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呂二孃走進了東跨院,呂香兒與朝霞便躲在一旁偷聽着裡面的動靜。直到聽到呂洪的那句話,又見到呂二孃走出來,兩人才長長出了一口氣。呂香兒與朝霞對視一眼,終於感覺到聚焦在呂家上空的烏雲已經慢慢散去。
待呂二孃進了正房,呂香兒與朝霞便進了呂洪的院子。看到呂洪正在吃着饅頭看着書,呂香兒幾步跳到他的面前,嘻嘻一笑:“哥哥,阿孃不生你的氣了,你應該好好謝謝我。”
呂洪放下書擡起頭看了看呂香兒,呵呵一笑:“我就知道你那點兒的小心思,是想出去吧?”
“還是哥哥瞭解我。”呂香兒回以一笑,指了指天空笑道:“今天天氣這麼好,正適合出去逛逛。這裡可是京師,不出去看看,豈不是太可惜了。你說是不是,朝霞姐。”
“你可別把我扯進去,我在家裡呆着一點兒也不悶。”朝霞坐到呂洪的對面,向呂香兒眨了眨眼睛。呂香兒沒想到朝霞居然會開玩笑,愣了愣才向故意哭喪着臉:“朝霞姐,我今晚陪你睡還不行嗎,你就別欺負我了。”
“呸,你胡說什麼啊。”朝霞聽到呂香兒這麼有歧義的話,臉頰有些微紅。呂洪看到這裡,連忙擺擺手,說道:“香兒,你怎麼越來越調皮了。別再鬧了,咱們這就出去逛逛。”
“太好了。我去問阿孃是否同去。”呂香兒得逞的笑了笑,便又跑出了院子。
看到回到呂二孃身邊,便成了小孩子的呂二孃,朝霞與呂洪同時搖了搖頭,卻十分開心。朝霞待呂香兒出了院子,也起了身向呂洪說道:“洪哥兒,既然要出去,還是去換身衣服吧。怎麼說,這裡也是天都,江陵府是比不了的。”
“朝霞姐說的極是,我這就去換。”呂洪身上的衣服,已經穿了多年的衣服,確實已經很舊了。平時,他也是在家裡穿,每次出門之時都要換下的。想到呂香兒那副非出去不可的模樣,呂洪便也起身回房換衣服去了。
呂洪進了屋,朝霞便也起身離開了東跨院。可當她剛剛走到門口,就見呂香兒有些不高興地走過來。朝霞看她的模樣,好似明白什麼,便道:“怎麼了,義母不想出去?”
“是啊,阿孃說,下午得去拜訪宋老國公爺,她在家要準備下禮物。”呂香兒雖然說有些不高興,卻也沒有辦法。呂二孃初來天都,國公府肯定沒少幫忙。她們三個小輩來到京師,於情於理都得要去國公府拜訪下的。
呂香兒與朝霞正說着去哪裡逛,小武卻是從門口快步走了過來。他向兩人施了一禮,才說道:“兩位小娘子,國公爺的二管事來了。”
“哦,那你快去告訴阿孃吧。”呂香兒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來宋遠在昨天分別時,說着要今日來呂家帶她們三人四處逛逛的。不過,今天來的卻是什麼二管事,宋遠卻沒有來,可能這其中有了什麼變故吧。
正想着,呂二孃帶着棗兒從正屋裡走出,小武也帶着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人走了進來。這人相貌雖然很普通,可他靈動的的眼睛,卻透着一股圓滑。而且,他的臉上始終掛着一絲笑意。
這位姓曾的二管事恭敬地與呂二孃見過禮,才轉頭看向呂香兒、呂洪。不等呂二孃介紹,曾二管事便來到兩人的面前,笑道:“這兩位一定就是二娘子的兩位公子、小娘子了,小的曾健見過兩位。”
“曾二管事多禮了。”曾健怎麼說也是國公府的管事,而呂洪雖然已經是舉人卻沒有官職在身,也不好受他的一禮。在曾二管事施禮時,連忙上前一步托住了他的手,沒有讓他施完這個禮。
“呂公子折殺小的了。要讓國公爺知道小的不識禮數,小的在國公府可呆不下去了。”曾健也不知是什麼原因,硬是向呂洪施了一禮。呂洪躲不過,只得受了他的禮。而他的臉上卻是一掛着謙遜的表情,看得曾二管事眼中的笑意更盛。
很快,曾二管事便又轉向呂香兒,眼中帶着些驚奇:“小的聽國公爺說過,那名聞京師的葡萄酒,還有讓老國公爺念念不忘的燒酒便是出自呂小娘子的手裡。今日一見,呂小娘子還真是讓小的吃了一驚,呂小娘子也是一位奇女子啊。”
呂香兒輕輕一笑,回道:“小女子可擔不起‘奇女子’這個名頭,曾二管事太過誇獎了。”
“擔得,擔得。”曾二管事呵呵一笑,才向朝霞笑道:“朝霞小娘子還是英氣依舊,老國公爺可是還想與你切磋呢。”
“難爲老國公還記得小女子。”朝霞嘴角揚了揚,只說了簡單一句話。曾二管事卻不以爲意,似乎知道朝霞的性格便是如此。
見過了幾人,曾二管事才向呂二孃說道:“二娘子,我家國公爺進宮去了,便讓小的代替他,帶着呂公子與兩位小娘子在京師裡逛逛。我家國公爺說,等他下了朝,便會趕過來。”
“哦,如此便麻煩曾二管事了。”呂二孃聽得是宋遠派來的,便沒有推辭。與宋遠相處在京師的日子,她可是越來越瞭解宋遠在某些方面的霸道。不過,面對國公府的人,呂二孃還是有些不自在。想了想,她便讓小武去套上馬車。
可曾二管事卻是突然上前一步,低下頭輕聲說道:“二娘子,我家國公爺已經準備了一輛馬車,很寬敞也很舒適,很適合外出遊玩的。”
“那就這樣吧。”呂二孃愣了愣,便擺擺手。然後,她便起身離開了客廳。棗兒看了看呂香兒幾人,便快步跟着呂二孃而去。
呂二孃的心情不太好,呂香兒、呂洪與朝霞都看出來了。三人相互對視一眼,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出去了。因爲還有曾二管事在場,三人不好說話,都在心裡思考着。
一時之間,房間裡靜悄悄的。曾二管事看出呂香兒三人的猶豫,眼珠轉了轉,便明白了什麼。想着,他便清咳一聲,低聲說道:“呂公子,兩位小娘子,二娘子這段時間在京師,經常會生,生我們國公爺的氣。像剛剛的情景……嗯,所以你們不要以爲……”
曾二管事說的支支吾吾,呂香兒、呂洪、朝霞卻是聽明白了。宋遠在傷勢好了之後,性情便有些變了。以前,他對呂二孃的態度都是很含蓄的。可自從這次受了傷,在鬼門關走了一次,宋遠對待呂二孃更加的強勢。
呂二孃一個和離過,還是有一雙兒女的母親,那裡能面對越來越霸道的宋遠。在宋遠沒有大礙之後,呂二孃很是堅決地搬出了國公府。而當她準備回青石縣之時,宋遠卻以呂洪即將來京師參加會試挽留住了她。
想到呂洪來到京師,呂香兒肯定也得跟着來,呂二孃這才決定留在京師。爲了讓呂洪有更好的環境準備會試,或者還能進入殿試,呂二孃便到外找宅子,準備暫時安頓在這裡。
宋遠見此便爲呂二孃尋到了這處宅子,呂二孃推脫不過才隨他來看。沒想到,呂二孃一見之下,便喜歡上這個宅子了。可能是被呂香兒影響了,呂二孃算了算,感覺租下不合算,這纔買了下來,並做了簡單的裝修。
不過,呂二孃卻是沒有想到,就是因爲這宅子很幽靜,宋遠幾乎天天會來到這裡。呂二孃即使拉下臉來,宋遠卻我行我素,一點兒也不看呂二孃的臉色。而且,在遇到適合踏青的時間,宋遠會安排好一切,強行帶着呂二孃去郊外。開始時,呂二孃爲這樣的事,就沒有不生氣的時候。可隨着時間久了,她卻是有些習慣了,想生氣也氣不起來了。
呂洪與呂香兒明白了呂二孃的心思,心中也有了計較。兄妹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呂洪便向曾二管事一笑:“既然如此,那呂某三人就麻煩曾二管事了。晚些時候,還去國公府,我們就在附近逛逛吧。曾二管事意下如何?”
“呂公子所言甚是。”曾二管事暗自點了點頭,才側過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呂洪三人相互看了看,才笑着先後走出,曾二管事卻是走在最後。早就守在大門口的小武,看到四人連忙將大門打開。
頓時,一輛寬敞的馬車出現在呂洪三人的面前。看着這熟悉的馬車,呂香兒立時疑惑地看了曾二管事一眼。而曾二管事感覺到呂香兒目光,卻將頭低下,不與呂香兒對視。
呂洪也很奇怪,卻沒有多想。朝霞卻是嘴角一揚,在呂香兒耳邊輕聲道:“好寬敞,好舒適的馬車。宋先生想的可真周道,是不是啊,香兒?”
呂香兒一聽朝霞古怪的語氣,臉上立刻有些微紅,急道:“朝霞姐,你再打趣我,我,我就,告訴阿孃你‘思春’了。”
“你這個小妮子,不知道是誰‘思春’了。”朝霞點點呂香兒的額頭,轉過頭看向這輛馬車。這輛馬車,正是霍青松在江陵府的坐駕。難道說,霍青松對呂香兒真的有意,朝霞突然之間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