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差役見這回事態重大,也沒擅自做決定,直接將這事兒報給了縣太爺。縣太爺讓蓮子把證人找來,然後去提了胡三,帶到衙門來,直接問審。
起初那胡三還不承認,後來被藥鋪裡的衆人指認,還是不肯承認,一口咬定買回去那麼多毒藥,是用來藥耗子的。
但是縣太爺纔不信他這麼一番說辭,藥耗子哪裡用得着那麼多藥?就算是有那麼多,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買,爲何還要分批到不同的鋪子裡買?還要用不同的名字和不同的地址?
這胡三嘴太硬,縣太爺最後也是煩了,籤條一扔,直接給上了大刑。
胡三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大刑伺候下,這才招認了。
雖然是招認了,大刑可以免,但是該受的懲罰卻是不能免。
最後,胡三被判入獄三年,賠償蓮子家的損失一百八十兩銀子。
這個錢與賣魚的錢比起來,雖然少了很多,但是蓮子在見到胡三的妻兒那般驚訝和愧疚的模樣後,心道錯誤畢竟是胡三自己一個人犯下的,沒必要再去難爲他的妻兒,此事便就此作罷。
十月初六,伴隨着霹靂啪啦一陣鞭炮響,栗子的“錦繡坊”正式開業了。
或許真的是由於前期的準備工作做得充足,開業的第一天,便吸引了不少人過來。尤其是那周府的少奶奶,竟然帶着自己平日交好的幾個富家媳婦,一起來了。
栗子當然是十分熱情地招待,將她們直接帶到了量身的小間,吩咐店裡新招的姑娘給上了茶,拿了點心。
“喲,這是‘香香果子鋪’的點心吧?”一個婦人看着盤裡的點心問道。
栗子笑着點點頭,又聽她道:“你可真是大方,連這點心都給吃這麼好的。”
“香香果子鋪”雖然纔開業兩個來月,但是早已在這鎮上積累出了不小的名氣,但凡是富貴人家的廚娘和小姐奶奶的,沒有不知道的。
栗子笑道:“奶奶真是說笑了,這是我自家做的點心,當然是拿最好的出來給各位奶奶吃了。”
“啊?你自家做的?”那位奶奶驚訝地問道。
這幾位婦人一通消息才知道,原來那“香香果子鋪”竟然也是她家的,現在鋪子裡面真正當家的,竟然是栗子的妹妹。
“哎呦,你家姊妹”,那婦人嘖嘖說道,“真是個個都是厲害的。”
栗子謙虛地道了聲“過獎”。
“行了,別光想着吃了,咱也不能來一趟,將人家的點心給吃光了就走人不是?”一個略微豐滿的婦人向那最先說話的婦人道,接着又向栗子道,“大姐兒,我見周家奶奶身上的這件衣裳倒是漂亮,也想要一身,你看着給做做吧。”
由於栗子還沒及笄,所以,一般人也只是喊她作大姐兒。
栗子打量了一番她的身形,從旁邊的架子上抽出一本裝訂精美的圖冊,翻了幾下,指着一頁上畫着的一種款式,問道:“奶奶看看這件可好?”
那婦人順着栗子的指尖一看,見這只是一件極爲簡單的襦裙式的設計。
“就這麼簡單?”那婦人問道,語氣裡有幾分懷疑。
栗子也沒有生氣,只是吩咐店裡的小姑娘去將門口擺着的一個模特給搬過來。
這種模特,還是栗子聽從了蓮子的建議,請木匠給做的。雕工十分的驚細,雖然價值不菲,但是好在數量不多,也沒花多少錢。並且擺在鋪子裡,相當的吸引眼球。
沒等上片刻,便見一個穿着鋪子裡統一服裝的姑娘,將一個木雕模特給搬了過來。
蓮子將模特放好,擺在屋子的正中間,指着向剛纔那婦人道:“奶奶請看,模特身上穿的就是和我剛纔指的差不多的一款。雖然做工極爲簡單,但是卻最能體現華貴的氣質,同時這裡用細腰帶收腰,也能更好的凸顯您的身材。”
栗子十分專業地爲她講解一通,最後說道:“要不您先試試吧,看看效果再說。”
那婦人正愁着不知這衣裳到底適不適合自己,聽栗子此言,忙答應着。
馬上有小姑娘帶着她去了一個小試衣間,協助她換了衣裳。
待她走出來之後,在場的所有夫人全都眼前一亮。
“嗯,不錯,確實不錯。”周家奶奶率先說道。
那穿着新衣的婦人被鋪子裡的姑娘引到大銅鏡前照了照,也是覺得十分滿意。
她的身材偏豐滿,平日裡又喜歡極爲繁瑣的衣裳,致使她看起來更爲豐滿。
這款簡單的衣裳,抹胸式襦裙還是採用斜豎的漸變色,在視覺上使她看起來高挑了不少,同時腰部細腰帶收束,又使得她的腰部和胸部形成鮮明的對比。不但完全遮住了肚子上的贅肉,而且還使得她看上去年輕了不少。
外面罩着的,是杏色廣袖褙子,如此一來,年輕又不失穩重。
這婦人連連地點頭,說道:“果然是不錯的,看來聽大姐兒的,倒真是一點兒錯都沒有。行,就是這件了!”她爽快地說道。
栗子點點頭,吩咐鋪子裡的姑娘記錄一下。
“待我給您量一下,做出一件合體的,保準比這件穿上還漂亮。”栗子說着,拿着軟尺走到那婦人身邊,給她量了身段,自然有一姑娘在旁邊記下。
這一番對比下來,幾人都是相信了栗子的眼光和手藝,紛紛讓她給推薦適合自己的款式。
栗子全都笑着給答應了,逐一給她們量了身段,又根據她們的身形,給推薦了款式,幾人這才滿意,道了謝,結伴而去。
和這邊的情形差不多,大堂那邊,也是頗有收穫。
那邊有穀子和春杏在照看着,她便主要負責後面的那些貴婦。
穀子和春杏針線活兒做的好,又是穩重的,所以,栗子的鋪子一開張,便將她二來給拉拽了來。
只是如此一來,蓮子那邊,只有她和楊氏還有豆子在忙着,這一時間少了這麼多人手,還真是忙不過來,於是蓮子便想僱上幾個人過來幫忙。但是這一想法一說出口,便被楊氏否決了。
她說道:“咱們都有手有腳的,又不是忙得實在不行了,哪裡需要僱人了?僱個人那得多貴啊?咱們這又不是像栗子那邊一樣,少了人手就是不行。”
蓮子想想也是,栗子那邊倒是僱了四五個小姑娘,專門跟隨客人服務。而她這邊,卻是用不到這些的,白天只是給稱個稱,收個錢,去後面端個點心,也就晚上做點心的時候稍微忙一些。三個人勤快一點,倒是完全能忙得過來。於是,便打消了僱人的念頭。
栗子那邊,一天下來,光是大堂裡的成衣,賣出去的就不下二十套,另外還有接到的訂做衣裳的單子,只是開業這一天,便足夠她忙上半個月的。
這麼下來的話,定然是不行的,根本就忙不過來。所以栗子打算,以後除非是非常重要的人的衣裳,其餘的都交給繡娘去做。
繡娘目前已經招了一批,繡活皆是做的不錯,但是還沒有培訓完,所以並不能馬上接活兒。
等到繡娘一批一批地招進來,技藝都熟練了,那時候應該能輕鬆一些。
栗子的鋪子裡賣的,都是高檔女裝,價錢自然是不菲,第一天下來,不管是賣出去的成衣,還是訂做衣裳的單子,都是收穫不少,這其中的利潤,自然是可想而知。
與栗子這邊紅紅火火,忙得人仰馬翻的景象不同,蓮子那邊,倒是清閒的多了。雖然利潤不是那麼很大,但是細水長流,也是樂的自在。
她閒來無事的時候,也像栗子那樣,開始畫畫冊,將一些好的創意畫下來,再在紙上下來製作方法,有機會的時候,就可以嘗試製作。這樣的話,蓮子能保證,每十天,鋪子裡就能推出一種新的品種。
蓮子家老家那邊的屋子,從九月份就開始動工,到了十月底的時候,總算是蓋完了,但是劉景仁依然在那邊看着。家裡還有不少東西,實在是不放心擱在那裡。
同時,曹家灣子那邊的水塘邊上,也建了兩間結實的房子,打算等到明年開了春,那邊投上魚苗之後,就讓劉平安夫婦搬過去。
劉平安夫婦因爲倏忽,使得魚塘遭受了損失,心裡都是十分的愧疚,但是劉景仁和楊氏非但沒有責怪他們,反而是好言安慰一番,然後又和他們說了,想讓他們到新買的水塘那邊去照看着。
那是新地方,其他的人他們又實在是信不過,所以還是想讓劉平安夫婦過去。
劉平安夫婦一來感念他們的恩情,二來也感念他們竟然如此信得過他們,於是二話沒說,便答應了。
到那邊之後,自然是不如在這村裡方便,於是,劉景仁決定將他們的工錢每年再給提高十兩銀子。
如此一來,他二人自然是沒有不盡力的道理。秋去冬來,對於很多人來說,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但是對於蓮子來說,她倒是希望時間能過得快一點,再快一點。最好是瞬間就到了年下,那時候,蘇可言就可以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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