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腦子進水了!?這麼重要的秘密,指望我會告訴你?先回去豐個胸再來吧小丫頭!”
滿身酒臭的肥胖中年,一邊挖着鼻屎,一邊肆無忌憚地向新任的蛇幫首領拋去鄙夷的目光。
小青當場就深吸了口氣,壓下了將此人碎屍萬段的衝動。
三年前,蛇幫向此人伸出援手的,還是上上任的蛇爺……而以蛇爺這個職業一貫的短命,又怎麼可能制定什麼長線計劃,如果能換他效力,早就讓他動起來了!
實在是此人的無恥和憊懶已經突破天際,就連水仙堂和皇家密探的諸多能人都滿足不了他的獅子大開口,這才讓蛇幫的所謂長線人情一養就是三年!
好在,小青敢帶着白驍來找他,也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坦白說吧,吳凡,你那個秘密並不是真心想賣吧?一年前水仙堂的開價絕對不少了,你還是一口回絕掉了,甚至被人家拿刀子抵着脖子也不肯說……”
吳凡挪動了一下肚皮,冷笑道:“是,之後是你們蛇幫的人出手,我纔沒被水仙堂抓去嚴刑拷問。但水仙堂付出那麼大代價都沒把秘密從我這裡翹出去,你們蛇幫想靠着這點小恩小惠?做夢去吧!”
小青說道:“光是救命之恩也有三次了吧?”
“我這爛命,再救100次也別想換到那個秘密。想知道怎麼混進斷數實驗室,先拿個一千萬銀元出來再說。”
白驍在後面聽到此處,不由打斷:“一千萬就行了?那……”
小青聽得兩腿發軟,一千萬,就?白野人,不對,白老爺,麻煩你以後說話的時候照顧一下我們底層人民的感受好嗎!
之後,少女強撐身體,伸手擋住了白驍。
“白公子,就算你真拿一千萬銀元給他,他到時候也會當場毀諾,這個人就是這麼卑鄙無恥。”
吳凡聽了,直接把手裡的酒瓶丟了過來:“嫌我卑鄙無恥就滾啊!或者乾脆殺了我啊!老子求着你們救我啦?聽好了,想要知道那個秘密,就……”
小青打斷道:“不用扯謊了,我很清楚用多少錢也買不到那個秘密,因爲你要的不是錢,是公道。當年的事你一直耿耿於懷,陷害你的人依然身居高位,而你明明擁有更勝一籌的才華,現在卻只能像個爛人一樣終日買醉!”
吳凡聽了,撲哧一笑:“當年皇家密探的調查結果你們也聽到了啊?沒錯,比起錢我的確更想要公道,但你們給得了嗎?陷害我的那個混蛋去年已經死於魔器暴走,屍骨無存,你們打算怎麼給我公道啊?此外,當年陷害我的雖然是同事,但枉顧事實將我開革出去的則是大宗師朱儁燊,有本事你們把他的腦袋割下來給我,我就告訴你們怎麼摸進他的實驗室,哈哈!”
聽了這番話,小青頓時備感棘手,這死胖子真是比預料地還要噁心,事情也比預期要複雜,她的幾張底牌,好像都有些不好用了……果然,能讓水仙堂和皇家密探都鎩羽而歸的胖子,真不是那麼容易處理的。
但來之前已經向白驍誇下海口,這個時候又怎能退縮?
“你要的公道,你自己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有人給得了你,但除了公道,你的人生還應該有其他的追求吧?比如她?”
說話間,小青又從蛇袍中取出一副肖像畫,畫明顯是出自高明的匠人手筆,雖然用的一般紙張顏料,卻將一位溫柔的女子笑顏惟妙惟肖地繪製了出來。
“她是……”
還沒等小青說出此人來歷,吳凡就敦敦敦喝了半瓶爛酒,打着酒嗝說道:“我前妻,我被開革以後她就帶着孩子跟了她的老同學,一個遠比我更有前途的魔道士,現在日子過得快活無邊,完全把我忘得一乾二淨。怎麼,你們要幫我殺了她嗎?”
“……”本打算安排兩人見面重溫舊情的小青,頓時骨鯁在喉。
過了好久,小青痛下決心:“雖然殺人是有點難,但……”
話音未落,吳凡就又把酒瓶摔了過來。
“你們敢動她一根汗毛試試!媽的老子當年窮學生一個的時候,她對我不離不棄,還跟我生了孩子,等我淪爲廢人她才爲了孩子離開我!現在我每週擼·管的時候都是看着我們當年的合影擼的,你要我以後對着屍體擼嗎!?”
小青被噴的狗血淋頭,嬌小的胸腔內更是氣血翻涌,隨時可能七竅噴血而亡。
但她終歸還是以強大的耐力忍住了,笑道:“我們可以安排專人保護她……”
“保護個屁,她又不是我的女人!我當年每週末都要喝着補劑跟她恩愛,現在只能用肥手自擼,她過得再好,跟我有半根**的關係!?”
小青不斷深呼吸,調整氣血不至於脫體而出,並壓制自己跳樓自殺的衝動。
然後溫和地笑道:“或許,我們也能安排你們再見一次面,作一次深入的交流?”
“讓我能親自體會一下她的老同學的形狀麼?你們惡不噁心啊!”
“姓吳的你……”
就在小青終於忍不住要爆發出來的時候,忽然耳邊一道疾風颳過,颳得她臉頰微痛。眼前也是一花,定睛再看時,只見一支潔白無瑕的骨矛,已經刺入了吳凡的胸口。
白驍面無表情地持着骨矛,任由汩汩血泉從創口處迅速流淌出來,浸溼了地下室的泥土。
吳凡難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貫穿傷,伸出肥碩的手掌攥住骨矛,只覺得自己像是在推一座高山。片刻後,他擡起頭又死命盯着白驍,只覺得難以置信。
爲什麼?
白驍卻彷彿讀懂了對方的視線,說道:“不是你要求的嗎?從一進屋就聽到你在喊着想快點去死。”
吳凡咳嗽一聲,一股黑血從嘴裡涌了出來,而後顫聲道:“我,沒喊過。”
“只是沒用嘴巴喊,但你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散發出尋死者的味道。”
這個時候,小青也終於從氣血逆行的震驚中反應過來了,顧不得擦拭血淚,尖聲問道:“這東西你也能聞得出來!?”
“能啊,比如你剛剛就散發出來一點點,不過還在合理的衝動範圍內,而這個人已經像是要跪在地上求我殺他一樣,所以我就順手幫個忙……”說着,白驍手腕一翻,將骨矛撤了回來,但尖端的倒刺上,卻扯了一團漆黑的血肉。
那團血肉一經離體,就散發出令人目眩的惡臭,併發出了刺耳的慘叫聲,彷彿是有生命的活物。白驍見狀也是一驚,骨矛在空中揮動兩下,將那團血肉分割成了四份,才讓慘叫聲停止下來。
“這是什麼?”
白驍用矛尖挑起一個碎片,端詳了許久,看起來像是腐化的血肉,但即便別切割破壞了,仍在矛尖上微微收縮,彷彿仍具備活性,而每一次收縮都會釋放出驚人的惡臭。
理論上,按照一般的人體構造,他刺中的應該是心臟……所以,南方人的心臟都是拿來儲存糞水的麼?
“呵呵,那就是,你們想要的秘密。”
此時,吳凡被刺穿要害,卻迴光返照似地笑了起來。
“想不到,居然是你破解了這個秘密,水仙堂、皇家密探,這羣人加起來,還不如你,一個雪山來的蠻子……”
說完,吳凡目光轉向茫然無措的蛇幫首領,說道:“便宜你了,就讓你也聽完吧……那東西是我的魔器,3年前的實驗,意外造成了一批混沌亂數,我的魔器就在那個時候被污染,獲得了獨立的意識,開始不斷侵蝕我的肉身和靈魂,我瞞着所有人逃出實驗室,卻陷入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它活着就是折磨,我想死,卻總是被它攔着……”
小青不由問道:“爲什麼不和別人說?”
“說了,他們就有誰會給我個痛快嗎?被混沌亂數污染而獨立的魔器,與原宿主相爭而共存,這樣的標本用多少錢都買不到,我之後只會躺在解剖室裡當一輩子的活死人……嘿嘿,魔道士可比你們這些三教九流,還要下三濫……”
小青聽得渾身發冷,轉眼看向白驍,卻見他神色如常。
吳凡又咳了一口血,說道:“這些話說來也沒意思。你想進實驗室,只要拿着我的魔器碎片就可以了。大宗師的認證識別不了混沌亂數,那是它唯一的缺陷,我之前,也是靠着這個才逃出來的……”
吳凡的話斷斷續續,聲音越來越輕微,隨着胸口的黑血逐漸乾涸,他的生命也走到盡頭。
最後,他看向白驍,張了張嘴,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
“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