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三哥。”刀疤推了推沈三拳,這才讓這個小刁民從回憶中醒了過來。
刀疤饒有興趣的看着,心裡嘀嘀咕咕,“看人家姑娘也不用看的那麼用心吧,就差目瞪口呆了。”
張儀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頭埋的更低了,臉上一抹紅暈涌了上來。
沈三拳回過神,“張叔,報警了沒有,這羣人不會善罷甘休的,前一次攔車,砍斷了別人的手,這次恐怕會更加的兇殘。”
張大洪嘆了一口氣,“三拳,叔是個明白人,何嘗不知道這些混蛋的手段,只不過報警是沒有用的,他們這些人盯着我的洗煤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防不勝防啊。”
沈三拳沒有說話,他明白張大洪所講的一切,雲城就是這麼一個爛攤子,要在段時間內改變現狀的確是不可能,上次在農貿市場張大洪就請求自己幫忙,自己一是擔心,再一個也找不到充分的理由,他跟張大洪非親非故,強行出頭只會惹來別人的閒言閒語,再說了,自己也就是一個小農民,何必自不量力的拔刀相助呢?上次打殘那些人那實在是因爲氣不過,連年邁的老會計他們都要動手,這些人沒有人性,爲了自己,沈三拳可以忍,可是別人欺負南崗村的人,那就是不行,狗急了還要跳牆,南崗村的小刁民又豈是一個不敢玩命的人。
“張叔,那你現在打算這麼辦?就一直看着他們搗亂下去?”沈三拳問道。
張大洪盯着沈三拳看了半天,終於再次的鼓起勇氣,“三拳,幫幫叔吧,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再一次的懇求,沈三拳知道張大洪一定是想不到辦法纔會來跟自己說的。
這種暗中搶奪生意,搶奪別人產業的事情,看起來十分的複雜,其實挑明瞭也很簡單,誰有本事誰就贏,張大洪不是沒錢,關鍵是現在有錢也找不到人,如果只是一般的小流氓打架鬧事,大不了意思意思,再不聽話,叫上幾個道上的兄弟擺平,而現在要觸他黴頭的是個大人物,尋常的小打小鬧分子又豈敢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沈三拳掏出香菸,遞了過去,張大洪伸手擋住,“戒了。”
沈三拳發給刀疤,兩人點燃,悠悠的抽了起來。
過了半響,沈三拳終於擡起頭,望了一下張儀,又把目光放在了張大洪的身上,“張叔,我考慮一下吧。”
刀疤彷彿比張大洪還期待,一聽沈三拳鬆口了,一拳頭打在自己的手掌上,眉開眼笑。
見有戲了,張大洪壓抑許久的心情終於是舒緩開來,“三拳,你不用謙虛,現在雲城的道上都知道你這個手拿鳥銃的小刁民,你出手,定然可以水到渠成。”
“張叔,你太擡舉我的,我只是個小農民。”
“三哥,你怕啥,那羣混蛋只要你一句話,我搞定。”刀疤神氣活現的走了出來,拍着胸脯說道,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了,沈三拳一旦出馬,雲城定然會風起雲涌,而他刀疤也將迎來叱吒風雲的那一天。
小張儀一直低着頭,聽到這個莽漢的豪言壯語,不由的笑了出來,刀疤一看頓時有點不好意思,摸着後腦勺屁顛屁顛的傻笑着。
“三拳,他們這一次到我的洗煤廠搗亂,我想用不了多久就會採取新的手段,這樣吧,你跟這位兄弟就住到我廠裡去,有事也方便解決,你放心,叔不會虧待你們。”張大洪迫不及待,一旦沈三拳住到了他的洗煤廠,或許就能跟大門貼上了秦叔寶一樣,能夠壓住這些人。
刀疤一聽,也極是贊成,“三哥,張老闆說的對啊。”
沈三拳立馬搖搖頭,“不行張叔,村子裡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再說了,現在老村長住院,我隨時都要到醫院來,何況這個忙我還不一定能夠幫的上,盡力吧。”
張大洪一看也不好勉強,反正這一次來醫院沒算白來,沈三拳始終還是答應了自己,雖然有些不情不願,可是他知道,這個小刁民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板上釘釘不會出爾反爾的。
張大洪今天會比較忙,處理了醫院的事情,洗煤廠還有一大批的爛攤子在等着他去收拾,看着時間也不早了,就跟沈三拳道了別,匆匆而去,張儀跟在父親的後面,臨走時還對沈三拳拋來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
是愛慕,或者是感激,猶未可知。
沈三拳定定的出神。
“三哥,想什麼呢,又發呆?”刀疤問道。
“沒什麼,就是感覺自己太草率了,有點不自量力。”沈三拳有點自嘲。
“說什麼呢,什麼不自量力,要擺平那些個小混蛋那需要你出馬?我早就說了,只要你一句話,我立馬帶着初八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對了,還有小釋,那個瘋和尚上次就跟我說過,打架要是再不叫他,就沒的兄弟做了。”
“刀疤,你想的太簡單了,上次是牛癩子,他被抓進去了還有另外一批人,對方肯定是雲城的大流氓,就怕我們鬥不過人家,到時候忙幫不上,還要惹的自己一身騷。”
“那你又答應?”刀疤反問道。
“刀疤,我跟你說吧,如果在你最需要幫忙的時候別人幫了你,你會怎麼樣?”
“上刀山下火海,怎麼都成!”
“我相信你,以前我在張大洪的洗煤廠上班時,他對我不薄,領了好幾個月的工資,他都會多給點,我知道對他來講沒什麼,但這畢竟也是恩啊,上次我拒絕了他,這次人家再次找上門,如果再不答應,是不是有點忘恩負義呢。”
“有點吧!”刀疤咧着嘴說道。
“就當我還他一個人情吧,上次拒絕他我就思考了好幾天,覺得自己太自私了,如果那些混蛋還來搗亂,大不了我就跟他們拼一下,能否將他們擺平我也不能確定,反正盡了力,問心無愧就行。”沈三拳心裡還是有點擔心,不是自己,而是生怕這些人以後的報復,畢竟他不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人。
“三哥,你這話我愛聽,盡了力就行。”
九年前的那一幕再次浮上心頭,現在想想,沈三拳都還會覺得心裡甜絲絲,涼爽爽的,兩分錢一根的綠豆冰棒,換來的卻是一個女孩對自己無限的肯定。
一個能爲家人站在四十度高溫下剷煤的少年,值得所有人的尊重。
“這羣混蛋,連小姑娘也打,不是人。”沈三拳眼神閃過一絲戾氣,緩緩的說道。
“三哥,那姑娘好像對你有意思,青梅竹馬吧?”
“說什麼呢,九年前她給過我一根冰棒,那是我人生當中吃的最涼最甜的一根,到現在我還記在心裡。”
“喲,用冰棒定情?第一次聽說。”刀疤嬉笑道。
“別亂說,她當時是一片好心,我對她也只是存在感激。”
“真的?你對她沒有一點別的意思?”刀疤有點驚喜。
“我還能騙你,我對她能有什麼意思?”說到這裡,沈三拳突然醒悟過來,對着刀疤煞有其事的一瞪眼,“刀疤,你別告訴我,你對人家有什麼想法吧。”
刀疤有點不好意思,左看右看,終於壓低聲音,輕輕的說道:“三哥,現在沒人,我說出來你可別笑話我。”
“你說。”沈三拳微微的一笑。
刀疤咧着嘴,扭扭捏捏,“三哥,我喜歡上那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