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哥,對方武功高強,而且訓練有素,不是普通的江湖人,這次他招了個很強大的對手,咱們走吧,你欠他的,早就已經還清了。”簡莫言睜眼,那怕傷可見骨都沒流過眼淚的她,此時眼中已淬滿了淚水。
“不能走,我這命是他的。”陳青咬牙緊繃,放在桌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緊,他在想,這件事,要如何告訴陳銘志,若是陳銘志知道,他還能再挨幾劍?
簡莫言沉默良久,精緻的臉上怒容越來越多,隨之那隻素白的小手緊捏的迸出鮮紅。
“青哥,你欠他的,早就還清了,你還嫌你手上染的血不夠多嗎?你替他做了那麼多喪盡天良的事,你就不怕報應到咱們的孩子身上?”
陳青瞳孔放大,僵硬的轉向她,隨之目光放到她捂着小腹上,她手心的鮮紅已染上了衣服,有如血色猙獰的鬼爪。
“莫言……你。”
“我有了,已經三個月了。”簡莫言悲悽的看着他。
陳青佈滿血絲的雙眼猛的一閉,身體驟然顫抖,半晌才道:“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早告訴你?難道你要我再喝一次紅花湯嗎?青哥,我們已經爲他殺了一個自己的親生孩子了,還要再殺一個嗎?青哥,難道你真的看不清?這次他惹的對手,絕不會給他留生路,他已經窮途末路了,這是他的報應,你就是再欠他一條命,咱們也替他背了無數血債啊,青哥,莫言求你,咱們走吧。”
簡莫言情緒終於失控,雖然理智還在,但句句都有如一把雙面刃,在刺傷陳青的同時,也刺傷她自己。
陳青閉眸不言,眼皮下只看到他跳動的眼球,還有他捏的死緊的雙拳。
歇斯底里的泣訴過後,簡莫言冷靜下來,抖動着手,蓋在陳青的拳上:“青哥,對方在各個路上設下埋伏,就是要制他於死地,姚六六再有老將軍庇護,也不可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你看看這個。”她從腰帶上拿出一塊鐵牌。
陳青睜眼,就見上面戳心一樣的刻着南河官兵字樣,這一刻他懂了,好個厲害的姚六六,居然和楊德志聯手了,怪不得陳銘志如困獸之戰,不對……官兵怎麼可能有功夫高強好手?
“這是晃子。”
“並不全是,青哥,我和其中一個人交過手,他的身手跟當年的龍翎暗衛的手法一樣,乾淨利索,青哥現在你明白了嗎?”
陳青虎身猛的一震,喁語道:“皇上……”
簡莫言悲哀的偏過頭,這樣大手法的動陳銘志,除了皇上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太子,太子要收網了,陳銘志這些年,做事心狠手辣,一直暗中替陳太師賣官,暗中收取賄賂,甚至還替陳太師扣下朝中貢品,還有就是,陳銘志一直跟月狼國的探子有所來往。所犯的每一條都足夠他死上百次千次。
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陳太師再有王牌,只怕這次事了,根基也會動搖三分。
以她和陳青的能力,怎麼可能力挽狂瀾,更何況這些年,替陳銘志做那麼多損陰德的事,再大的恩情,也還清了。
就在陳青還在搖擺不定時,房間門猛的被推開。
陳青驚駭的瞪大眼,是誰,居然無聲無息的靠近,連他都沒有察覺,擡眼就看到陳銘志最不得寵的小九,弱不禁風的站在哪。
陳從文,陳銘志的第九個兒子,今年八歲,自幼體弱多病,好幾次差點命喪黃泉,都是陳青用內力將其救回,因他是最不受寵的庶子,再加上性格堅韌,所以很受陳青和簡莫言青睞。
只是他是怎麼做到的?居然走來沒有半點風聲。
簡莫言驚蟄的睜大眼,手中的寒冰刺下一秒抵到了陳從文接近透明的脖頸上。
“帶我走。”陳從文沒有驚恐,也沒有害怕,平靜的直視着坐在那的陳青。
陳青心臟緊揪:“你一直躲在這?”
簡莫言眼裡有一絲不忍,隨之看了眼四周,將他拉了進來,關上門,抵在他脖頸上的寒冰刺一直沒離他分毫。
陳從文鎮定的嗯了一聲:“昨晚那夥人運走地下室的藏寶,我就知道你和爹會立馬從清河趕回來,我也猜到,我爹氣數已盡,所以帶我走。”
一句話,陳青彷彿在這一刻才認識陳從文,他很聰明,雖因生下來就遭大夫人暗算,導致身體孱弱,可他居然將自己隱藏得這麼深,連他都被騙了。
“我可以殺了你。”陳青冷吸着氣,兇戾的看着他。
陳從文神色不變,鎮定的跟他年紀萬般不符:“你不會,莫言姑姑也不會。”說完他低咳了幾聲,輕輕一掙扎,就從簡莫言手裡掙脫開,隨之跪在陳青面前。
“帶我走。”
簡莫言思潮萬變,眼前的九公子,陌生的她根本就不認識,好深的心機。同時簡莫言在心裡尖叫,那怕再青睞於他,也不能帶他走,決不能,陳銘志不能留下餘孽,否則他跟青哥,將來不管逃到哪,都萬劫不復。
陳青看着簡莫言尖叫吶喊的雙瞳,深深的吸了口氣:“給我一個理由,否則你今天必死無疑。”
“沒有理由,如果硬要有,我不想做他的兒子。”陳從文低着頭,臉上沒有一絲害怕,聲音更是平靜的不似個孩子。
“你爲什麼恨他?就因爲他殺了你親孃?”陳青反問。
“這難道還不夠?”陳從文擡起眼,平靜無瀾的反問。
是啊,親孃被親爹所殺,這個理由還不夠?陳青笑了,笑得身體抖動,左肩綁好的布帶,緩緩染紅。
良久後,陳青偏過頭:“莫言,如果真是皇上,或太子,那這些年,我所做的,逃不出去。”
簡莫言神情劇震,身體晃了三晃,手中的寒冰刺收回袖中:“可以的,你忘了,我會易容術。”
陳青看着她,她說這話時,底氣有多麼不足,身在這沼澤當中,怎麼可能不知道龍翎暗衛的手段,小小的易容術怎麼可能騙過龍翎暗衛的人。
簡莫言悲哀的閉上眼,死死的抓住腹前的衣服,那血色已染的越來越多。
陳從文咳了幾聲,病弱的似乎一陣風就能將其吹倒:“可以的,只要你們帶上我,一定可以逃出去。”
簡莫言如同在沙漠中乾渴很久的人,看見了清泉,猛的抓住陳從文的肩:“你有什麼辦法?”
ps:感謝書友友,書友轉過身來看自己,給的月票,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