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球師,酒酒,你快按照衛星實時監控去攔截真理研討會!完畢。”此時的朱丹砂正朝着山下奔馳着,他甚至來不及給被他重傷的蚩尤補上一槍,因爲真理研討會手上直接掌握的實力比世界觀察者要強得多,真理研討會一定已經調來接應他們的軍隊了,如果不快點攔下他們,那就來不及了!
“這裡是酒酒,我已經在攔截的路上了。完畢。”酒酒騎着在清掃戰場時找到的機車風馳電掣在山間的小路上。
“這裡是倉鼠,我正在啓動掠奪者,車上有一把M95,我保證能把他們攔下來。”因爲位置的原因,林天比朱丹砂先跑回了他們停車的地方。
很快,朱丹砂和林天共乘一輛掠奪者追趕那四個真理研討會的戰鬥人員,而酒酒則是從一側包抄攔截。
四名真理研討會的士兵在戰鬥服外都罩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斗篷背後的位置畫着真理研討會的標誌——卡巴拉生命樹作爲底圖,上面繪有一隻全知之眼,而外面又套着一個象徵永恆真理的圓。
這四個人乘着兩輛普通的軍用敞篷越野車,後面的那輛後排放着一隻電視機大小的箱子。無疑,那就是邁克一行人要找的潘多拉之盒了。
酒酒騎着機車已經繞到了比他們高出二十多米的山坡上,她剛一出現就引來了下面那幾個士兵的火力。在縮了回來之後,酒酒估算了一下相對速度和高度差之類的數據之後,果斷跳車把機車摔下山坡,讓它朝着真理研討會的兩輛軍用越野飛了過去。跳車後酒酒舉槍瞄準了機車的油箱,幾發點射之後成功擊穿了機車的油箱。
機車砸在了準確地砸在了前面的那輛越野車上,爆出的火球幾乎吞噬了整輛越野車,雖然車上的人試圖跳車逃生,卻依舊被火浪所淹沒。
眼見前面那輛燃燒着的越野車封死了去路,而車上的人又已經毫無生還希望,於是後面那輛越野車立即掉頭逃跑。但跑了沒多久,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那名士兵心中警兆大生,就在他因爲多年出生入死鍛煉出的第六感而下意識地想要趴下時,便隨着一聲好像摔碎西瓜一樣的聲音,一枚12.7毫米口徑的子彈已經讓他的腦袋整個消失了。
九百米外,林天再次扣動M95栓動式反器材狙擊步槍的扳機,殺死了最後一名真理研討會的士兵,隨後酒酒走下山坡,給那兩個可能還活着的士兵各補上了一發爆頭的子彈。這些士兵的實力其實完全在林天和酒酒之上,但他們的一身本領卻還沒能發揮出來,就死在了酒酒和林天的手上。
“確認了,這就是潘多拉之盒的第四層防護層。完畢。”林天檢查了一下箱子說。
“要不要輸入密碼檢查一下?完畢。”酒酒問道。
林天搖了搖頭說:“這種事情還是留給觀察者那邊的人去做吧。完畢。”
這時,聯絡器裡傳來了水影的聲音:“這裡是橘子,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我想我們這次任務可能要失敗了。完畢。”
“怎麼了?完畢。”林天疑問道。
“現在有一架‘眼鏡蛇’武裝直升機飛到了北邊教堂所在的那座山上,我從死亡獵手的瞄準鏡裡可以看到有人抱着一個盒子抓住了直升機的繩梯,現在他們正在起飛……很可惜,已經超出我的準確射程了,潘多拉之盒的第六層防護層僅僅是放泄露層,並沒有防彈和放跌落的能力,我無法冒着打中潘多拉之盒的風險射殺他。完畢。”
聽到水影的話,朱丹砂心中頓時一涼,他明白了,這一切都是“蚩尤”計劃好了的,空襲之後,他們把第四層和第五層防護層單獨取了出來,讓這四個人下山把他們帶走,而真正的潘多拉之盒則和第六層防護層被藏着教堂一個隱蔽的地方,如果所料不錯,應該是由“浪客”千堂幸一在一旁看守。
如果朱丹砂檢查了教堂裡擺放着的那口“聖棺”,就會發現那是潘多拉之盒的第三層防護層,這會讓朱丹砂更加確認真理研討會的人已經帶着裡面的東西逃跑了。沒有人能夠想到,他竟能如此的喪心病狂,危險級別達到S級的六種病毒他竟然敢於只用最後一層防護層來保存,一旦發生了輕微的泄露,那後果都是致命的。
從頭到尾,朱丹砂就沒有關心過那個“睡懶覺”的千堂幸一,而最後帶走真正的潘多拉之盒的人,恰恰就是他。
現在趕回去已經晚了,這一追一逃他們已經跑了一個多小時,AH-1“眼鏡蛇”武裝直升機的最大飛行速度超過每小時300千米,它只需要四十分鐘的時間,就可以和真理研討會的接應部隊匯合,然後就再也沒有人能拿他們有辦法了。
朱丹砂深吸了口氣,對聯絡器說:“老狼,啓動第二套方案吧。完畢。”
邁克沒有猶豫,他立即說:“倉鼠,把這邊的情況報告給觀察者,然後把S021文件夾裡的那些文檔按照裡面的列表依次發送出去。完畢。”
“明白。完畢。”
一道道信息流開始穿行在世界的各個角落,處於戰爭世紀的人類最可怕的威力終於爆發了出來。
——青城區·慧園大廈
“吶,小芽衣要好好看家哦。”猥瑣大叔笑着摸了摸女孩兒的腦袋。
“老爹,你這次要出去多久啊……”小芽衣咬着嘴脣問道。
“應該……很快吧。”大叔撓了撓頭。然後他看向了一邊的一名金髮少女,說:“米娜,我不在的時候小芽衣就麻煩你照顧了。”
上弦月酒吧的酒保米娜朝山大叔恭敬地點了下頭,說:“您放心好了。”
——西歐·洛林戰區
“真理研討會……這回真是有些越界了啊。”淡金色頭髮女人躺在椅子上喃喃道。隨即,她猛地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朝門外叫道:“羅羅,把我的‘燎鷹’發動起來,咱們出趟遠門,去找一下真理研討會的晦氣!”
——英倫·湖區莊園
“怎麼了,親愛的?”一雙手臂環住正在烹製魚羹的亞裔女子。
女子閉目沉默了一會兒,說:“發生了一點事情,有朋友叫我出去一趟。”
“看你的樣子,是要去殺人了?”男人捏了捏女子的臉蛋。
“也許吧。”女子不動聲色地拍開了男人的手。
——東南亞·東帝汶戰區
“好,我知道了。”年輕男人掛掉了電話。
他身上還滿是泥土,不知道是剛從哪個泥坑裡爬出來,不過他的眼睛裡卻閃耀着讓人不敢直視的光芒,那是屬於“逆戰之王”的不屈意志,自信如燃燒着的逆風飛翔的鳳凰。
……
林天三人回到了山澗大營這邊,有了水影和林天的雙重狙擊保護,邁克也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他走到了喬露露身邊,輕輕擁抱了一下她。
看着喬露露似乎仍是睡得很香甜,邁克心中因爲藍夢犧牲和任務失敗帶來的痛苦自責被稍稍平息。他脫下手套,把食指搭在喬露露的橈動脈上,結果邁克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喬露露的脈搏非常微弱,如果不是邁克的觸覺非常敏銳,他甚至有可能摸不到喬露露的脈搏。
邁克心中猛然生出了不祥的預感,他小心地扒開了喬露露的眼皮,發現她的瞳孔已經散大,漆黑的瞳孔就像一個黑洞,瘋狂吞噬着邁克所有的希望。
“球師!發動進攻!我們沒有時間再等觀察者的直升機了,現在就走!”
朱丹砂愣了一下,他認識邁克已經很多年了,他是第一次聽到邁克的聲音如此驚慌失措。不過很快他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立即從掠奪者裡拿出了喬露露的火箭筒,發令說:“作戰吧!完畢。”
一輛掠奪者孤獨地行駛在丘陵地帶,車身上滿是彈痕,也正是依仗這輛車的超強防彈能力,幾人才能帶着邁克和喬露露兩名傷員殺出重圍。
“觀察者那邊給出回覆了,往北兩百公里的地方有一家戰地醫院,那裡有一名叫希波克拉底的醫生,可以爲我們提供治療。完畢。”林天在聯絡器中說。
“收到,你也注意安全。完畢。”水影迴應道。
當時在林天和朱丹砂開着掠奪者衝到中央建築門口,把邁克和喬露露放到車上之後,林天突然折返回了建築裡面。
“倉鼠,快回來,你進去幹什麼?”
“你們先走吧,我去找她。完畢。”林天說着頭也不回地衝向了地下二層。
當時真是把水影他們嚇壞了,以爲林天要做什麼傻事,不過還好林天也發覺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對勁,於是又補充道:“我要把她帶回來。我會在這裡等觀察者的直升機帶我離開的,你們抓緊帶着老狼和小貓走吧。完畢。”
“找不回來的,她死得比火化都徹底,你是要把地掃一遍然後帶着一袋子灰嗎!完畢。”水影在聯絡器裡大叫道。
“好主意。完畢。”
地下二層,爆炸清理出了一大片空蕩蕩的區域,林天默然地站在那裡,然後他蹲下撫摸了一下已經碎裂的地面,當時她就是站在這裡嗎?站在這裡輕聲說出了那句最後的愛語?
伸手握住空氣,好像握住她每日精心護養的柔荑,擡手穿過空氣,好像穿過她剛好蓋住脖頸的短髮;輕輕擁抱住她,用手指輕輕梳理她有些乾枯的頭髮,用指腹爲她小心揉揉陳年的傷疤,把嘴脣放在她的耳邊說些悄悄的情話。
你讓我對明天充滿期許,可是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明天裡。
從此以後我的每一個夜晚總有一些夢不敢做,有一個人不敢想。
因爲一但那樣,鋪天蓋地的悲傷就會將我淹沒,然後吞噬。
雖然相伴的時光很短暫,但至少擁有過,曾經美好過,對嗎?
一開始林天是想來找回藍夢手上的戒指的,結果探察過現場之後林天得出結論,爆炸中心的溫度應該在三千攝氏度左右,藍夢當時所處位置溫度至少也在一千八百度以上,而白銀的沸點也僅僅是兩千多攝氏度,再加上強烈的衝擊波……這就是說那枚戒指多半可能已經隨着主人一起灰飛煙滅了。
林天無奈地想,該不會真要像水影那個混蛋說的一樣,掃一袋子灰回去吧。不過即使這樣有些可笑,他還是會這麼做,這裡太陰暗了,他不能讓藍夢一直待在這裡。
南丁格爾戰地醫院
“大夫,她的情況怎麼樣了?”邁克走上前去問。
“坐下,年輕人,我以我四十多年的行醫經驗保證,你內臟出血已經很嚴重了,現在最需要治療的是你。”鬚髮全白的老醫生按住了邁克。
“那個女孩兒呢?她……”邁克問。
“你們把她送過來是讓我開死亡證明的嗎?”醫生問道。
水影聽了激動地抽出手槍走上前抵住了老醫生的脖子,怒聲吼道:“你個王八蛋在胡說八道什麼?”
“退下,橘子。”邁克揮手喝退了水影。他向後無力地躺倒,低聲說:“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我的建議是你立即接受治療。”老醫生嚴肅地說。
“這幾分鐘無關緊要。”邁克說着已經起身。
邁克坐到了喬露露的身邊,拿了一塊溼毛巾,爲她擦了擦臉。邁克記得,他年輕的時候參加過這個孩子的週歲生日宴,那時候她還是個剛剛離開搖籃的小娃娃。雖然在正式收養她之前見面不多,但也可以說,喬露露是邁克看着長大的孩子。
她細細的眉梢看不到痛苦,嘴角隱約上揚,是在死神來臨前想起了什麼開心的事嗎?但願她在睡夢裡從未受到痛苦的折磨。邁克這麼想着,內心的痛苦並沒有減輕半分。
“她死於嚴重的空氣栓塞,大量的氣體從她肺部的損傷處進入血管,形成了氣栓在身體各處遊走。”老醫生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邁克的身後,“在她還活着的時候,你把手放到她的頸動脈上,你甚至可以感到氣泡在你的手下流動,如果對她的右心室進行穿刺檢查的話,抽出來的血液全都會是泡沫狀的。”
“我懂。”邁克點了點頭說。
“臨牀研究表明,如果得不到及時救治,一毫升的氣體栓塞就有25%的機率造成一名成年人死亡,而這位小姐在被送過來的時候我就知道她已經沒有可能逃過死神的魔掌了。”老醫生充滿遺憾地說,“這座戰地醫院條件也算是不錯了,但我們還是經常遇到無法收治的病人,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給他們打一針鎮定劑讓他們在牀上靜靜等待死亡——不得不說,這是我們醫護人員的恥辱。”
“她……現在還沒有死嗎?”邁克問。
“脈搏已經消失,呼吸也已經停止了,腦幹反射也已經消失,即使某些組織器官仍在進行微弱的代謝活動,也可以宣佈臨牀死亡了。”老醫生儘量語氣柔和地說出了這句話。
“哦。”邁克點了點頭之後就默不作聲了。
老醫生回頭喊道:“來人,病人進入休克狀態了,準備手術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