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頓時靜默了下來,顧誠玉正在心中揣測,到底是誰下的手。
噗通一聲,茗硯跪倒在地,“小人辦事不利,還請大人責罰!”
茗硯的這趟差事,辦得十分不順。他意識到自己的不足,沒給大人幫上忙,反而拖了後腿。圖師是大人以一己之力捉住的,還未來得及審問,人就折在他的手上。
“將經過和我說說!”圖師是關鍵人物,知道的內情不少。若是能想法子撬開此人的嘴,或許還能問出邊關到底出了什麼差錯。
布柯已然被捉住,大興派來的人算是一網打盡,爲何還會有人前來救援?
難道說這次大興派來的人不止圖師這一撥?還是說與大興有勾結的暗樁動得手?這也不是不可能。
“當時小人和幾名侍衛押着圖師經過西城,不想來了一羣蒙面人,上來就動手。小人一時沒回過神來,圖師就被他們殺了。等咱們追殺至南城,他們四散逃開,又被兵馬司的人阻了身形,不得已只好解釋一番。等誤會消除,那些人已經尋不到蹤影。”
茗硯想起這事兒就覺得憋屈,那些人的動作實在太快了。突然從屋頂上掠下,暴起刺劍過來,一上來圍攻他之人便有五人之多。
“將他們的部署說與我聽聽!”顧誠玉在書案前坐下,皺眉沉思起來。
“這夥人約有二十人,似乎是早就埋伏在了那處。自上而下俯衝過來,當先便有五人圍攻小人。小人武藝不精,竟一時擺脫不得。不過半刻鐘,這些人便撤去了。等小人立刻去看時,圖師已然氣絕身亡,是一劍鎖喉,只用了一招。另外其他幾位丁字輩護衛也有損傷,其中二人傷重昏迷不醒。”
這次被圍攻地有些慘烈,茗硯也是丁字輩出來的,兄弟受了傷,他自然心中自責。這次的差事,對他來說是個慘痛的教訓。
半晌聽不到顧誠玉說話,茗硯嚥了咽口水,覺得大人一定是生氣了。
“照你這麼說來,他們對咱們的動向瞭如指掌,且還知道你的武功不弱。因此一上來便分工明確,先用數人牽制住你,剩餘之人對付其他幾名護衛便容易了許多。更何況他們的目的不是救走圖師,而是將人殺了,這說明圖師已經被放棄,不得不死。”
“大人!”
顧誠玉剛分析完,外頭就想起了茗墨的聲音。
“進來!”顧誠玉想起布柯是由茗墨押送的,這些人連圖師都不放過,該不會布柯那兒也出了什麼差池吧?
“大人!布柯已經押送至大理寺!”茗墨一進來,被茗硯的慘相給嚇了一跳。
其實圖師被劫一事,他已經知曉。畢竟當時天色還沒暗下來,西城商鋪頗多,消息傳遞得十分快速。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蒙面人劫囚,還將人犯給殺了,實在太過囂張。
顧誠玉聞言點了點頭,可他看了欲言又止的茗墨一眼,發覺事情應該沒那麼順利。
“布柯如今在哪裡?”顧誠玉皺緊了眉頭,沉聲問道。
茗墨嘆了口氣,大人果然明察秋毫。
“因當時圖師被殺一事,流言迅速席捲京城,且有愈演愈烈之勢。當時小人拿着您的手諭,已將布柯關入大理寺的牢房,爲防布柯出了意外,便打算親自看管。可誰知,沒過多久,大理寺卿匡大人便來了。”
說到這裡,茗墨頓了頓,偷偷看了一眼顧誠玉的神色。見顧誠玉面色如常,他心中卻打起了鼓。
“他說他奉了太子殿下之命,要親自審問布柯。小人不肯,說人是大人帶回來的,必須得大人同意了才行,他十分生氣地走了。最後,太子殿下親自來了。他還在殿下面前煽風點火,說大人您對太子殿下有不臣、不敬之心。小人爲防此人再口出惡言,連累您的名聲,只得將人交給了殿下!”
茗墨說完,便泄了氣地跪在了茗硯身旁。他們今日都把事情辦砸了,就算再如何嚴懲他們,都不能抵消過錯。
顧誠玉冷笑不成,“這是來搶功勞來了?”
“小人臨走時,匡大人還讓小人帶話給您。”茗墨的臉色也十分不好看,抓着衣襬的指尖有些泛白。
“他和小人說圖師已經被殺了,既然您沒有能力,辦不妥這件事,那就不要逞強。他將布柯帶走,是太子殿下的意思,讓您有意見,就只管去找太子殿下!”
茗墨當時聽了這話,險些要一拳打在匡兆映的臉上。這個卑鄙小人,搶了大人的功勞,還厚顏無恥地說風涼話。
“他還說,大人送的大禮,他笑納了!”
茗硯一聽這話也是目瞪口呆,最後恨恨地用手捶了捶地面,都是他的錯。
若不是他沒護好圖師,大人也不會被匡兆映那個奸賊這般詆譭。且太子也太不近人情了,大人之前明明爲太子做了那麼多事。太子這般做法,實在讓人心寒。
地板上頓時又多了一灘血跡,茗硯手上的傷口比之前更大了些。
顧誠玉看了一眼地面,深深皺了皺眉,“要捶出去捶,別弄髒了我的地板。”
這話一出,茗硯頓時蔫了。完了,大人果真生氣了,其實大人很少生氣的。
“這次倒是讓他坐享其成了,之前沒看出來。此人不但心思狹隘,還挺厚顏無恥,心計也不少。”
顧誠玉心中思忖,可這並不符合匡兆映的性格和作風,保不準這人身後有人出謀劃策。
難道匡兆映已經與人結盟?這並不是不可能。
倒不是說匡兆映做不出這事兒,而是圖師剛剛身亡,匡兆映就去求了太子,難道真是巧合嗎?
這麼短的時間內,匡兆映的反應有這般迅速?按照往日太子對自己的器重,匡兆映是哪來的信心,認爲太子會同意他橫插一手?
“太子當時是怎麼說的?”顧誠玉想起太子的態度,不由心中有些不快。
“奇怪,太子殿下好似對此事並不十分上心。不過他說大人這次立下了不小的功勞,只是連日來的勞累,您身子必然吃不消了。提審人犯這等小事,還是交給其他人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