就是就是,大牛最是實誠了。”
此時,這“實誠”就是一句諷刺人的話。
牛母拿眼睛狠狠的瞪着王怡。
王怡立馬換出一副無辜的臉,認真的想了想,道:“難道大牛向我要錢,不是爲了分給全村人嗎?所以啊,大牛最實誠了,實實在在說事情的人少,大牛非常難得。”
後面的話,有些含沙射影,不過應該聽懂的,也都聽懂了。
“哈哈哈……”
有一個帶頭配合的,就有第二個不配合的,跟着“哈哈哈”的嘲笑起來。
小林大夫看到這樣一出,哪裡還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怪不得剛纔說擡大牛去屋子裡,王怡一點動靜也沒有,像這樣的人,要是他,他也不會將對方擡進去,要是對方死了,他連看一眼都省了。
小林大夫從藥箱裡拿出一套銀針,然後拔出面精長的,蹲回到村東大牛的身旁,給他扎針。
村東大牛被痛醒了,迷茫的張開雙眼,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究竟是怎樣的情況。
牛母緊抱着打寒顫抖的大牛,道:“沒事,沒事。”
村東大牛身體還是非常虛弱,不過用眼睛打量四周的人,他還是能辦到的,然後腦子裡,便想起了昏迷前的畫面,當即,他面色更加蒼白了。
“兒啊,告訴娘,你這是怎麼了?”牛母心疼的抱着村東大牛。
村東大牛道:“都是她……”說話時,聲音嘶啞得不像話,才說三個字,便在那裡急喘粗氣兒。
“好笑,我辦上樑酒,你來搗亂,卻要怪別人,”王怡笑着嘲諷道:“不知道某蠢豬知道不知道,吃下去的白色粉抹不是前天工人吃的那種腹痛的毒,而是砒霜。”
聽到王怡說是砒霜,村東大牛臉色更加難看了,他扭頭,看向在人羣裡的老鐵頭,不敢置信。
老鐵頭被村東大牛盯着,依舊一副從容沉穩的樣子,看不出半絲慌亂,甚至還有些弄不懂,爲什麼村東大牛要盯着他看。
村東大牛很快便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艱難的擡手,顫抖着指着王怡道:“就是她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