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香兒、呂洪與朝霞臨時‘退卻’沒有進國公府,被呂二孃知道後很是傷感了一陣子。好在有宋遠的陪伴和勸解,呂二孃纔沒有在面對三個孩子時表現出來自己的心情。不過,呂二孃可能是爲了補償呂香兒三人受的‘委屈’,在忙完了國公府的事,便回到呂家看望三人。
“還是阿孃做的飯菜好吃。”呂香兒不顧自己正在陪養的‘淑女形象’,嘴裡塞滿了飯菜。而呂洪更是不堪,從飯菜端上來之後,便一直低着頭沒有擡起來過。只有朝霞還像個小娘子的模樣,動作優雅,有那麼點兒意思。不過,要是她揮動筷子的頻率再小些,那就更完美了。
呂二孃看着三人的模樣,面帶微笑,心中卻是明白。家裡新來那個做飯的婆子孫婆婆,可是宋遠好不容易找來的。孫婆婆的手藝可是一流,就連呂二孃自己吃過她做的菜,都自愧不如。可呂香兒三人卻只說呂二孃做的飯菜好吃,呂二孃怎麼會不知道,三人想吃的是這個‘氣氛’。
“香兒,再有幾日,你的酒坊就要開業了吧。”呂二孃一邊爲三人夾菜,一邊示意跟着她回來的棗兒去端湯。她的心裡卻是在想着呂香兒的酒坊。
呂香兒此時也是吃的差不多了,便放下筷子長長出了一口氣,才點頭道:“嗯,阿孃說的沒有錯,再有兩天,就是酒坊開業的日子。今日要不是阿孃來了,我們還要在酒坊忙着呢。”
“哦,那忙些什麼啊,要不要阿孃也去幫忙。”呂二孃來時也看出呂香兒三人的疲憊,便想着也去幫忙。
呂洪見棗兒端出來湯,馬上起身接過來,還說道:“阿孃,不用你,現在酒坊裡幫忙的人很多。”
“是啊,義母。你就安心呆在國公府,或是來家裡看看我們就可以了。”想到酒坊裡的人,朝霞的眼中便閃過複雜的神色。
自那晚在國公府外與李文浩相識,他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便主動找上呂洪與之相交。呂洪雖然感覺出李文浩有什麼目地,卻從與他相識中感覺到李文浩的爲人正派,也就沒有太過冷落他。因此,李文浩可是快速與呂家幾人相熟,並有意地與呂香兒、朝霞說話。
對於呂香兒,李文浩早就被霍青松‘警告’過了,還能注意些分寸。可對於朝霞,李文浩完全沒有在意朝霞那副‘生人莫近’的臉色。每次來酒坊時,他都會與朝霞說上一會兒話,雖然他說上十句,朝霞也未必說上兩句,李文浩卻沒有一點兒的失望之色。
至於四皇子趙成民,也不知道是感覺出來什麼,還是有了危機感。當他看出李文浩對朝霞的‘親近’,臉色便非常不好。其實,趙成民也曾私下找過李文浩,表示朝霞是他看中的人。可李文浩表面點頭,事後依然如故。被氣的火冒三丈的趙成民,又沒有理由阻止李文浩與朝霞見面,只能經常來酒坊。
朝霞可是真被趙成民與李文浩煩死了,卻又不能做些什麼。怎麼說兩人的身份高貴,都是她這個平民百姓所能得罪的。這要是放在以前,朝霞肯定好好收拾兩人一頓,再飄然而去。
看到朝霞的臉色,呂洪有些訕訕的,不知道說什麼是好。說起來,要不是呂洪的放任,也不會讓李文浩與他越來越熟,整日懶在酒坊。還好,李文浩似乎知道什麼,沒有上趕着來呂家認門,否則呂洪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呂香兒可不知道李文浩的目地,只是看出他對朝霞好像很有興趣。相比與四皇子趙成民,呂香兒還是認爲朝霞與李文浩,要比趙成民適合的多。不過,她現在可沒有時間去管朝霞的事兒,呂香兒也有一身的麻煩呢。
想到霍青松,呂香兒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呂二孃一直看着呂香兒,當然沒有錯過她臉上的神情。正所謂知女莫若母,呂二孃思量了一會兒,便明白了呂香兒又氣又急的臉色是爲了誰。
“香兒啊,你也快及笄了,有些事也要考慮考慮了。”呂二孃將湯水送到呂香兒的面前,輕聲道:“無論你是怎麼想的,阿孃都不會插手的。只要你認爲是對的,阿孃就支持你。”
“阿孃,香兒知道了。不過,朝霞姐可比香兒大,應該先緊着朝霞姐。”呂香兒向朝霞吐了吐舌頭,便將她推了出去。朝霞立刻狠狠地白了呂香兒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滿。
呂洪見呂二孃的目光又從朝霞的身上,落在自己的身上,忙轉移話題道:“阿孃,你發現沒有。朝霞姐與香兒長的好像越來越像了,她們兩人步行去酒坊時,有好些人都認爲她們是姐妹呢。”
“咦,洪哥兒不說,阿孃還真沒有發現。”呂二孃看了看朝霞,又打量了下呂香兒,果然又忘記說三人的婚姻大事了。
呂洪卻是暗中偷笑,表面上連連點頭說道:“說起來,要不是李兄告訴我,我也沒有感覺到呢。”
朝霞與呂香兒看到呂二孃認真的表情,不由相互對視。可看了半晌,兩人也沒有感覺到她們哪裡長的像。而在看到呂洪眼中的閃動着的喜色,呂香兒與朝霞有些明白什麼,便沒有反駁,認由呂二孃來回地看着她們。
吃過了午飯,呂香兒與朝霞,呂洪又陪着呂二孃說了一會兒話,便起身準備去酒坊。再有兩日,酒坊就要開業,呂香兒要忙的事情很多。就是蒸餾那些已經發酵到最佳時間的酒,都有些忙不過來。呂二孃也知道自己此時的身份,不宜去酒坊幫忙,便同呂香兒三人一塊出了家門,回國公府去了。
當呂香兒三人來到了酒坊,卻是發現霍青松兄妹、文瑤、李文浩還有四皇子殿下,都已經到了酒坊。看到這些比自己這個主人還有準時的幾人,呂香兒三人相對無言,臉色憂鬱,懷着古怪的心情進了酒坊。
……
“終於忙完了,可以歇一歇了。明天休息一天,後天酒坊就開業了。之後,就是哥哥參加殿試的事了。”透着窗子看着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已經將竈裡的火熄滅的呂香兒,伸起身子眯着眼睛伸了一個懶腰。
不過,呂香兒突然所有所感,立時向門口望去。就見一身袍衫的霍青松,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的身後正看着她。呂香兒先是愣了愣,纔想起自己此時的姿勢,便立刻放下雙手。
想到自己剛剛的‘慵懶’,被霍青松看在眼裡,呂香兒的臉上立刻一紅,有些氣惱地說道:“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
“在江南時,經常偷襲叛軍,習慣了。”霍青松在呂香兒轉身之時,便收到了自己的目光,似乎沒有看到呂香兒的羞澀。所以,他的語氣淡淡的,彷彿一點兒也認爲自己有什麼失禮的地方。
呂香兒聽霍青松這麼一說,心中便立時出現一股怒火。她很想說,你把我當叛軍對待了,是不是。可想到霍青松那張千年不變的臉,呂香兒恐怕說什麼,他也不會有什麼變化的。
“我來是想問你,你對我的想法可有改變?”霍青松看着院子裡的水井,所有的精神卻是一直注意着呂香兒的動向。
呂香兒沒有想到霍青松會突然問出這句話,心跳立時加快,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可她的嘴裡卻是說道:“什麼改變,我怎麼聽不明白你想說什麼。”
“我想,我不用說的那麼明白吧。”霍青松慢慢轉過頭,看向呂香兒,語氣有些輕,卻很是認真:“我還可以等,只要你沒有嫁人,我就可以等。”
“等,等什麼,我,我……我去看看哥哥。”呂香兒被霍青松認真的語氣弄的不知所措,腦子裡一片茫然,手腳有些控制不了地動了起來。霍青松看着呂香兒的模樣,卻是沒有阻止她,任由她離去。不過,他卻是在心裡微微一嘆。
可當呂香兒即將走進前面的屋子時,她卻停了一下,低聲道:“我,我還沒有及笄,暫時不想想這些。”
說完,呂香兒便消失在那扇門後,只剩下有些晃動的兩扇門。霍青松微微一怔,很快地便轉過頭看向那扇門,嘴角微微揚,眼中也充滿了笑意。不過,再想到宮裡傳來的消息,霍青松的臉色又冷了下來,身上似乎都在散發着一股寒氣。
“咦,是誰敢老虎頭嘴裡拔牙,惹到咱們的霍大將軍了。”李文浩搖着一折扇,一步三晃地走了過來,神情很是愜意。
霍青松掃了李文浩一眼,便從他身邊走過,扔下一句話:“當心患病不能參加殿試,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噗——’李文浩聽到後半句,忍不住憋住了一口氣,片刻之後才笑出聲來:“原來不是生氣,是心情很好。‘要風度不要溫度’,有意思,這句話好像是她說過的……”
李文浩笑過之後,便收起了扇子,仰着頭看着竈膛有些出神。半晌,他才自語道:“想來那些將軍已經接手邊疆的事務,爹與娘她們也快回了吧。就是不知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