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爲霜還是來到了記憶中的地方打豬草,爲了有更多的時間去尋黑衣怪,打豬草時她十分投入,原本需要兩個時辰才能打完的豬草今日只花了一個半時辰。
看着那滿滿一簍子的豬草,陸爲霜終於滿足地在一棵樹邊坐下,她打算將紀安給她的飯糰拿來吃了。
可油紙剛被掀開,手裡的飯糰便叫人搶了過去。
陸爲霜心下一驚,以爲是方纔紀安給她飯糰時叫人瞧見了。當她擡頭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睛時,才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已經有好幾個月未見的黑衣怪。
“這有什麼好吃的?”黑衣怪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油紙包,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沙啞,在陸爲霜還未回神之際,黑衣怪便揚手將那油紙包丟向了一旁的矮崖。
“你幹什麼啊!!”陸爲霜在飯糰被丟出去的第一時間起身跟着飯糰兒衝了過去,她趴在崖邊,眼睜睜地望着那裹着紅燒肉的飯糰在空中解體,而後洋洋灑灑地落下去。
陸爲霜的手緊緊地扒着那崖邊的岩石,對黑衣怪這樣的舉動有些不明所以,“你若是覺着不好吃那也別糟蹋糧食啊!”陸爲霜委屈地轉頭衝黑衣怪嚷道,心裡氣急了!
她以爲黑衣怪是這福安村裡唯一一個有良知的,哪裡曉得他居然也是這種不講理的人。
要知道自從陸天爲受傷後,他們陸家每天吃的除了野菜便只有稀粥,但凡是陸婆子從鎮上買點兒好吃的,也都是叫陸王氏偷偷藏起來給了陸珍珍。
陸爲霜心疼地衝那矮崖下望去。
黑衣怪面具下的那雙眼睛緊緊地鎖着陸爲霜,上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喏……吃嗎?”
黑衣怪也沒想到,不過是丟了她一個飯糰兒,她居然會生氣成這樣。
心想,難道就因爲那飯糰兒是那個臭小子送的,所以就格外珍貴嗎?一想到這,黑衣怪就覺得心底像是叫一塊大石頭堵上了一般,十分不順暢。
回想這些月,他雖是沒有出現,但卻還是在暗中注視和幫助這臭丫頭,卻沒想到那臭小子只是給了她一個飯糰兒就將她給收買了。
黑衣怪的雖然心裡對於臭丫頭的反應不爽利,但他卻還是臭着一張臉,將懷裡的烤野豬蹄子遞到了她面前。
陸爲霜吸了吸鼻子,偏頭看了一眼落在面前的油紙包,雖然油紙包包的緊,但她卻還是聞到了從裡面散發出來的香氣。
“早上了獵了野豬,這野豬蹄子我自己烤的你試試。”黑衣怪用手蹭了蹭陸爲霜的肩膀,示意她拿着。
陸爲霜卻是氣不過剛纔發生的事兒,壓根就沒有理會,徑直起身轉身便要走。
黑衣怪沒有給陸爲霜轉身離開的機會,伸手便將豬蹄塞進了陸爲霜的懷裡,然後快她一步回到了大樹下坐着。
“我聽說,你是要嫁給蘇家的三公子了是嗎?”
黑衣怪的聲音聽起來冷冷的。
陸爲霜瞅了一眼懷裡的烤豬蹄,那味道一陣陣地從裡面傳來,終於還是沒有忍住,掀開了油紙包咬了一口。
“嗯……要嫁人了。”
“你見過蘇家三公子嗎?他可是個瘸腿,若不是蘇家用銀子每月每月用了上好的藥材吊着他,蘇曜那個病秧子指不定哪天便死了,倒時候你便成了寡婦,如此你還甘心麼?”
“我哪裡有見過那個蘇曜,就連他的名字也是聽別人說的。”陸爲霜拿着烤豬蹄回到黑衣怪身邊坐下,“眼下你問我這些個問題做什麼?當初不是你說的麼?若是有機會便離開陸家,怎麼?這難道不是一個好機會?”
陸爲霜雖然接受了黑衣怪的豬蹄,但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怒氣,是以說話的語氣仍是有些衝。
黑衣怪微微垂了垂眸子,面具下的嘴巴微微一撇,“那人既然你都未曾見過,那你怎麼能嫁呢?”
陸爲霜突然有些不明白黑衣怪此番來這兒找她的用意了,她分明是按着他說的去做的,眼下他來質問自己是什麼個意思?
情急之下,陸爲霜便衝黑衣怪道:“我不嫁給那蘇曜難不成要讓李婆子將我賣給人牙子嗎?你又不娶我!”
陸爲霜不想再與黑衣怪在此處糾結,她一把收起了手中的豬蹄而後扯過竹簍子,起身將它背在背上,“日後我便是蘇曜的媳婦兒了,咱倆還是保持距離好,這個豬蹄謝謝你,欠你的我也會還的。”說完這話,陸爲霜便離開了。
今日她本是來沉寶山尋黑衣怪的,想要與他說說心裡的話。但接個月未見,黑衣怪卻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不論是說話還是做事兒都大變了模樣。
陸爲霜想,不論是何原因讓他今日做這些舉動或者說這些話,她還是少與陰晴不定的人相處爲好,欠了他的,他日後還了便好。更何況但這兒畢竟是古代,黑衣怪雖然三番四次的救她,可她畢竟是一個待嫁的女子,她是不怕別人如何對她詆譭了,橫豎她的名聲也已經夠糟糕的,但這事兒若是傳入了蘇家人的耳中,那蘇家的人上門來退婚了,那她豈不是又要被賣給人牙子了?
在被賣與嫁人之間,不用選擇陸爲霜也曉得哪個對自己而言更好。
在她身後的黑衣怪聽到她的話,眸子微微一暗並沒有接她的話,只是坐在原處,默默地目送着她離開。
李婆子得了蘇李氏的吩咐來陸家尋陸婆子,剛到門口還未來得及進屋,就瞧見揹着滿滿一筐豬草的陸爲霜從不遠處走來。
李婆子見都到這個時候了,陸爲霜還要幹活便忍不住衝迎出門的陸婆子道:“陸婆子,那蘇家可不比其他人家,這爲霜嫁過去時若是瘦的皮包骨,豈不是會丟了蘇家的面子,到時候若是蘇家不樂意那可不怪我李婆子的事兒。”
陸王氏在屋裡聽到了李婆子的話,笑臉盈盈的迎了出來,在陸婆子還未開口之前便道:“李婆子你可真是說笑了,咱們陸家本就是窮苦人家,眼下孩子他爹又是這副模樣,孩子不幹活難不成還要讓她在閨房裡呆着將她供奉起來不成?橫豎也只是嫁給蘇家那瘸腿的病秧子,想來蘇家也是不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