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尺高的漢子,跪倒在自己的腳下,將頭在青石之上磕得砰砰作響,鮮血染紅了地面!
林若塵覺得眼眶有些溼潤,人最難以割捨的,不就是自由!爲了自由,自然也可以放棄自由!
伸手將秋山拉起,林若塵沉聲道:“我不是爲了挽救你們而來。我來,是要挽救現在這方世界的,我的一個朋友。我不確定,我有沒有將你們帶出火海的能力,但我想試一試!什麼都別做,明天,讓你的兒子去我的小院。我要等到出雲國測評體質的人來,親眼看看,才能確定我的做法。”
秋山看着眼前這個略有些冷酷的白髮青年,目光無比的堅定,道:“秋山活得夠了!我扎墟一族,也不能就這麼永生永世在黑暗之中傳承!只要有一絲的機會,我也不會放棄。仙人,我信你!如果連你也改變不了我們的命運,就讓我扎墟一族,在這黑暗之中,化爲一柄火把,燃亮着方寸之地!”
林若塵只是點頭,身形虛化,已經在虛空之中穿梭而去!
秋山怔怔地看着林若塵在自己眼前就這麼憑空消失,久已冷卻的熱血,卻再一次沸騰起來!來吧,如果我不能將我扎墟一族帶出這泥沼,就讓我們消失在這該死的世界!
第二天,扎墟部落所有的人,依然和平常一樣,各行其是。
一名細腰乍背的青年,帶着滿心的激昂,走進了林若塵的小院。
他就是部落首領秋山的兒子,秋歌。十九歲,卻已經是扎墟部落最頂尖的勇士。若不是歐陽一丹的到來,他一直就會以爲,他父親就是這個世上,最厲害的戰士!
昨天晚上,父親給他講了很多的東西,他聽得有些模糊,他只知道,父親說,沒有自由,就去死!
像他這個年紀,在扎墟部落,一般都已經是娶妻生子了,因爲,出雲國鼓勵生子,還會給生子超過三個的家庭,補助不少的財物。可秋山一直都不讓他娶妻,他到現在還記得,秋山說過,這樣的社會,多生一個,也不過是多一個奴隸罷了!
他並不明白,父親爲什麼會對看上去和諧發展,日益繁榮的出雲國如此大的怨念!昨夜的談話之後,他彷彿有點明白了。
秋山就如同又回到了三十年前,他目光開始變得前所未有的銳利,渾身戰意沸騰!
他相信他父親!所以當他父親告訴他,這個校園中的四人,就是能帶給他們自由的人時,他秋歌,毅然決定,將自己這一腔熱血,盡情託付而出!
等候他的,並不是他最敬重的歐陽一丹,而是一個白髮青年。
秋歌恭敬地上前施禮道:“扎墟秋歌,拜見大人!”
“坐!”簡簡單單的一個坐字,就再也沒有後文。
秋歌忐忑地在一個木製椅子上坐下,低頭不語,並不敢四處張望!
進來時,他就已經看得清楚。除過自己面前的這個氣勢如山嶽般厚重的白髮青年,那青年背後,還站着一個如同寶劍一般鋒利的青年。旁邊的一張木椅上,卻坐着一個驚豔動人的女子。秋歌從來未曾見過,如此讓人心動的女人,那女子並不只是容顏俏麗,她身上似乎有一種令人難以抵抗的魅力,就如同天上的一輪紅日,帶給人的是無盡的希望!
“你們怎麼看?”
秋歌並未擡頭,他知道,眼前的青年,似乎在詢問另外兩人對自己的看法,他只是靜靜地聽着。
“師父,他身體中有巨大的能量,可惜他沒有開發一絲一毫。”
聲音冰冷如刀,是那個鋒利如劍的青年的聲音,看來,他是那白髮青年的弟子。
“他的血脈中,有着妖獸一族獨特的波動,他的母親,應該是一位絕世大妖。”
秋歌的身體忍不住戰抖,那名如紅日般溫暖的女子的話,讓他如同深墜冰窟!
從小,他就知道自己與別人的不同。他比別人更加的敏捷,力量也更大,而且,父親從來不讓他使用妖獸之血淬鍊自己的身體,他現在的戰力,完完全全是憑藉他一個人的力量!
在這方世界,在這出雲國,妖獸血脈,是最爲低賤的一族,連加入軍籍,入住城市的資格都沒有!即使實力最強的,也不過是角鬥場中,供貴族取笑的玩物!
秋歌不知道怎麼開口,父親從來不跟自己提起母親的事情,他現在才知道,爲什麼每次父親看自己時,眼光中都會含有那一份讓人瘋狂的憐憫。因爲,他這一生,註定只能是貴族的一個玩物而已!
“你是不是感覺特別失望?你覺得,你的生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白髮青年的話,深深刺痛了秋歌,他站起身形,強壓着自己心中的失落。本來,進入這小院時,他以爲是這幾名實力強大的大人,看中了他的資質,要給他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可知道了自己的血脈,他便已經絕望,沒有人會給一個低賤的妖獸血脈,一絲的機會!
“大人!告辭了。我想,無盡大山,纔是我該呆的地方。”
秋歌深深施禮,身體已經向後退卻。
“你錯了!你的血脈,比這世界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高貴!無論那些人處在什麼樣的位置,或許是國王,或許是將軍,或許是獨霸一方的領袖,但實質上,他們不過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一羣老鼠!因爲,他們靠你們活着!而你,靠自己活着!”
那白髮青年的聲音並不高,可卻如同震雷一般炸響在秋歌的耳旁!
“靠自己活着的人,纔是真正的人,這和血脈無關,和地位無關,和自由無關!你要記住,如果他們這羣老鼠,剝奪了你生存在這個世界的權利,你要做的,就是擡起你的腳,狠狠地踩下!”
林若塵平靜地戰了起來:“我給你一個選擇。你可以回到你熟悉的大山,你也可以走上戰場!”
秋歌向後退卻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他勇敢地擡起頭來,用力地吼道:“我要上戰場!大人,請帶我上戰場!”
“很好!生存的權利,從來都不是靠別人賜予,而是靠自己去爭取!從今天起,你就是整個出雲國最強大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將你擊垮!因爲,他們無法鎮壓一顆,真正的強者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