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林柳兒這麼做到底是因爲什麼,反正其中肯定有這個原因。這林武可真是歹毒,想一箭雙鵰。可憐他四哥只是個十一歲的少年罷了,以前也不經常出門,哪懂得這裡頭的彎彎繞繞?一心以爲他哪裡做的不好,被師傅和其家人嫌棄了。
怪不得前幾日,每日回家,能明顯感覺到他不對勁,當時只以爲是累了,家裡人都沒注意。這件事必須處理好,這可嚴重影響了他的名聲。
“林二哥,我四哥還未來您家學徒時,我爹就說過,我四哥是來做學徒的,林二哥以後都是他的師傅了,讓他以後將林二哥當作自己的父親一樣孝敬,做事不可偷奸耍滑,端茶倒水更不消多說的。我四哥是個老實性子,一直敬仰林二哥的爲人和手藝,,我爹說的話,定當遵從。他今兒腿被燙傷了,還堅持要去燒水,這會兒心裡正內疚着呢!也惱自個兒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惹了師傅生氣。是我看四哥腿燙傷,做事情不便,若是再撒了水,那更喝不成了。林二哥,還是我去燒水吧?”顧誠玉人小,輩分卻大,雖然心裡也看不上這樣的人,可是場面上的話可不能少。
這剛說完,人羣裡又嘀嘀咕咕起來,是啊!這顧老四腿都傷了,還要去燒水,可見其孝心了。這娃老實,傷了也不吭一聲。更何況,這都是小事,今天燒不好,明天教他就是了。現下天色已晚,總得讓娃回家吧?這林老二未免也太嚴厲了些。
“咋還傷着了?怎地不早說?我在屋裡並不知曉。既然腿傷了,那便家去吧,明兒再來。”林武見大家的言論轉向了,今兒肯定佔不着便宜。且以後再說,只要顧老四還是他的學徒,他總有辦法收拾他。不過,這顧家老五,倒是不能小瞧,才五歲的人兒,就能說出這番話來?
“不就褲子上撒了些水?哪有這麼嚴重?我看就是想躲懶。一個農家泥腿子,還是個窮鬼,還精貴起來了?”林柳兒撇了撇嘴,十分不屑。
顧誠玉忍不住想舉起大拇指來點個贊,這話來得正好!本來還想動用空間內的真言藥粉,看來現在是用不着了,正好他還捨不得用呢!瞧這話說的,好像你家就不是鄉野農戶似的。果然,人羣中出現了討伐的聲音,有幾道聲音還挺高的。
“林家的丫頭,啥叫泥腿子?還窮鬼?咱可都是上嶺村的莊戶人家,咱也沒錢,你這是罵誰呢?”王嬸子是個爽直性子,哪還忍得住?你里正家難道不是這上嶺村的人?雖然家裡有兩人讀過書,都做了好營生,也沒的瞧不起村裡人吧?衆人紛紛附和。
“柳兒,你一個姑娘家,在這兒胡沁個啥?還有沒有規矩?大人說話,哪有小娃插嘴的份兒?”
顧誠玉眯起了雙眼,這話說的很有水平啊!明着是罵林柳兒,暗地裡是諷刺他隨便插話呢!擡頭望向說話的人,只見正屋的門簾微微晃動,一個和他爹差不多年紀的男子出現在院內。此人比起一般的農戶截然不同,穿的還是細棉的青色直綴,頭上挽着的是一根打磨光滑的酸枝木的簪子。
這個人應該是林里正了,林里正以前讀過幾年的書,據說還下過考場,只是名落孫山罷了。當時顧大伯與林里正同爲讀書人,可是林里正讀書的年數比顧大伯多,雖然考試沒過,但是做些抄錄啥的,必然能夠勝任的。
“各位鄉親,小娃不懂事,有口無心,我替她給各位賠個禮,以後一定嚴加管教。都散去吧!顧家老四,既是傷了腿,也回去吧!若想休息兩日也可。”說到後一句時,林里正揹着手,卻看向了顧誠玉。他在屋裡聽了一會兒了,本來只是小事,他也不便出面,可是後來孫女說了蠢話,他不能讓人敗壞他家的名聲。這個小娃,才丁點的年紀,說出的話卻讓人不敢小覷。
衆人看里正都出來賠禮了,必然是要給面子的,也紛紛打算回家了。
顧誠玉見人都要走,這可不行,這事還沒出個定論呢!快步走至顧城熾身旁,“四哥,咱回去吧!”
顧城熾的腿正疼着呢!顧誠玉看在眼裡,疼在心裡,這個傻小子!趕緊上前扶着,順手在腰間掐了他一把。“哎呀!四哥,你咋了?可是疼的不能走路?”顧誠玉忙回頭,焦急地詢問:“里正伯伯,我四哥他腿疼得厲害,能不能就在你家院子裡,請李郎中來瞧瞧。”
“既然如此嚴重,那還是請李郎中過來吧!”林里正也皺起了眉頭。
顧誠玉還想再添把火,又藉着顧誠熾的阻擋,挑釁地看了眼林柳兒,見林柳兒正好望向他,無聲地起了起嘴脣:“賠錢!”
“咋的?我不就是不小心撒了點水?有那麼嚴重?難道還敢讓咱家賠錢不成?我爺可是里正,你們敢!”林柳兒見狀立即跳腳起來,火冒三丈,還以爲這些泥腿子要訛他們錢。
衆人聽後皆大悟,合着這傷是林柳兒燙的?這可是滾燙的開水嘞!這女娃子的心可真是毒啊!接着望向林柳兒的目光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女娃年紀不大,就這麼惡毒,以後誰還敢娶她?而且還仗着她是里正的孫女,開始無法無天了。
“唉~小寶啊,嬸給你去請李郎中,這燙着可不是小事。”王嬸子也是見兩個小娃子可憐,這林家也太欺負人了,遂幫着跑去請李郎中了。顧誠玉還沒來得及道謝,王嬸子就風一樣地跑走了。
林里正見勢不妙,立刻冷喝道:“這是說的啥話?是你不小心打翻了水壺,灑了出來,如今既然灑在了顧家老四身上,那就得請大夫瞧瞧。你個女娃子,誰讓你亂插嘴?老婆子,還不把柳兒帶回屋裡?”林里正這下是真生氣了,這丫頭都叫他婆娘和老大媳婦慣壞了,張口就是沒腦子的話,還一直給他拉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