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封冊子在妾身手上已經多年,是時候該讓它重見天日了!”妍碧從懷中掏出小冊子,遞到了顧誠玉面前。
顧誠玉看了她一眼,接着突然問道:“你識字嗎?”
“妾身並不識字,也未曾看過這冊子中內容,更不曾將這冊子與旁人看。”妍碧連忙擺手,她知道這冊子十分重要,怎敢讓其他人看?一旦泄露出去,等待她的就是殺身之禍。
顧誠玉點了點頭,“本王已經命人爲你安置了住處,近日你不要到處走動,直到此事了結之後,你便能回去了。”
妍碧聞言心裡有些慌亂,她知道這是要將她暫時幽禁起來了。不過她也知道這是在保護她的性命,畢竟這冊子上的內容肯定牽扯到了一些朝廷高官。若是被人查出冊子是出於她手,那她的性命堪憂。
又問了妍碧關於當年的事,見其敘述地與薛淼差不多,顧誠玉就讓人將她給帶走了。
已經過了半個月,其實也查得差不多了,之前那些書信中牽扯到的官員,有的確實有問題,但有的至今也沒查出什麼不妥來。現在手上這封冊子,希望能給他帶來新的突破。
將手上的冊子打開,顧誠玉便發現這又是一份名單,而名單中還有這些人與大興勾結的細節。顧誠玉打量了一眼,發現其中有具體細節的,與他所查沒有出入。只是其中有幾個顧誠玉沒查到不妥的,這裡頭也沒有相關的記載。
顧誠玉逐字逐句往下看,突然在下方發現了一個人名,兵部左侍郎朱奎?
他捏緊了冊子的邊緣,定住了心神看下去,當看到其後列舉的罪證之後,他不由緊抿着脣瓣,陷入了沉思。
顧誠玉冷靜下來,在思忖了良久之後,發現這本冊子只是列舉了這些官員與大興勾結的具體時間和收受的賄賂數額。其中做了什麼,倒也沒有詳述。顧誠玉皺了皺眉,難道這裡的罪證並不齊全?
顧誠玉將這本冊子翻到了最後,卻並沒有發現其中言明有其他罪證藏匿。突然,顧誠玉發現最後一頁有個楚字最後一筆有些異常。
他立刻回憶之前從薛書瑤那兒得到的罪證,其中的楚字最後一筆,明顯與這裡不同。
那個楚字最後一筆不但筆鋒犀利,且還帶着微勾。而這裡的卻有些平坦,看起來不夠銳利,倒是秀氣有餘。
他心中隱隱有個猜測,將這冊子翻到了前頭,仔細查閱起來。最後,他又在其中找出了兩個不同之處。
即便這一封冊子中的捺被極力模仿,但總是差點神韻。有時似乎還會忘記了模仿,他便找到了兩處。
顧誠玉冷笑一聲,這冊子絕不是薛皓禎的字跡。難怪之前他覺得奇怪,明明已經有了名單,爲何現在又多了一份名單?且其中的人名與之前多有重疊,多半是想真真假假,糊弄一番。
那此人爲何這麼做,又是誰這麼做,這封冊子是原先就有的,還是這妍碧有問題?
顧誠玉食指敲了敲桌面,“茗墨!”
“王爺!”茗墨推開門進來,向顧誠玉行了禮。
“你去審訊妍碧!我懷疑她有問題。這封冊子,不是薛皓禎親筆!對了,顧萬華那兒,可有安撫好?他被這女子迷了心智,若是追來京城,那便麻煩了。”
茗墨頓時一愣,“咳!王爺,他不知妍碧到了京城,咱們將人帶走,他不知情的。”
顧誠玉:......
竟然這般就將人給帶來了,也不知顧萬華發現人失蹤了,會不會發瘋。
......
“啪!”“啪!”“啪!”
鞭子抽在人身上帶起了破空聲,隨着一聲聲細碎的呻吟,女子強撐着睜開雙眼,“我招!”
“王爺,她果然招了。此女在兩個月前竟然就已經被刑部尚書楊士奇收買,楊士奇想要她身上的罪證,然而罪證其實已經都在薛書瑤身上,她哪裡有?因此,她便仿照了一份假證,因爲她之前曾經翻閱過那些書信,還記得一部分內容。至於裡頭原先那書信上沒有的,那是她自己胡編亂造的。而後她便將冊子給了楊士奇,之後自己抄錄了一份。”
茗墨將妍碧的供詞給了顧誠玉,顧誠玉仔細看了一遍,“她還是沒說實話,再去審!”
妍碧識字,這一點無需質疑了。只是這份冊子上的名單卻不是她一個內宅女子能擬定出來的。若是當真記得,那便只重新書寫一份便好,爲何還要多此一舉?
......
“咦?這是第幾家了?最近京城這些世家貴族府中可真是風聲鶴唳啊!”一名百姓看着兵馬司的官兵衝入了楊府,他不由感嘆道。
最近朝廷不知是發的什麼瘋,已經抄了好幾家官員的府邸了。
“嘿!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據說這些官員都是與大興有勾結的奸賊,朝廷掌握了證據,要將這些人都給抄家滅族呢!哎!要我說,這些官員別看平日裡風光無限,高高在上,可一旦犯了事兒,那可都是砍頭和誅九族的大罪啊!嘖嘖!”旁邊一人立即感嘆道。
“你怎麼知道?”
“我外甥就在兵馬司任職,你說我怎麼不知道?前一段時日不是有個姑娘告御狀嗎?據說啊......”此人原本正說得起勁兒,可他只說到了一半就突然住了口。接着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一變,擡腿打算離開。
“哎!別急着走啊!怎麼不說了?”周圍的人被他的話所吸引,這話說到一半,誰都感覺抓心撓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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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能說,這可是涉及到朝廷機密的。反正哪日出了告示,咱們就知道了。”
......
熙宗元年,六月初十,薛氏平反一案轟動京城。十八名官員與大興有勾結,這些人暗中蟄伏在朝堂之內,向大興傳遞情報。
皇上震怒,不論主謀還是從犯,皆抄家滅族,秋後問斬,以儆效尤!爲此,朝廷又經歷了一番大清洗。
薛書瑤帶着斗笠,站在了誥示前熱淚盈眶,他們薛氏終於平反了。見人羣越來越擁擠,周圍更是議論紛紛。
有說他們薛氏被蒙受不白之冤多年,終於沉冤得雪了。還有的說薛氏不知道約束族人,早已經失了好名聲。
不管怎麼說,他們薛氏再也不用頂着通敵賣國的罪名。她按着斗笠,出了人羣。
“還請姑娘留步,我家王爺說了,當年薛氏衆人的骸骨已然無存。朝廷體恤姑娘,可助姑娘修建一座薛氏陵園,爲薛氏族人修建衣冠冢。”
薛書瑤聞言含淚一笑,她知道這是顧誠玉的意思,此人確實不如表面那般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