僞齊控制下的長安城的情況,遠在前線的時候黃巢就料想到了一些,可回到大明宮之後,根據朝中衆人所說,黃巢才明白真實情況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的多。但是當他聽完張禮對長安城,特別是長安城守軍的情況做出的詳細分析與解釋之後,黃巢才意識到自己的大齊政權實在是瀕臨病入膏肓的地步了。
至於爲什麼是瀕臨而還沒有徹底的病入膏肓,張禮自然也要對黃巢做出一番自己的分析,當然,其中也少不了一個必要的原因。
“其實,陛下也不用太過擔心!”看着癱坐在龍案後的黃巢,張禮的內心終於舒坦了不少,剛纔自己的表現不僅爭取到了真正的長安留守一職,而且看樣子黃巢還特別依賴自己,不禁也就開始打起了內心的小算盤。
“據臣所瞭解到的情況,眼下我們大齊還沒有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見黃巢緩緩直起了身子,滿面認真的看着自己,張禮內心更加得意起來,衝着對方微微一笑,繼續說道:“眼下,長安城中有我們大齊二十餘萬將士,即便是與整個唐軍交戰,我軍依然可有一戰之力!”
“張大人,剛纔你自己不已經說過了嗎,我軍現在沒有糧餉支撐,還怎麼去跟唐軍交戰?”沒等疑惑的黃巢發問,剛剛被封了長安副留守的李讜就站了出來,眉頭微皺,一臉不解的盯着旁邊的張禮,內心也很是疑惑對方到底在賣什麼關子,不禁有些不滿的追問道:“難不成,張大人你還能憑空變出我們幾十萬大軍所用的糧餉不成?不然,還是張大人你能讓咱們的大軍不吃不喝?”
對此反問,衆人都想發笑,但是鑑於黃巢還在上面坐着,下面的衆人也只得強忍着笑意,一個個的臉色都快憋成了醬紫色。其實在場的所有人裡,除了剛剛回到長安城的黃巢和李讜等人很是擔憂糧餉的問題之外,其餘人都不是很在乎這件事情,因爲從前陣子開始,城內就傳遍了一件事,皇城禁衛統領王騰王將軍正在與以金氏商會帶頭的江南一帶的富商巨賈談及這件事,至於其真實性並沒有人懷疑,唯一考慮的只是時間問題,也就是糧餉什麼時候能夠抵達長安城。
“李大人你真會說笑,我哪有那個本事,要是真有,不早就爲陛下分憂排難了嗎?”張禮對李讜不客氣的反問倒也沒生氣,只是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隨後看着一臉茫然的黃巢,伸手向一旁指了過去,笑着解釋道:“陛下!糧餉的事情,臣因軍務繁忙實在沒能抽出時間!不過全都由王騰王將軍負責的,想必王將軍一定能給陛下帶來好消息!”
“哦?”聞言,黃巢的目光立馬轉到了病怏怏靠在椅子上的王騰,對於這個親戚來說,其實黃巢並沒有給予太高的期望,之所以讓王騰做皇城禁衛統領,完全是由於王騰的特殊身份罷了,在黃巢看來,自己的親戚總歸要比一些外姓心腹更加可信一些,特別是當朱溫,尚讓,霍存,葛從周等人接二連三的叛變發生之後,黃巢愈發的不相信身邊的心腹了。
此刻聽聞張禮說王騰竟然有辦法解決大軍的糧餉問題,登時有些過於驚喜,如果不是張禮親口所說,如果不是滿殿大臣的表情,黃巢根本不相信王騰竟然有這麼大的能耐。隨即黃巢也顧不上王騰的病逝了,一臉着急的追問了起來:“王將軍,你有何妙計,讓朕也聽聽!到底如何才能解決我軍的糧餉問題!”
說着,黃巢心思一轉,當即伸手指向王騰,仰頭哈哈大笑:“當初朕還真沒看走眼!諸位愛卿,你們可還記得,當初朕要讓王將軍負責皇城守衛的時候,你們中可還有不少人覺得王將軍不能夠勝任呢!如今,你們可看到了,王將軍不僅能夠勝任,而且還能在百忙之中兼顧別的事情,而且還是關乎我大齊數十萬將士的糧草大事,這可是頭等要事啊!”
聞言,衆人中不少人都略有不滿,當初確實是有不少人反對王騰負責皇城的守衛,但是今非昔比啊,眼下黃巢竟然爲了在王騰面前證明自己,而不惜用他們以往的事情來做對比,怎能不引起不滿。不過,衆人也只得訕笑着連連拱手,彎腰行禮,齊聲歌頌:“陛下英明!陛下慧眼!”
黃巢要的自然就是這個效果,看着衆人的表現不禁滿意的微笑着點了點頭,隨後趕忙將目光重新投向了王騰,笑着追問:“王將軍,你只管說就是了,不過既然身體抱恙,簡單的介紹一下就行!”
“是啊!王將軍,這可是蓋世之功啊!”剛剛頂上了長安留守帽子的張禮如今在地位上已經超過了王騰,特別是據他所瞭解的消息,王騰雖然的確在與金氏商會商談大軍的糧餉問題,但是由於事關重大,貌似事情一直沒有什麼好的進展,可謂是雷聲大,連雨點都沒落下一滴。
此時的張禮無疑是在等着看王騰如何交代糧餉的問題,不過除了張禮那略帶幸災樂禍的表情之外,其與衆人卻滿是期待,特別是滿朝大臣,雖然早就得到了消息,但是其中的詳細他們卻是一無所知,更別說是瞭解到張禮所知道的那些了。
“陛下,這個,這件事吧,還要從長計議。。”王騰看着死對頭張禮的神情,不禁先在心中惡狠狠的咒罵了對方不知道多少代之後,才一臉爲難的看向黃巢,表情訕訕的低聲應道:“畢竟,畢竟這件事事關重大,其中很多細節需要多加斟酌。。”
“嗯?”聞言,黃巢的臉色頓時一沉,他已經清楚的聽出了其中的端倪,似乎根本不是斟酌多少的問題,兩道濃眉不禁擰在了一起,語氣也瞬間轉冷了些許,沉沉的追問道:“這還有什麼從長計議的?王將軍,你不會不知道,咱們的大軍已經等不及從長計議了吧?這難倒還用斟酌什麼嗎?”
“陛下,您先別急!想必王將軍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不好做主的問題,何不先聽聽王將軍的解釋呢!”張禮心中暗自冷笑,但面上卻是一臉真誠衝着黃巢和王騰連連拱手,表現的極爲和氣,甚至是讓外人看來,張禮此時與王騰是一個陣營的同伴。
可其實呢,張禮早就想拆王騰的臺了,只是王騰與金氏商會商談大軍糧餉的事情太過重要,也正是苦於這些,張禮之前纔不好貿然開口,此時在黃巢面前,張禮可就恨不得一把大火直接把王騰的臺子給燒個一乾二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