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今兒見了木槿,那她可能都想不起這個人了。這一見,卻打開塵封已久的記憶。
“娘!”顧誠禮和方氏也從後面的馬車上下來,走到呂氏跟前叫了聲。
“哦!這是我那大兒夫妻兩個!叫聲翠姨吧!是孃的舊識。”呂氏指着翠鳴給兩人說道。
“翠姨!”兩人忙應聲叫了。
翠鳴一看顧誠禮夫妻,覺得兩人年紀和呂氏也差不了多少。
老大的相貌上和木槿沒有一絲相似之處,看來,這應該是繼子,那木槿是真的嫁給那個鰥夫了?
“娘!我還有事,就先行一步。您和大哥大嫂買好了東西,就在前頭的茶樓裡等我。”顧誠玉見天色不早了,他還得去老師那一趟,這才提出告辭。
顧誠玉臨走前,給茗硯使了個眼色,茗硯立即會意地點了點頭。
茗墨駕着馬車直接去了樑府,這會兒還早着,樑致瑞應該在府上。
“姑娘!聽前頭說是顧公子來了!”青黛腳步歡快地進了屋子,給坐在凳子上的姚夢嫺稟報道。
姚夢嫺這會兒已經起了,蓮心正在給她梳頭。
“你當值不在姑娘這裡伺候着,去了何處?”蓮心見了進屋子的青黛,微皺着眉頭。
今日是青黛當值,誰想她一進屋子,卻發現姑娘披了衣裳坐在凳子上愣神。
高媽媽昨兒水土不服,這兩日身子不爽利。府裡的老太太就讓高媽媽去歇着了,免得過了病氣給姑娘。
“奴婢去大廚房裡打水了,來晚了。”青黛也是因爲看着自家姑娘沒醒,這段時日被拘着十分難受,纔想到大廚房打聽些消息。
“昨兒老太太才指了四個三等丫頭和幾個粗使婆子並丫頭,院子裡這麼多丫頭婆子,怎地打水的事兒還讓你去做?”
在姑娘面前,蓮心本不欲多言,只她和青黛也是一個府裡出來的,自然有些情面,不想姑娘就此惡了青黛。
“那不是一時還沒適應過來嗎?下次就讓那些丫頭去。”青黛也知道自個兒犯了錯,忙乖巧地上前將銅盆放好,等着姑娘洗漱。
姚夢嫺最近對青黛也是不滿的,瞧着規矩倒沒原先好了。這幾日的冷落,雖然有些成效,可是也就比之前好一點罷了!
看來青黛是不能多留了,在蔣府當然翻不出風浪,可要是回了那虎狼窩,青黛這樣的,很容易着了人家的道。
她現在可不認爲以後的一切,都會隨着夢裡一樣發展。青黛的性子與夢裡有些不同,也許是在夢裡沒發現罷了!周莊夢蝶,誰知道這些是不是真的呢?
再說,世事哪有一成不變的?就拿那個解元顧誠玉來說,他不就是個變數嗎?
等姚夢嫺收拾好了之後,就打發小丫頭去老太太處打探一下,免得撞見來請安的顧誠玉。雖然兩人勉強算是師侄關係,可年齡相當,還是避嫌地好。
院子裡的小丫頭沒等多久就來了,“老太太處沒有外男,顧少爺在老太爺的外書房。”
顧誠玉正在樑致瑞的外書房討論着進京的事宜。
“去了國子監,只管專心讀書,不可過早捲入派系之爭。”樑致瑞對小弟子去京城讀書,有些擔憂。
顧誠玉年紀小,又毫無根基,還是鄉試的解元,風頭正勁。最麻煩的是,還是他的關門弟子。
“學生去國子監,當然是認真讀書的。不過,有時候,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躲得了的。上次老師說了朝中大致的局勢,學生已有了初步的瞭解。其他的情況,也只能去了京城才能知道。老師,不必太過擔心。”
顧誠玉感念老師的關懷,對他這個弟子,也算是盡心盡力了。
“你跟着老夫只學了三年,君子六藝才學了多少?去了京城,路途遙遠,爲師就是想教你,也無可奈何。你去了京城,就住在你大師兄府上,有不明白的去問他。”
“我已經託師兄在京城買了個宅子,還是不要留在師兄的府上叨擾了,恐多有不便。”
顧誠玉纔不想去寄人籬下呢!雖然大師兄待他不錯,可是住在人家府上,做事總要縮手縮腳,會被束縛。
“知道你小子有銀子!竟然還在京城買了宅子了,也不見你多孝敬孝敬我!”樑錐瑞指着顧誠玉笑罵了兩句。
顧誠玉連忙大喊冤枉,“那不是每次來都送好多禮嗎?吃的用的,可沒少孝敬您和師母啊!”
“你拿來的東西雖好,可我府上也不缺啊!那不是我的心頭好,你那套茶具呢?真給送人了?”
樑致瑞也好飲茶,顧誠玉帶來的茶葉極好,他平日裡也是很少拿出來喝,都是有貴客來,才捨得拿出來品。這裡說的那套茶具,就是送給文夫子的那套,顧誠玉曾經和樑致瑞說過。
“那把紫砂壺我可是還摸過呢!唉!那茶盤雖名貴,可也比不上那壺啊!”
令樑致瑞念念不忘的是那把壺,顧誠玉之前拿出來讓樑致瑞參詳過,因此樑致瑞才惦記上了。
顧誠玉咧着嘴笑了一會兒,他老師還不知道他給他帶了驚喜呢!
“那把學生已經送給了文夫子,感謝他之前對我的啓蒙之恩,他和您一樣,值得尊重!”
其實拿出來的時候,已經說了要送給文夫子,他也不知道老師會看上那把茶壺。後來,在空間裡找了許久,才找了把差不多的,準備送給樑致瑞。
“好!老夫當年也是看中了你的品性,才收你做關門弟子。不然,你以爲你那點微薄伎倆,能算計得到我?”
“嘿嘿!”顧誠玉乾笑兩聲,他當初也沒想人家會中他的圈套,能做到首輔的人,是這麼好糊弄的嗎?不過,他也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罷了!
“對了!你此去京城,要小心首輔夏清!他和老夫一直不對付,若是知道你是我的關門弟子,說不得就會叫下面的人爲難你。”
樑致瑞致仕,夏清就接替了他的位置。之後想想,他那時也是一時之氣,如今,悔之晚矣。
倒不是捨不得權勢,而是他致仕之後,朝中又少了一個人能與夏清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