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話雖然這麼說,但等從宮裡出去後,春枝才發現她的後背早已經被冷汗給淋溼了,就連雙腿也在不停瑟瑟發抖。
樑王妃見狀,她也忍不住低嘆了口氣。
“小舅媽,您也別太擔心了。凡事盡力就好,不必太過爲難自己。太后今天是愛狗心切,所以纔會說出那樣的話來。但平日裡她老人家還是很和善的。”她低聲勸着春枝。
春枝卻搖頭。“不,我既然說到了,那就一定要做到。”
現在她和柴東在京城,可以說是四面樹敵,幾乎找不到縫隙鑽出去。甚至連現在柴東所謂的靠山秦王,他還在不停的給柴東挖坑呢!
靠那些人是不行的,那麼他們就只能自己想辦法找出路了。
那麼現在,好容易眼前出現了這個機會,她就一定不會放過!
直到這個時候,春枝才終於明白了爲什麼柴東每次在面臨抉擇的時候都這麼篤定。
原來,他是不篤定不行啊!不抓住這個機會,那麼以後再想碰到這麼好的機會就難了。那麼,爲了自己、爲了這個家,他們必須做到!
樑王妃聽了,她只能嘆息一聲。“不管怎樣,我回去先和王爺打聲招呼,我們先做起防備來。這樣也好以往萬一。”
春枝頷首。
至於安嬪……她們倆默契的沒有提上一句。
等回到家裡,春枝趕緊沐浴更衣,然後換了一身清爽的衣服。
但她也顧不上休息,趕緊就又翻出來帶來京城的醫書開始翻閱。
當柴東回來的時候,春枝跟前都已經堆了厚厚的一摞書了。
“是家裡哪隻貓生病了嗎?”見狀,他臉色一白。
“不是,家裡的貓都好好的。”春枝連忙搖頭,馬上卻又說出更讓他揪心的一句話——“是太后的狗,她交給我來治了。”
柴東立即眉心一擰。“你怎麼會和太后的狗扯上關係的?”
“哎,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春枝長嘆口氣,連忙把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都給說了一遍。
“現在,小三子還被留在慈寧宮陪着那條狗呢!就我一個人回來了。不過這樣也好,有太后在上頭罩着,他們肯定不敢動它一根手指頭,那可比跟着我好多了。”
柴東聽完後,他眉心擰得死緊。“你是說,今天是我姐姐她先對你發難,找你的茬,然後死活要把小三子給弄死?”
春枝心裡又一個激靈!
“我說的是實話,當時樑王妃也在,不信你可以去問她。”她連忙說。
柴東擰着眉半天沒有說一句話。
說起安嬪對她的態度,春枝也很傷心。“應該是我長得不怎麼樣、出身也不好的原因吧!所以姐姐她不喜歡我,她肯定覺得你應該娶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纔對。尤其是現在,你已經是探花了,我卻還土裡土氣的,今天進宮竟然因爲一隻貓和他們頂嘴,她心裡對我的印象肯定更差了。”
“這個不關你的事,當初你也是我娘費盡心思求娶回來的。”柴東慢慢開口,“我也沒有說不相信你。只是……”
那畢竟是他的親姐姐,也是和他見面時對他溫柔以待、滿足了他對家人所有幻想的姐姐。結果現在,他卻從別人嘴裡聽到了關於姐姐的另外一面,他就算腦瓜子再聰明,他也想象不出來這樣的畫面。或者說……他是不願意去想。
春枝連忙深吸口氣,她又趕緊揚起笑臉。“不過沒關係!我其實早就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了,但我不怕!姐姐她才見過我一面,心裡對我有所誤解是可以理解的。但我相信,只要等以後我們相處得多了,她看到我的好,肯定就會改變態度。畢竟她和我的目的其實都一樣,我們都盼着相公你好啊!”
柴東抿抿脣。“但願如此吧!”
是啊,但願如此吧!
春枝又勉強扯扯嘴角,她就乾巴巴的轉移話題。“好了,不說這些了。相公,你快幫我想想,眼下太后的狗我該怎麼治?我方纔翻了好多書,可是有些文字實在是太晦澀了,我看不懂!”
“哪些?拿來我幫你看。”柴東立馬順着他的話往下說。
春枝就把書給抽出來,找到自己做標記的那一頁遞過去。
柴東掃一眼,就和她解釋起來。
夫妻倆一直忙到深夜。第二天一早,春枝就又進宮去了。這次進宮,她懷裡抱上了一隻小奶貓。
昨天豫章雖然和小三子玩的不錯,但到後來它還是又疲累了,然後晚上草草吃了點東西,雖說吃得比以往要稍稍多些,但也只多了一點點,然後就又趴在毛毯上不動了。
太后本來又開始心急了呢!就聽人來報說春枝來了。
“快,快請她進來!”太后忙說。
當春枝進來後,太后看到她懷裡的小奶貓,她老人家又眼睛一眯。“你又抱只貓來是想做什麼?”
“啓稟太后,昨天妾身瞭解到,豫章之所以會犯鬱症,就是因爲它和它的妻子生養了一窩小狗,結果全都沒養活。然後它的妻子得了鬱症投水自盡,他接連遭受失去妻兒的重擊,也跟着得了鬱症。既然弄清楚了病根,那當然就要從根子上來給它治病了。”春枝回答。
“可是在蘭芝死後,哀家也命人給他找過伴,可它也不理啊!”太后低呼。
“現在的根源不是伴,而是孩子。”春枝一本正經的說。
“哦?”太后眉梢一挑。
春枝點頭。“豫章之所以昨天看到小三子會那麼開心,應當是以爲看到它的孩子了。畢竟貓的體型和小狗差不多。但是後來,等發現小三子不是它的孩子,它是不是又開始抑鬱了?”
她倒是說得頭頭是道。太后勉強點頭。“你還是沒有告訴哀家,你到底抱這隻奶貓來是做什麼的?”
“很簡單,充當它的孩子。”春枝笑說,“小奶貓和小奶狗其實都差不多,需要父母的精心呵護。現在,這隻小貓正是需要父母的年紀,豫章正好又缺少孩子,他們現在湊在一起,或許能起到作用。”
太后又皺皺眉,她覺得春枝這說法好像有些道理,但又好像是在胡謅。
只是現在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她也只能先試試看。“那你先把小貓抱來試試吧!”
“是。”春枝連忙抱着小貓進去了。
豫章現在又已經趴在毛毯上半天都沒有動一下。春枝小心翼翼的把小奶貓放到它身邊。小奶貓立馬嚎叫着,歪歪倒倒的朝它那邊走過去。
豫章聽到細弱的小貓叫聲,也立馬擡起來來看。只是,它並沒有任何動作。
小貓繼續叫着,一步一步的到了他身邊,然後就一頭往它柔軟的肚皮上紮了過去。
破天荒的,豫章並沒有躲開。而想想昨天,它和小三子雖然在來回的追逐,但也並沒有和小三子這麼親密啊!
當然,這也和小三子是一隻驕傲的貓,它才懶得和除了春枝以外的人親密接觸有關係。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這一貓一狗親密的依偎在一起。豫章的目光也正在以人眼所能見到的速度變得柔和下來。
春枝留在宮裡整整一天,眼看着小奶貓如何和豫章越靠越近,最後相依相偎的在一起。
豫章雖然還是不動,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它現在並不是不動,而是爲了照顧小奶貓,不捨得動而已。而它的精神顯見的好多了。
然後,隨着一貓一狗漸漸的熟悉起來,這兩隻就越發的親熱了,以至於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甚至連吃飯,它也要等小奶貓先吃完,然後自己再吃。
不知不覺,它已然把小奶貓給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小奶貓也把它給當成了親爹。
再配上春枝自己做的藥,豫章的精神明顯的好了起來。
再等上一個月,眼看着這對父子倆天天相親相愛的,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玩耍,太后是徹底的放心了。
然後,她大手一揮:“請柴探花和他的夫人進宮,哀家要重賞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