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楚美琴把兔子和雞蛋放好,回到屋裡炕上長出了一口氣。
“至於嗎?老實家不是那種人。”身材魁梧憨實的蕭萬泉看着老伴兒那釋然的樣子輕笑道。
“不是我用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我真怕咱家小北救了他家孩子,萬一被賴上怎麼辦?”長相和氣秀美的楚美琴即使穿着粗布罩衫也一點兒不像農村人,聲音清亮着又道,“當然我不是對瑤瑤那孩子有意見,這事也不是她的錯。只是她那事鬧的人盡皆知的,躲還來不及。我可不想……”
“你的意思我懂!好好的一個孩子可惜了。”蕭萬泉惋惜道。
“誰說不是呢?模樣好,學歷高,可能就因爲這樣心氣也高,才弄成這樣。這年月人吶?還是踏踏實實,安安分分的好。”楚美琴眸光一暗,唏噓道。
“咱家楚北都二十七了,以前在邊疆離的遠,想催也見不到人。現在可是在家門口了,老頭子咱得催催他趕緊把個人問題解決了。”楚美琴話鋒一轉熱心地說道,說着就朝外喊道,“楚北,楚北。”
外面跑來一箇中年漢子蕭楚東道,“娘,三弟不在。”
“什麼?他回軍營了,啥時候走的。”楚美琴一聽杏眼睜圓道。
“不是,不是,三弟和他的朋友掃完雪吃了飯,就進山打獵去了。”蕭楚東趕緊說道。
“哦!你忙你的吧!少不得雪化了,就該春耕了。”楚美琴揮手讓大兒子離開。
蕭楚東笑着退了下去。
此時扛着獵槍進去深山的蕭楚北和莊成剛也收穫頗豐,莊成剛笑眯眯地將打落的野雞扔進了身後的揹簍裡笑道,“怎麼樣,今兒我可是比你收穫豐哦!想不到這深山密林裡的野物真多。在這裡當兵嘿嘿……有口福了。”
蕭楚北看着獵物差不多了,於是背起了獵槍,“走吧!我們再去那邊看看。”
莊成剛笑着走在他旁邊道,“我們又能並肩作戰了。”
兩人年歲相仿,同一年入伍,在邊疆軍區某騎兵營,一起並肩作戰。
蕭楚北喜歡在馬背上策馬奔馳的感覺,他的“馬上斬劈”、“乘馬射擊”、“乘馬越障”、“野外騎乘”等騎兵訓練科目的成績總是連隊裡最優秀的。
雪亮的軍刀,烏黑的鋼槍,矯健的駿馬,威武的騎士,馬隊在喜馬拉雅山腳下縱橫馳奔,捲起滾滾冰雪。午後的陽光下,刀光熠熠,馬蹄生風,衝在最前面的一名騎手手擎一面紅旗,旗上印着“騎兵第一營”五個金黃大字。
可惜幸福的日子是那麼的短暫,根本沒有任何心理準備,騎兵營就被下令要與某步兵營合編爲某邊防團,騎兵們全部下馬,軍馬們一部分送給了當地擁軍的農戶,一部分歸通信連使用。
蕭楚北去當騎兵時就知道,隨着解放軍摩托化、機械化的展,騎兵作爲一個兵種慢慢將會被取代。
沒想到這麼的快,由於他的軍事素質過硬,政治清明,文化水平又高,又真正的上過戰場,則被調到了新建制的部隊。
雖然離家近了依然忘不了雪域高原,不過在哪兒都是幹革命。
兩個人蔘軍久了,清晰的明白,如果沒有顯赫的背景,那麼就得自身的本事過硬。
莊成剛和自己一樣是農村兵,只不過他爲人更會鑽營一些,只是也不知怎麼調到了這裡,和他搭班子成了指導員了。
“哎!你怎麼捨得文工團之花。”蕭楚北漫不經心地說道。
“不捨得也不行啊?人家家裡看不上咱。”莊成剛伸出兩根手指道,“一要麼脫下軍裝滾蛋,二要麼調走,所以我就來了。”
“你不想知道林醫生過的好不好。”莊成剛賊兮兮地說道。
“你這話說的有意思?她過的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蕭楚北神色淡然地說道,“我們倆可是清清白白的,別污衊我。”
“說真的,被林醫生追着,你就不心動。無論是家世,容貌、才學都是上上等。”莊成剛好奇地問道,那可軍區長的掌上明珠,傾心於農村出來的,這要是攀上了,還用的着辛辛苦苦地摸爬滾打嘛!恨只恨人家看上的不是自己。
老實說這個問題可是壓了他四年了。莊成剛上下打量着他,“你有哪兒好啊!哪兒好啊!”
心動?怎麼可能,那種幹部子弟的嬌嬌女不適合自己!自己什麼條件他自己知道,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現成的例子不是擺着呢?莊成剛跟她的文工團之花,一個非卿不娶,一個非君不嫁,蹉跎了好幾年,不照樣被女方家裡棒打鴛鴦了。
蕭楚北對這些**們就徹底灰了心,他們都是處於挑選的一方,總有更好的人出現吸引着他們的注意力。
門當戶對的選擇可比他們這些泥腿子更容易讓丈母孃接受。
無關嫌貧愛富,作爲長輩還是希望兒女順遂。
男人無論什麼時候還得自身硬,靠女人上位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唉!如果不是騎兵營改編,你就是營長了,弄得現在是個連長。”莊成剛心裡憤憤不平道。
“走吧!在唧唧歪歪了。”蕭楚北坦坦蕩蕩地說道,“到哪裡不是幹革命工作。”
“那你怎麼不高興。”莊成剛疑惑不解地問道。
“我煩惱什麼?你不知道嗎?”蕭楚北面無表情,眼睛像墨染一般深邃幽暗,沒好氣地說道,“我們上過戰場應該知道戰爭的殘酷,可現在天天的讀書看報,連全訓都做不到……”
莊成剛聞言嚇的一哆嗦,四下掃了一眼,謹慎地說道。“噓……這話可不敢亂說,你不知道現在的什麼形勢,批判的就是單純的軍事觀點!要想進步,你得緊跟形勢。”接着又道,“再說了********啊!思想政治得跟得上,不然是要犯錯誤的。”
蕭楚北聞言也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可是政治思想跟得上,這軍事素質也要硬。
“走吧!現在也就打獵,過過槍癮。”說着蕭楚北擡槍砰的一槍打出去,飛起的野雞,應聲落地。
時間還早,蕭楚北帶着他繼續在山裡晃悠。現在回家又得聽娘老生常談,嘮嘮叨叨,念起那個結婚的緊箍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