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側面看去,趙昌元身形高大,身子挺直,走起路來步子沉穩,沒有一點兒老態。而從他有些斑白的雙鬢,還是可以看出些些歲月的痕跡。不過,趙昌元的外貌比起他的實際年齡,還是要年青的多。
趙昌元下了馬車之後,並沒有立刻走進國公府,而是站在馬車旁等着一位貴婦下了車,他們兩人才並排走進國公府。那貴婦就是宋妃娘娘,宋北橋的侄女,文夫人的姐姐,也就是文瑤的姨母。宋妃與文夫人有四五分想像,身上卻有着文夫人沒有的華貴之氣。比起文夫人的內斂,宋妃多了些柔弱的氣質。
說起來,宋妃與文夫人是姐妹,同是宋北橋之弟的女兒。可因宋北橋之弟早些年戰死沙場,弟媳更是在更早的時候逝去,姐妹兩人也就只有宋北橋這麼一個近親之人。每個月,姐妹兩人都會來到國公府看望宋北橋的。而有的時候,皇帝陛下便會跟着宋妃一塊來。
跟在趙昌元與宋妃身後的是兩對男女,個個是男的俊、女的俏。走在前面的一對男女,是宋妃所出的長公主趙淑平與附馬李文傑。長公主長的大半像趙昌元,身上卻是有着宋妃身上的典雅。駙馬趙文傑身材魁梧,很像是一個習武之人。不過,他在看向長公主時的眼神,卻帶着一股溫情。
後一對男女便是三皇子趙成儒與其正妃。趙成儒還真是人如其名,身上有着濃厚的書卷氣,很像飽讀詩書的學者。而那三皇子妃,在氣質上與男的很相似。看得出來,兩人很相配,相信生活在一起,也很有共同語言。
看着一行人進了國公府,呂香兒卻是疑惑起來,便向文瑤問道:“瑤兒姐,以前皇帝陛下來國公府時,也會帶着長公主與三皇子殿下嗎?”
“不會,你們可能不知道。”文瑤見呂洪也轉過頭,便輕聲道:“長公主自與駙馬成婚以來,便去了邊疆,住在忠勇王府中。因爲中途遙遠,長公主成婚以來,也只回來過一次。近日,忠勇王請旨回京養老,長公主纔跟着一塊回來。想來,今日也是娘娘想讓長公主來拜見老國爺吧。”
“‘忠勇王’?!可是那個一直鎮守邊疆,多次擊退外敵入侵,一家忠勇的‘忠勇王’?”呂洪的臉色有些興奮,便向文瑤追問。
文瑤沒想到呂洪會知道忠勇王,便點頭道:“呂公子沒有猜錯,確是那個‘忠勇王’。忠勇王一家忠勇,如今他的兩個兒子還鎮守在邊疆,保護着大周朝的安定。長公主的駙馬便是李峰大將軍的長子,而李洛大將軍的兒子李文浩便是同你一樣正在參加武舉。”
“李文浩?”呂洪微微一愣,隨後便是好像想起什麼似的,點頭道:“哦,原來他便是忠勇王府的公子,怪不得,怪不得……”
“咦,我說是誰認得我呢,原來是你啊。”呂洪話音還沒有落下,馬車的後面便傳來一個聲音。
呂洪與車中三個小娘子都是一驚,連忙向後張望。就見一身鎧甲的霍青松,與一個英氣十足的公子,慢慢走了過來。看到那個公子,呂洪立刻跳下了車,抱着拳笑道:“李公子武藝高強,呂洪一直心中敬佩,卻沒有想到李公子家學淵源,躲藏不露。”
“‘身藏不露’的可不只我一個人吧。”李文浩哈哈一笑,跟着霍青松走到了馬車的前面,向車裡的三人施了一禮。
可看到呂香兒與朝霞的容貌時,李文浩卻是愣了一愣。而呂香兒沒有發現,朝霞的眼中卻是閃過一絲異色。當然,朝霞掩飾的很好,沒有人發覺她眼中的神色。而李文浩卻也很快反應過來,很快直起身子,若無其事地回到了霍青松的身旁。不過,他卻是微微低下了頭,似乎在想着什麼。
霍青松飛快地看了一眼李文浩,眼色一轉,沉聲說道:“洪哥兒,我帶你們出去,跟我來吧。”
“多謝霍大哥。”呂洪向小武使了一個眼色,便走在霍青松的另一邊。
霍青松點點頭,走在前面。而當馬車的簾子放下之時,他卻是向呂香兒看了一眼。直到簾子落下,霍青松才收回目光,嘴角卻是微微揚起。因爲呂香兒剛剛在他的目光下,好像紅了臉。
馬車裡,朝霞凝着眉,時不時地掃向外面的李文浩,也在想着什麼。而看到了霍青松眼神的文瑤,卻是帶了很大的興趣盯着呂香兒看。直到呂香兒被看的不在自,壓着聲音說:“瑤兒姐,我怎麼這樣看着我?”
“香兒,我看你對霍將軍好像並不是沒有一點兒的情意吧。”文瑤也儘量將聲音放輕,不讓外面的三人聽到:“當初,你爲什麼不肯答應呢?”
呂香兒聽到文瑤這麼一問,眼中充滿了複雜的神色,說道:“他可是大將軍,我只是一個小酒娘,而且……好了,瑤兒姐,你不要再問了。”
“那好吧,我不問了。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不說京師,就是整個大周朝,想嫁霍將軍的小娘子可不少呢。”文瑤可是也遇到過,想通過她搭上霍青松的小娘子們。
“我知道,你是真正想說的是靜柔公主吧。”呂香兒想到那個公主,心裡升起了厭惡之感。有的時候,呂香兒就會想,如果靜柔公主再找她麻煩,她就按着靜柔公主想像中的那樣,真的嫁給霍青松氣死靜柔公主。
文瑤看了看呂香兒,暗自一嘆。她不知道呂香兒在遲疑什麼,很不理解呂香兒怎麼會拒絕霍青松的。其實,要不是她不喜歡總是冷着臉的霍青松,文瑤在及笄之後,可能就與霍青松定親了。不過,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就連霍青松也不知道,文瑤也沒有打算說出來。
馬車又恢復安靜,馬車外卻是傳來談話聲。當然,談話的聲音是呂洪與李文浩,霍青松雖然會插上幾句,卻是有限的。呂洪與李文浩在會試文考時並不認識,而是武考時兩人按抽籤的方式排在了一起。雖然兩人沒有說過話,可兩人看到對方的表現,都是將對方記在了心裡。
此時,呂洪知道了李文浩是忠勇王的孫子,便很想與他認識下。呂洪以前也只是聽說過忠勇王是四大王之一,卻是沒有參與‘陳王之亂’。後來,在霍青松還有宋遠找給他的書籍之中,呂洪才深刻地瞭解了忠勇王,從而很是敬佩這個一門忠勇的王府。
李文浩在武考之時,也是看出了呂洪隱藏了實力,對他有了些興趣。而在他見到朝霞之後,李文浩才抱着某些目地,主動與呂洪交談。也不知道李文浩是怎麼回事,總是問起呂洪家裡的人,特別是呂香兒與朝霞。呂洪察覺出李文浩的目地,心中很是疑惑,便升起了許多戒心,便撿着不太重要的與他說。可能是呂洪的戒心比較大,李文浩很快也察覺出來,才換了別的話題。
霍青松卻是在這個時候,拉住了李文浩,對呂洪說道:“洪哥兒,前面沒有羽林衛了,你們回去吧。”
“知道了,霍大哥。”呂洪點點頭,向霍青松、抱抱拳,才坐上馬車離開了這裡。
當呂洪幾人的馬車走遠了,李文浩便準備向另一個方向走之時,霍青松卻是一把拉住他,臉無表情地說道:“你有什麼目地?”
“霍大哥,你說什麼,怎麼沒頭沒腦。”李文浩乾笑幾聲,便想掙脫霍青松的手。可惜,霍青松從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他就是那麼勞勞抓住李文浩的手,直直地盯着他看。
李文浩可是從李文傑那裡知道霍青松的爲人,心中有些發毛地說道:“霍大哥,小弟只是看那名叫呂香兒與朝霞的小娘子有些眼熟而已,小弟可是沒有一點兒惡意。霍大哥,小弟敢騙你,就讓我爺爺操練小弟。”
霍青松被李文浩一提醒,纔想起他可是忠勇王的孫子。以忠勇王的性子,如果家裡有人作惡,他一定會大義滅親的。有了這麼一個祖父,李文浩恐怕不敢有什麼壞心思。
對於呂香兒,霍青松可是不擔心,因爲有他在。讓他爲難的卻是朝霞,她與四皇子可是有牽扯的。霍青松也知道四皇子對朝霞的心思。可從霍青青那裡,霍青松也知道朝霞是什麼意思。四皇子可不比霍青松,以朝霞的身份就是想進四皇子的府邸,都有些困難。他們兩人再這樣下去,肯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霍青松略一沉吟,便放了李文浩,說道:“文浩,你這想勾搭小娘子的藉口可不高明。我可告訴你,離那呂香兒遠些。而朝霞的武藝不在我之下,你要想招惹她可要做好準備。”
“哦?”李文浩可不知道霍青松是故意這麼說的,眼中立刻亮了起來。
雖然李文浩沒有說什麼,可霍青松卻是看出李文浩很快就會去找上呂家門的。看着遠去的李文浩,霍青松還真有些希望朝霞能看上他,讓四皇子早日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