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呂香兒坐了起來。而當她轉過頭時,就見呂二孃坐在牀邊,呆呆地看着自己。發現呂二孃眼中的悲傷,呂香兒心立刻‘咯噔’一下。爲了確認自己的心中所想,呂香兒小心地靠近呂二孃,輕聲道:“阿孃,你怎麼了?”
正在想着心事,卻沒有發現呂香兒起身的呂二孃,被這輕輕地聲音驚的愣了愣。在看到呂香兒疑惑地神色,呂二孃一把摟過她,帶着鼻音說道:“香兒,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你爲什麼不告訴阿孃……”
聽到呂二孃反覆地問着那句話,呂香兒便明白自己的阿孃已經什麼都知道了。不過,感覺到呂二孃的淚水陰溼了自己的中衣,呂香兒的心裡也難受,鼻子也酸酸的。
可想到呂二孃對自己的那份疼愛,一定會遷怒呂洪的,呂香兒忙帶着淚花笑道:“阿孃,你別擔心了,你看香兒一點兒事都沒有。那些擄走香兒的人,對香兒也是十分有禮,香兒沒有受到一點兒的傷害。真的,阿孃,這次香兒可真沒有說騙你。”
“你這個傻香兒,你怎麼什麼都不與阿孃說。你知道不知道,聽朝霞說時,阿孃這心都快跳出來了。”呂二孃放開呂香兒,定定地看着她的臉,心裡涌現百般滋味。
當初從江南逃到江北,呂二孃是想好好照看呂香兒這個侄女的。可隨着呂香兒慢慢成長,卻是她在照顧着這個家,爲這個家積累了很大的一筆財富。而在這個家受到威脅之時,她還想着獨自承受。甚至被人擄走,受到那麼大的驚嚇,還想着要瞞着她這個做孃的,爲的就是不讓她這個做孃的擔心。
呂二孃摩挲着呂香兒的臉,心中慢慢決定了什麼。她纔是呂香兒的阿孃,只要她還在,那麼就應該由她來保護着呂香兒、呂洪,還有朝霞三個孩子。而想要有那個能力,呂二孃自己就必須有那個本事。
呂香兒不知道呂二孃心中所想,卻是看得到她眼中的內疚,還有心疼。本來,呂香兒要瞞着呂二孃,就是不想看到她現在的模樣。可事與願違,呂香兒只得努力安撫呂二孃,讓她別在記着這件事了。
“阿孃,我肚子餓了。”呂香兒不想讓呂二孃現這麼想下去,便找了個藉口。果然,聽到呂香兒說餓,呂二孃立時說道:“好,你穿衣服去洗漱,阿孃這就去給你做飯去。”
“嗯,好的。阿孃,我想喝粥吃你蒸的雞蛋。”呂香兒自己也蒸過雞蛋,卻怎麼也蒸不出那個味來。這麼久沒有吃到過呂二孃的手藝,呂香兒可是打算吃個夠的。再說,呂二孃忙起來,就不會想那麼多了。
呂二孃卻是不知道呂香兒的小心思,只是以爲呂香兒想她做的菜了,便急衝衝地出了門。呂香兒這時才悠閒地穿起衣服,又來到外間洗漱。當她剛剛將自己的臉擦乾,朝霞便走了進來。
朝霞看看呂香兒,輕輕一嘆:“是我告訴義母的,她昨夜去找我了。”
“朝霞姐,我又沒說一直瞞着阿孃。既然她已經知道了,那就慢慢安慰她吧。”呂香兒向朝霞一笑,便轉過頭去整理自己的頭髮,繼續說道:“再說,阿孃對咱們三人的性子,可是十分了解的。她知道你不會騙她,自然要去問你的。”
“就你心思多。”朝霞見呂香兒沒有介意,神色也緩和多了。可想到呂洪,朝霞又說道:“香兒,你還是去看看洪哥兒吧,昨夜義母可是將他好一頓數落。我想要不是洪哥兒也受了傷,義母肯定不只是數落他這麼簡單的。”
“哦?”呂香兒轉過頭,眉頭一揚。想了想之後,呂香兒才明白什麼似的,點了點頭,說道:“嗯,我一會兒去看看哥哥。不過,我想阿孃對哥哥的氣,恐怕沒那麼容易消的。阿孃可是最恨用目地接近自己家人的女子了,而且,哥哥還對向清雅難以忘情。唉……”
呂香兒的輕嘆彷彿含有很多的故事,朝霞眨了眨眼睛沒有詢問。她知道,只要是呂香兒想說,就肯定會說的。再說,這好像還是關係着呂二孃,朝霞做小輩的也似乎不應該問。
待呂香兒收拾好自己,便與朝霞一同出屋子。兩人來到客廳,就見呂二孃正坐在桌子旁似乎在等着呂香兒與朝霞吃飯。而呂洪卻是在呂二孃的身後來回地轉,滿臉笑容地說着什麼。
“香兒,朝霞,快來吃飯吧。”呂二孃彷彿看見呂洪似的,見到呂香兒與朝霞,立刻招呼兩人來吃飯。
呂香兒與朝霞對視一眼,分別走到呂二孃的兩邊坐下。呂香兒給呂二孃盛粥之時,便向呂洪使了個眼色。呂洪的臉色纔好了一些,坐在了呂香兒的旁邊。而且從坐下開始,他便聽呂香兒的叮囑,一句話也不說。喝完了粥,便起身回自己的院子了。
呂二孃感覺到呂洪離去,動作頓了頓才繼續喝粥。呂香兒與朝霞偷看了一眼呂二孃,便低下頭喝粥。不過,可能是客廳裡的氣氛有些沉悶,呂香兒夾桌子上的蒸雞蛋時,心中便有了主意。
“阿孃,你蒸的雞蛋可真是嫩,我就蒸不出來。你告訴告訴香兒,你是如何蒸的吧。”呂香兒吃了一口蒸雞蛋,一臉享受的表情。
呂二孃似乎被呂香兒的模樣逗笑了,便說道:“你不是都會嗎。將雞蛋打在碟子裡,滴幾滴醬油,再撒上些蔥花兒,鹽。然後,放在鍋裡屜上蒸就可以了。”
“可我就是蒸不出阿孃蒸的那個味道。”呂香兒說完,還向朝霞求證:“朝霞姐,我蒸的是不是與阿孃蒸的不一樣?”
“仔細品嚐,是有些不一樣。”朝霞收到呂香兒的眼色,硬着頭皮幫了腔。呂二孃卻是因爲兩人的馬屁,笑的很是歡暢。
呂香兒看到呂二孃的心情好了,吃的也差不多了,便清咳一聲說道:“阿孃,其實哥哥對香兒可好了。而且,知道那個女子是在騙他後,他可是非常傷心的。只兩日的時間,就瘦了一圈兒……”
想到呂洪那段日子的爲情所困,呂香兒的語氣也慢慢沉了下來。不過,爲了讓呂二孃不在生呂洪的氣,呂香兒努力提起了精神,將呂洪當時的情況誇大了不少。而呂二孃聽了之後,神情果然黯淡了下來。可沒有多入,她的臉色便出現疑惑的神情。朝霞見呂二孃的模樣,心中知道要壞,便連連向呂香兒使眼色。
可呂香兒講的越來越順,那裡還看到見朝霞的眼神。呂二孃卻是正在奇怪呂香兒所說的人是不是呂洪之時,就看到了朝霞正向呂香兒使眼色的情景。朝霞發現呂二孃在看自己,連忙低下了頭,在心裡又好氣又好笑。
呂二孃轉過頭,便立時說道:“照香兒這麼說,洪哥兒豈不是可憐死了。被人騙,還被自己的阿孃罵,是不是,香兒?”
“是……”呂香兒擡起頭,就見呂二孃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由的一頓。而當她看到朝霞打的手勢,便明白自己將事情搞砸了。
感覺到呂二孃的臉色開始晴轉多雲,呂香兒一點兒也不想留下來。眼珠轉了轉,她便大聲道:“哎呀,阿孃,我忘記我的衣服還沒有整理完,我得去整理了。”
話音落下,呂香兒便跑出了客廳。朝霞見呂香兒沒了蹤影,也連忙起身。比起呂香兒的慌張,朝霞還是比較鎮靜的。不過,她卻是沒有看呂二孃,說道:“義母,我去幫香兒整理。”
像呂香兒一樣,朝霞說完話也快速出了門。不過,朝霞的武藝可是起了很大的作用。不見她跑,速度卻是一點兒也不遜去呂香兒。轉眼間,客廳裡就只剩下了呂二孃自己。呂二孃看着呂香兒與朝霞消失的門口,突然輕聲一笑,臉上也不復剛剛的生氣的神情。
呂二孃也知道自己對呂洪是有些遷怒的,可仔細想想,他確實是有做錯的地方。如果不讓他勞勞地記住這次的事,以後再弄出什麼事來可怎麼辦。呂二孃可是再也受不了第二次這樣的事了,呂香兒也不能再出這樣的事了。
想着呂洪剛剛只喝了一碗粥,呂二孃拿起兩個包子,還有剩下的雞蛋,起身出了客廳。來到東跨院,呂二孃見呂洪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看着書,便直徑來到他的面前,將手裡的包子與雞蛋放在桌子上。
感覺到頭頂一暗的呂洪擡起頭,發現是呂二孃,他連忙起身:“阿孃,你怎麼過來了。”
“給你送些吃的,想來你剛剛也沒有吃飽。”呂二孃指了指桌上的吃食,語氣淡淡的。呂洪看了看包子,臉上現出喜色,心中便明白呂二孃已經不在生氣了。
待呂洪再擡起頭時,呂二孃已經轉過身向外走去。。可呂洪還是揚聲道:“阿孃,兒子知道你擔心什麼。你放心,兒子一定會娶個好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