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鬆年看着一夕之間被迫長大的妹妹,“瑤瑤不必這樣,想哭就哭。”臉上沒有了昔日的天真與嬌憨,心下一疼道,“哥找人廢了那混蛋。”
“哥,不值當的,你都說他混蛋了。狗咬我一口,難道我還要咬狗一口嗎?”華珺瑤神色平靜地說道,接着說道,“快走吧!不然爹又該催了。”
華鬆年把身上的用的軍用布票塞給了年菊瑛道,“娘,這個您拿着。”又拿出幾包牛皮紙包遞給了她道,“這是給爹抓的藥,記得吃。”
“你這孩子,年都過完了,你留着吧!要生孩子了,買點兒軟和的棉布,給孩子做衣服,做包被。”年菊瑛說着要把布票塞還給他道,藥收下了,直接遞給了華珺瑤。
“有承志剩下的穿就行了,您不是說小孩子穿穿過的衣服,綿軟不傷孩子嗎?”華鬆年背上沉甸甸的揹簍,蹬着自行車就跑了。
一路疾行騎了大概四十分鐘車趕回了家,一下車把揹簍扔給了媳婦兒,就朝公廁跑去。
柳金枝忙不迭地接過揹簍,都來不及問話,只看見他的背影。
柳金枝提着揹簍,“什麼東西這麼沉?”將揹簍提進小院,然後纔將自行車推了近院子。
華鬆年才從廁所回來,看見媳婦兒將揹簍上面的乾草拿了下來,“金枝,你看到了,正好這兩隻山雞,是瑤瑤抓的給你補身子的,你藏好了。”接着又道,“不跟你聊了,有什麼晚上回來再說。”說着就推着自行車上班去了。
柳金枝追出去喊道,“吃了嗎?”
“我吃過了。”華鬆年頭也不回的回道。
“真是的,瑤瑤怎麼樣了也不說一聲。”柳金枝看着消失在自己眼中的背影嘀咕。
“媽,爸爸不是說姑姑抓的嘛!”五歲大的華承志小聲地說道。
“那就是應該沒事吧!”柳金枝自言自語地說道。
說着才現是兒子,拍着他的腦袋道,“你這小子,不在裡面吃飯出來幹什麼?”
“我已經吃完了。”華承志看着揹簍裡面的兩隻山雞道,“媽媽,我們是不是有雞肉吃了。”話落饞的砸吧砸吧嘴。
“嗯!小聲點兒。”柳金枝警告道。
說着將揹簍提進了煤球房,然後又用柴火擋着。
柳金枝收拾了一下碗筷,換上衣服,才把兒子送到育紅班,自己纔去上班。她在銀行上班,在櫃檯。
所以夫妻倆工作好,工資高,生活條件相對的好。
華老蔫和孩子們一起回了家,啃着窩窩頭,喝着玉米粥,配上鹹菜,簡單的吃了頓早餐。
然後打來的野味也是一家一隻,就打他們建黨、建軍、國慶他們三兄弟走了,別上班遲到了。
送走了華鬆年,華老實吩咐道,“去拿三十個雞蛋,再拿上這隻兔子,給蕭家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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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年菊瑛很痛快地應道,回房間拿了柳條編的緻密的籃子,籃子的大小,裝個嬰兒沒問題。
將兔子綁結實了放進去,上面蓋上乾草,然後將雞蛋放上去,最後拿着乾淨的粉丟丟的毛巾蓋上去。
“趁着大家都吃飯,街上沒人,我現在就去。”年菊瑛擓(kuai)上籃子,看着何秀娥道,“秀娥先讓你爹和男人先吃飯,我去去就來。”
“嗯!”何秀娥點頭應道,送走年菊瑛回身卻看見華珺瑤在擺飯了。
“爹、大哥你們先吃飯吧!”華珺瑤將東里間炕桌上擺上早飯。
玉米粥,醃的蘿蔔乾、窩窩頭,真是簡單的狠。
話落退了下去,進了廚房,廚房裡瀰漫着烤地瓜的味道。
何秀娥招手道,“快過來,我烤好的地瓜,小姑子先吃些墊墊肚子。
“嗯!”華珺瑤點點頭道,華承進讓開自己的木墩子道,“姑姑坐。”說着又從廚房的角落裡搬來個小木墩圍着竈臺坐了下來。
“謝謝!”華珺瑤隨口說道。
很少有人這麼向他說話,華承進瞬間羞紅了臉。
華珺瑤看着他紅撲撲的小臉,瞭然的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他臉頰,“真是可愛。”
“姑姑?”華承進羞赧地叫道。
“咱家的小男子漢怎麼像個女孩子這樣扭捏。”華珺瑤打趣道。
“呵呵……”何秀娥輕笑道,“他姑姑吃地瓜。”說着將烤好的地瓜遞給了華珺瑤,“小心燙。”
華珺瑤左手倒右手,黑炭似的地瓜在兩手間來回的倒,過了一會兒感覺沒那麼燙了,華珺瑤掰開地瓜,一分爲二,一股香甜的冒着熱氣的味道撲面而來。
剝了剝皮,只留個小尾巴,華珺瑤遞給了華承進,“吃吧!”
“謝謝姑姑。”華承進現學現用道。
“這小子。”華珺瑤笑着剝了手裡剩下的黑乎乎地瓜皮,露出金黃色、軟綿綿、熱騰騰的瓜瓤,吃一口香、甜、面、糯、燙,混身熱呼呼的。
地瓜可是窮人的救命糧,這東西不挑地,產量高,饑荒年月就是靠它活命的。
烤地瓜好吃,卻不能多吃,吃多了這東西容易打嗝、放屁,燒心。
在寒冷的季節,一塊燙手的紅薯,帶給我們的是溫暖,是幸福,滿村飄香的烤紅薯味道,是冬日的一道風景。
聽着外面呱噠呱噠的聲音,華珺瑤跑了出去,跑到了大門外面,迎了上去,接過她手上的空籃子,“娘回來了,蕭家嬸子,收了東西嗎?”
“死活不收來着,說這是他家楚北該做的,哪能見死不救呢?我硬是給留下了。”年菊瑛邊走邊說道。
“收下就好。”華珺瑤點頭接着又道,“我爹和大哥已經吃飯了,我們進去吃飯吧!”
年菊瑛看着院子裡的雪道,“吃完飯把院子裡,門前的雪掃一下,爲了找你,連雪都沒掃。”
華珺瑤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道,“一會兒我掃,我掃。”
“是該你掃。”年菊瑛橫了她一眼嗔怪道。
母女倆笑着跨過齊膝高的門檻兒,進了院子,華鶴年已經開始掃雪了,將院子裡的雪都堆在了菜地裡融化。
年菊瑛想起來道,“對了另外救你的解放軍同志是莊成剛,和蕭楚北是戰友,記得寫感謝信,兩封。”
華珺瑤苦着臉應道,“是!”感謝信,想起來就頭疼,“我沒寫過,要怎麼寫。”
正在掃雪地華鶴年停下來,直起身子看着她道,“其實挺簡單的,這些都是有格式的。第一稱謂就是最可愛的人,解放軍。第二就是寫爲什麼要感謝。第三再次表示致謝、問候。最後是署名、日期。”
“說的容易。”華珺瑤撓撓頭道,這時候堪比文字獄,她可怕犯了什麼忌諱,大眼睛滴溜溜一轉道,“大哥,要不你幫我寫。”
“不行,這深刻的檢討,必須你自己的寫。”年菊瑛滿臉嚴肅地說道。
“哦!”華珺瑤扁着嘴垂頭喪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