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二孃去江陵府,除了趙家人,清河村裡沒有一個人知道。所以,也就沒有人知道呂二孃家一天之中就賺回來一百兩銀子,呂家在清河村的生活依然是那樣的平靜。可趙家與呂家卻在這平靜之中,走的越發的近了。
本來呂家三口人賺了一百兩銀子,就以爲趙家會與她們越走越遠呢。可沒有想到趙大叔與趙大嬸的心態,還真是很平和。雖然趙家夫妻倆也有些後悔沒有聽呂二孃的勸告,跟着她們做玩具。可夫妻倆卻沒有嫉妒,而是羨慕呂家有個會掙錢的呂香兒,卻與呂家更加的親密起來。
呂香兒知道呂二孃很想回報趙家,便想出了些小主意,無意地在呂二孃或者趙大嬸面前說起。趙大嬸因此將家裡剩的那些皮毛,都加工成了披風之類的衣物,也小小地賺了一筆。
時間就這麼一天一天地過去,轉眼間就到了八月,呂香兒來到大周朝也有兩個多月了。眼看着就要到八月十五了,清河村也比平常熱鬧了許多。而呂香兒所釀的葡萄酒,也差不多可以喝了。
剛釀葡萄酒的時候,呂香兒差一點兒就要將這件事告訴呂洪了。可呂二孃由江陵府的突然歸來,帶回來的消息,讓呂香兒有些應接不暇,就將這件事給拋在腦後了。當呂香兒再次想起時,卻又說不出口了。可隨着葡萄酒發酵之後,慢慢散發出酒味,呂香兒才急了起來。特別是呂二孃到縣裡採購一些過節,要做來吃的食材,還給她帶回來一盞鯉魚花燈。
“香兒,你怎麼了,不喜歡這鯉魚燈嗎?”呂二孃一邊將食材往廚房拿,一邊看到呂香兒有些發呆,心中很是奇怪。可當呂二孃發現呂香兒的向着旁邊那座山看時,便誤會她是在擔心呂洪,不由的笑道:“香兒,哥哥不是說了,他午時就會回來的,你就別擔心他了。”
“阿孃,香兒沒有擔心哥哥。香兒是想與阿孃說一件事,又怕阿孃生香兒的氣。”呂香兒拿着那花燈慢慢走到廚房門口,看着忙碌的呂二孃。
呂二孃聽着呂香兒的語氣不對,便擡起頭看她,這才發現呂香兒的臉色很鄭重。可呂二孃卻不認爲呂香兒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在她的心裡,呂香兒可是一直很乖巧,很懂事的。所以,呂二孃也沒有當真,很是隨意地笑道:“香兒無論做了什麼事,阿孃都不會生氣的。”
“阿孃,香兒,香兒吃了葡萄了。”呂香兒緊緊地握着花燈,終於將那句話說了出來。
呂二孃卻如同呂香兒想像的那樣,立刻直起了身體,聲音高了許多:“什麼,你吃葡萄了,這附近有葡萄?”
“阿孃,你聽香兒說……”不等呂二孃追問,呂香兒便快速地說出自己吃了葡萄的經過。當然,她怕呂二孃接受不了,只是說自己好像聽泰說過,葡萄是可以吃的,她纔在採蘑菇的時候偷偷地吃了很多。
“香兒,我不是說過了那葡萄不能吃嗎,你還吃。你快說,你哪天吃的,你吃了多少?”呂洪剛進院子,就聽到了呂香兒說自己吃了葡萄,立刻將手裡的木棍扔到一旁,便跑了過來。
呂洪似乎很像看看呂香兒的身上有什麼不妥,卻顧忌着男女有別不敢上手,急得在呂香兒身邊直轉圈。呂香兒卻是告訴呂洪自己沒有任何不妥,還一邊偷偷地看着呂二孃的反應。
呂二孃卻是出乎意料地先笑了,然後又搖了搖頭。最後,她放下手裡的食材,擦了擦手走出廚房,一手就將呂洪的耳朵拎了起來:“你嚷什麼,怕別人不知道啊。”
“哎呀,疼。阿孃,快放手,我這不是擔心香兒嗎。阿孃,要不然咱們帶香兒去江陵府找郎中看看吧。”呂洪被呂二孃拎進了屋裡,呂香兒傻傻地站在外面。她猜測了很多種情況,卻從沒有想到呂二孃會是這種的反應,好像是一點兒也不在意。
“香兒,你還站在院裡做甚,還不進屋。”呂二孃見呂香兒沒有跟着進屋,立刻喊了一聲,也因此打斷了呂香兒的思索。
呂香兒進了屋之後,就見呂二孃向她招招手,將她叫了過去。抱起了呂香兒,呂二孃纔在呂香兒的驚訝,呂洪的震驚中問道:“香兒,你吃的那葡萄甜不甜?”
“阿孃,你,你也想吃葡萄?”呂洪看着呂二孃臉上的意動,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接着說道:“阿孃,難道你不知道那葡萄有毒?”
“有什麼毒,阿孃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呂二孃不顧呂香兒與呂洪都張開了嘴,眼神開始飄忽起來:“我第一次吃葡萄,還是嫂嫂逼着我吃的呢。那時候,嫂嫂剛剛嫁到到呂家,我也即將嫁人……”
聽着呂二孃提起了封三娘,呂香兒的心也慢慢平靜下來。這是呂香兒第一次聽呂二孃提到她的親生母親,平時說是不在意的呂香兒卻沒有發現,自己在很認真的聽着。而且,雖然呂二孃的敘述,呂香兒的心裡已經出現了封三孃的模樣。呂洪想起了那個,總是捏他的臉,給他買各種小玩意,整日掛着笑容的舅母。
在呂二孃的敘述中,封三娘是個性格開朗、活潑,還有些俠義之心的女子。呂泰能與封三娘相識,也是因爲他在外出之時被四五個人搶/劫,卻讓路過的封三娘給救了。與呂泰成親之後的封三娘,因爲有呂泰的寵愛,性子與成婚之前也沒有任何的改變。無意之中聽說葡萄有毒時,她就不以爲然,並告訴即將成婚的呂二孃,那葡萄很好吃根本沒有毒。呂二孃當然不相信,便在成親之前,硬是被封三娘逼着吃了很多。
“沒想到香兒在這點上還真像嫂嫂,膽子這麼大,什麼都敢吃。”呂二孃回憶完了,便在呂香兒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一下。呂洪卻是被呂二孃形容吃葡萄時的那種感覺,引的疑惑道:“那葡萄真的那麼好吃,可爲什麼所有的人都說它有毒,還毒死了人?”
“因爲那些人在吃葡萄的時候,吃了海物或者是萊菔……”呂香兒剛剛說到這兒,就感覺自己說漏了嘴。擡起眼一看,呂二孃與呂洪都是很疑惑地看着她。呂二孃更是皺着眉頭問道:“香兒,你是怎麼知道?”
“我,我是聽阿爹說的。”呂香兒總算找到了一個理由,暗自出了一口氣。怎麼說呂泰已經不在人世了,呂二孃就是想問,也問不到了。要是呂二孃再想追問什麼,呂香兒也好找到理由,圓這個謊。
呂二孃卻是一點也沒有懷疑呂香兒話,自顧地點頭道:“嫂嫂喜歡吃葡萄,哥哥心中雖然害怕卻沒有阻止,反而多次趁外出之時走訪名醫。想來,哥哥一定是從名醫那裡知道這些的吧。”
呂香兒聽到呂二孃的話,差點就跳起來捧着呂二孃的臉親一口。這個理由太充分,太能讓人接受了。從今以後,無論什麼人問呂香兒,呂香兒都不會心虛害怕了,而且這個理由還能成爲她推廣葡萄酒的廣告。
對,還有葡萄酒呢。呂香兒看了一眼呂二孃,還有已經要準備上山摘葡萄的呂洪,才輕輕地說道:“阿孃,香兒還得告訴你一件事。”
“香兒,你不是又吃了什麼別的不該吃的果子了吧。”這次的呂二孃可有些急了,這山上的野果子可是多了。要真吃了什麼不該吃的,讓呂香兒有了什麼不妥,那可怎麼辦啊。
呂香兒見呂二孃一臉的着急,呂洪又大步走了過來,忙擺擺手道:“香兒沒吃其它的果子,香兒只是將那葡萄釀了一罈子酒,就在咱家放雜物的泥房子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