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和小陳是在回家的路上出事的。老楊被打斷了三根肋骨,腦袋也受了重擊,至今還在昏『迷』當中;小陳則被打斷了一條腿,聽醫生說,情況很不樂觀,即使是醫好了,將來也會變成瘸子。
兩人都是家裡的頂樑柱,驟逢大變,家裡人都『亂』了手腳。沈胖子留下他最信任的夥計肖全和邢大柱看家,帶着林笑棠、大頭和兩個夥計買了些補品,跟着老楊和小陳他們的家人趕到醫院。
好不容易安撫住兩人的家人,又看望了小陳和老楊。老楊還是人事不省,小陳雖然還清醒,但被打得像豬頭一般,支支吾吾的根本說不清楚。好在當時有他們的家人在,總算將兇手的情況大概說了一下。
老楊和小陳遇到五六個喝醉的英軍水兵,結果便遭到這樣的無妄之災。聽說是英國炮艇“海燕號”上的士兵,爲首的是一名軍官,好像叫做大爲什麼的。
沈胖子聽完,也沒說別的,只是叮囑小陳安心養傷,過兩天他會再送些錢來,一定會確保兩人的治療。小陳和老楊的家人自然是千恩萬謝。?? 逆襲民國的特工30
沈胖子的舉動,讓林笑棠和大頭倒是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一直以來,沈胖子都是以精明、吝嗇的形象示人,但沒想到這次,他卻表現的這麼仗義。
回到咖啡館,沈胖子吩咐夥計們提前關門,叫上肖全,兩個人不知道在辦公室裡合計什麼。
林笑棠和大頭也回到了樓上自己的房間,一進門,林笑棠就反鎖上了房門。大頭一愣。
林笑棠也沒說話,翻出了自己當初帶來的行李箱,從裡面取出一套深『色』的半舊西裝,這還是離開訓練班時,沈最送給他的一套衣服,只不過來上海以後就在咖啡館裡上班,平時根本沒機會穿。
大頭看着林笑棠穿戴完畢,又掏出一套從軍統帶出來的化妝包,坐在桌子旁開始上妝。黏貼了一部鬍子不說,還在臉上畫上了一些皺紋,帶上了一副眼鏡框,看上去,歲數足足大了有十幾歲。
“老七,你是想替小陳和老楊討回個公道?”大頭冷不丁問了一句。
林笑棠正忙着梳理鬍鬚,回頭看看他,沒說話。
“我也去!”大頭看着林笑棠的背影。
林笑棠自顧自的忙着,這次連頭也沒回:“小事一樁,我自己就夠了。”
“可是……”。大頭一時有些語塞。
林笑棠站起身,拿起一頂鴨舌帽扣在腦袋上,轉身走到大頭身邊,拍拍大頭的肩膀:“自己兄弟,別廢話了,人多反而容易出狀況。”
說完,他拉滅了屋裡的電燈,打開房間的窗戶,探出頭看看四下無人,敏捷的順着窗外的下水管道滑了下去。
林笑棠剛剛走後十分鐘,咖啡館的後門“吱呀”一聲打開,兩個黑影迅速隱入街角的黑暗中。
深秋的上海夜晚,涼涼的夜風夾雜着一股『潮』溼的味道。樹葉脫離了枝頭,簌簌而下,像是給街道鋪上一層黃褐『色』的地毯,林笑棠點上一支菸,向着愛多利亞路的水兵俱樂部走去。
水兵俱樂部是英國人開的,在上海也算有些歷史,原因是上海外灘常駐有英美各國的軍艦、炮艇,相比於其他軍港基地的士兵來說,駐紮在上海的英美海軍士兵就散漫了許多,戰爭對他們來說是個遙不可及的字眼,他們的生活非常簡單,只用兩個詞語就可以概括完畢:酗酒、女人。
林笑棠到達水兵俱樂部的時候,這裡已經進入了每晚的黃金時刻,成羣的士兵和各『色』的外國人聚集在這裡,吵鬧的聲音彷彿能將房頂都掀起來。衣着暴『露』的女招待穿梭其中,將各種酒水送到客人的酒桌上,她們『裸』『露』着大半個雪白的胸脯,深深的**中不時被塞上各式的鈔票。
林笑棠費力的擠進人羣,在一個角落裡坐下,點了一杯啤酒。
吧檯方向忽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幾個穿着白『色』海軍服的水兵爬上吧檯用英語向着人羣大喊:“各位,請歡迎我們海燕號第一拳擊手戴維少校,今晚他將在這裡迎戰美利堅合衆國威客號戰艦的拳擊高手帕克上尉!”
俱樂部頓時響起震耳欲聾的叫喊聲,男人們一邊叫喊一邊用手中的啤酒杯用力砸着桌面,女人們則紛紛站起來,撩起裙子『露』出白花花的大腿,使勁向着人羣中的兩個年輕軍官甩着飛吻。?? 逆襲民國的特工30
一名水兵飛濺着唾沫大聲叫喊:“戴維少校自服役以來,四十三勝五負,今天下午還以一己之力教訓了幾名不知好歹的中國人,當場擊傷兩人。帕克上尉的戰績是五十勝十二負……”。水兵還宣佈了兩人的賠率,招呼所有人踊躍下注,一時間,俱樂部裡邊的氣氛更加熱烈了。
林笑棠一邊小口呡着啤酒,一邊仔細的打量着名叫戴維的海軍少校,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不用打聽就找到了下午的行兇者。
戴維一頭褐『色』的捲髮,身高足有一米九,嚎叫着脫掉白『色』的海軍制服,『露』出小牛犢一般健碩的身材,頓時又惹來一羣女人的尖叫聲。
而他的對手則是一個同樣健壯的黑人。
俱樂部的人羣叫嚷着挪開桌椅,清理出一塊空地,看來就是今晚比賽的場地。
衆人的下注持續了大約有半個鐘頭,隨着一名美國軍官的號令,比賽才正式開始。
戴維看來的確名不虛傳,他的步伐穩健,出拳的速度和頻率極快,剛一上來就對着那名黑人美軍上尉發起了一輪急攻。黑人軍官顯然不適應這如同暴風驟雨一般的進攻,很快便捱了兩下重擊,臉上多了一塊淤青。
兩人的實力相差太多,不到兩個回合,黑人軍官便被戴維揍得倒下爬不起來,作爲裁判的美國軍官只得宣佈戴維獲勝,戴維高舉雙臂環繞全場,衝着觀衆怒吼不止,俱樂部再次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兩個大膽的金髮女郎更是跑出人羣,直接跳到了戴維的身上,就是一陣狂吻,更是激發了現場觀衆的熱情,叫好聲、口哨聲響成一片。
戴維帶着一臉的口紅印記,摟着兩個金髮女郎得意洋洋的回到吧檯坐下,披上自己的制服,猛灌了一大口的啤酒,接過旁人遞來的一大把鈔票,數都沒數就塞進了上衣口袋。
俱樂部的熱浪漸漸平息,贏錢的人們忙着勾搭自己相中的女人,輸錢的人們則一臉失意的喝着悶酒。
這時,一個身影湊到了戴維的身邊,戴維看清來人,頓時臉上現出不快之『色』,兩個人交頭接耳了幾句,戴維看來有些生氣,摔在吧檯上兩張鈔票,穿上外套,帶着兩個金髮女郎就往外走。
那人偶一回頭,林笑棠看到他的容貌,頓時一愣,那人竟是在南京遇到過的黑髮混血洪查維。
看到戴維摟着兩個女人已經走出俱樂部,林笑棠顧不上再思考洪查維出現在這裡的目的,他也穿上外套,迅速擠出了俱樂部。
戴維摟着兩個女人向着外灘的方向走去,林笑棠向遠處看了看,前邊便是一座高大的建築,霓虹燈光怪陸離的閃爍着,好像是一家酒店,戴維三人正是向着那裡走去。
林笑棠裹緊衣服,豎起外套的領子,壓低帽檐,緊緊跟在戴維三人的身後。
戴維和兩名金髮女郎調笑着走進一條荒僻的弄堂,這裡是去酒店的必經之路。戴維卻絲毫不以爲意,在他的意識中,在上海,沒人敢打洋人的主意,尤其是像他這種軍官。
林笑棠掏出一瓶日本清酒,喝了一口,把剩下的全潑在自己的外套上,然後快步跟上,腳下卻沒發出一絲聲響。
沈胖子和肖全就躲在弄堂的另一頭,兩人穿着深『色』的外套,臉上還蒙了黑布,手裡握着一尺多長的鐵棍,看着戴維和兩個女人走進了弄堂。
肖全剛要動手,卻被沈胖子一把按住:“等等,後邊有人!”
林笑棠離戴維等人不過五米的距離,腳下忽然變得虛浮起來,整個人也踉踉蹌蹌的,一個沒注意,身子整個撞上了戴維的後背。
戴維猝不及防,被撞得向前疾走了幾步,兩個女人也哎呀一聲,險些栽倒。
戴維勃然大怒,扭回身來看,卻見一個滿臉鬍子的醉漢站在自己的身後,手裡還握着一個酒瓶,滿身都是酒氣,搖搖晃晃的正對着自己。但那人的帽檐壓得很低,在這昏暗的弄堂里根本看不清楚。?? 逆襲民國的特工30
戴維二話不說,放開兩個女人,照着林笑棠就是一記直勾拳。
林笑棠的腳步飄忽,一錯身的功夫,戴維就打偏了。
林笑棠含含糊糊的說着日語,嘴裡不乾不淨,戴維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知道不是什麼好話,嘴裡也罵了一句:“該死的日本豬,找死!”
戴維脫下外套,『露』出裡面的海軍制服,猛撲向林笑棠,雙拳掛着風聲。
林笑棠一邊用地道的日語咒罵,一邊搖晃着左躲右閃,戴維的一套組合拳瞬間落了空,額頭上也滲出細密的汗滴:“可惡的日本豬,有種別躲!”戴維大聲叫喊着。
林笑棠找準機會,趁着戴維叫罵的那一瞬間,身形就如鬼魅一般欺身而上,瞬間就『逼』到戴維的面前。
戴維一驚,趕忙一拳揮出,林笑棠也是一拳迎上,只聽“咔嚓”一聲,戴維的右拳指骨被擊的粉碎,他悶哼一聲,就往後退。
林笑棠步步緊『逼』,一腳踢在戴維的小腹上,將戴維踢出幾米開外,戴維只感覺小腹上頓時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撕裂般的疼痛,臉『色』變得青紫。
兩名金髮女人尖叫一聲,轉身就跑,但腳下都是高跟鞋,卻跑不快。
林笑棠急奔至兩人身後,連續兩個手刀揮出,兩個女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倒地暈倒。
林笑棠搖搖晃晃的走到戴維身邊。戴維恐懼的向後爬去:“魔鬼,你是魔鬼!”
林笑棠一聲獰笑:“沒錯,我們大和民族就是你們的魔鬼,在上海,沒人能和大日本帝國作對!”
說完,擡起腳,猛地踹向戴維的小腿。
兩聲清脆的骨折聲音響過,戴維疼的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