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在燈下心情煩躁,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最多半個月,出雲帝國的測試者,就會到達扎墟部落。或許,他秋山的兒子,就會在榮耀的賜魂行列!
一想起來,秋山的心就被揪得很痛!
那四個高人,或許是他秋山的機會,也或許是他秋山,是他整個扎墟部落的墳墓。他可以無視自己的生死,卻不能將整個扎墟部落帶進深淵!
我該怎麼辦?秋山抱着頭,喃喃道!
“你該相信我!因爲,我發現了你體內的魂印。如果你想,我可以將他清除。”一個平淡的聲音,卻猶如一聲炸雷,將秋山驚醒!
秋山霍然起身,擡起頭時,右手已經按住了腰間的刀柄。
林若塵一頭白髮飄揚,安靜祥和的笑容,右臉上猙獰的疤痕,完全不相符的三個特徵竟然和諧地搭配在一起,讓他看上去有一種令人信任、親切的安全感!
房門緊閉,完全沒有一絲被人觸碰的痕跡。右手慢慢地鬆開了刀柄,秋山明白,眼前的這名青年,完完全全地超過了自己的認知能力。他知道,到了他做出決定的時間了。
“魂,到底是什麼?”
話一開口,林若塵就知道秋山選擇了信任自己。因爲,他問出了這困在他心頭三十年的一句話!
“先說說你體內的魂印吧。”林若塵在石凳上坐下,示意秋山不用拘束,輕聲道。
秋山閉上雙眼,開始緩緩地回想,那一段時刻令他生活在恐懼中的噩夢。
三十年前,秋山還是個二十幾歲的青年,卻憑藉着自己那得天獨厚的能力,成爲了扎墟部落,實至名歸的第一高手。他能夠準確判斷妖獸的實力和血脈精純度!所以,他總是能最有效地利用妖獸精血煉體。
當時的他,和現在扎墟的大部分年輕人一樣,嚮往着通過出雲國的體質測評,成爲一名驕傲的軍人,從此走出這無盡的大山,生活在繁華的城市中。
測試的前幾天,他聽從當時首領的安排,帶着部落在山中收集的大部分礦石和皮毛,前往青山城,換取部落必需的一些日用品。
在從青山城回部落的路上,他遇到了一個看起來將要死去的老者,出於善良的本性,秋山將自己的清水和食物取出,救活了這個已經昏迷的老者。他清楚的記得,這個老者身上,有恐怖的傷口,身軀都幾乎碎裂,可依然堅強地活着。
老者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一枚魂印打盡了秋山的身體!或許是老者的傷勢過重,在用力最後一絲力氣將魂印打入之後,老者竟暫時沒有能力做下一步的動作,只是靠在原地喘息!從他貪婪的目光中,秋山開始警醒。因爲他從老者的目光中,看到的是地對他這一具肉身,赤裸裸的佔有慾!
慣用和妖獸打交道的秋山,感知了一絲極度的危險,毫不猶豫,年輕的秋山,相信自己的判斷,他的大刀不停斬落,將老者斬爲肉醬!
就這樣,一縷殘魂入輪迴,秋山的體內,永遠留下了一個魂印。等到那老者的神魂在輪迴之中甦醒,恐怕就是他成爲魂奴之日!從老者的隨身包裹中,秋山找到了一本煉體功法,才藉此修煉到了現在的地步!
秋山在懷中探手,一個薄薄的冊子取出,放在石案之上。
妖血煉脈。林若塵神魂一動,書冊中的內容已經全部看完。怪不得秋山的實力,明顯高於大部分的部落首領,原來,一般的部落,得到的都是利用精血錘鍊皮膚筋肉的功法,而這一本,卻是修煉脈絡的功法。
林若塵知道秋山並沒有理由在這裡編造故事,他可能遇到的,就是一個重傷垂死的修魂者。那老者本是想奪了他的肉身的,可惜傷勢實在太重,奪舍尚未成功,就被秋山殺死,墜入了輪迴,這三十年,一直未曾甦醒記憶而已。
無巧不成書,就在林若塵想着如何淺顯地向秋山解釋什麼神魂時,秋山身體突然開始戰抖,體內的魂印也開始激活,發出陣陣漣漪!
林若塵只是一招手,那枚魂印自秋山的體內飛出,林若塵一把抓住,一個九彩光罩,將其困在當中!
一陣撕裂般的疼痛過後,秋山驚懼地看着光罩之中的那一枚小小的魂印。他身體此時無比的輕鬆,那種受人桎梏的壓迫感,消失無蹤!
“神仙?”
秋山看着眼前依然不動聲色的林若塵,驚叫出聲!他竟然真的將那枚剛要甦醒的魂印取出,如今就困在那個九彩光罩之中!
“沒有神仙,只不過是強大的人而已。”林若塵淡淡地看着秋山,輕聲道:“你問我什麼是魂。魂,就是一個人的精氣神,就是一個人的自由!人,之所以不同於你使用的工具,就是因爲,有魂,就有了追求自由的權利!”
“這魂印之中,也是魂。可惜,他不屬於你,他只會佔有你的肉身,你便成爲了他的工具!”
林若塵靜靜地說着,他心中突然就生出了一種無奈。他可以肯定,那老者和他一樣,都是來自玄天世界的修士,甚至,那老者機緣巧合,並沒有被變爲魂奴,可結果在大魔殿的重壓之下,他依舊選擇了屈服,成爲了這片天地的統治者之一!
身居高位者,有幾個不是阿諛奉承、趨炎附勢的小人?
這世界,哪裡都一樣!
蒼天一死,所有的碩鼠,就霸佔了上位!或者說,自從這幫碩鼠霸佔了上位,蒼天就不得不死!
林若塵心念一動,九彩光罩中的那枚魂印碎裂,一縷殘魂逸出,就要逃離桎梏,撞在九彩光罩之上時,如同被烈火炙燒一般,發出一聲慘叫!
秋山聽得清楚無比,當年自己一刀斬下是,那老者一聲不甘的慘叫,和這魂印之中的,一模一樣!
“仙人!我秋山死不足惜,我兒子今年十九歲,正是參加測評的年齡。求仙人將他帶出火海!我秋山永世爲您做牛做馬,永不反悔!”秋山雙膝跪地,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