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離開檀香苑的時候,臉上冒着一股黑氣,寒冽如冰霜,那該死的蠢女人着實叫人惱火,從來不知道把他蕭二爺放在眼裡!
關上車門,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口,冷聲咐道:“去水岸公寓。”
水岸公寓嗎?四兩愣愣地轉過頭,委屈地抿抿小嘴巴,吱吱嗚嗚說:“可是爺……那裡……沒人了。”
確定沒聽錯嗎?那兒都沒人了,還去做什麼?
好像才反應過來似的,蕭寒的身子頹然無力地往後靠去,心底好似被一股空蕩蕩的感覺充塞。
閉了閉眼,他沉聲說:“去公司吧。”
如果沒有意外的發生,或許他可以繼續爲所欲爲,繼續肆無忌憚,繼續厚顏無恥地將她囚在身邊。
不管她是否願意,不管她哭成什麼樣,他總是有辦法馴服她……不,她本來就是一隻柔柔弱弱的小白兔,哪用得了馴服?隨便說幾句話嚇唬嚇唬她,她就能哭得梨花帶雨……
可他知道啊,他不可能囚禁她一輩子,他更給不了她一輩子。
所以,終究是要放她離開的,終究是要放手的。
他不可以什麼都不做,他不能夠……眼睜睜看着他父親出手傷害她,就如同當年傷害小遠那樣。
但,在最後一刻,他卻猶豫了。
“爺?”
四兩又張了張嘴,心裡很想問,那小安姑娘呢?小安姑娘往後要怎麼辦?
給一筆錢,給一套房子,就這樣將人打發了嗎?
真的……很禽獸,也很涼薄啊!
“那爺,以後……以後我還要繼續給您找女人嗎?”四兩的語氣頗爲認真,表情很嚴肅,不是在開玩笑。
呲吱——
車子忽然急剎車!
而四兩被狠心丟棄在路邊,蕭寒駕駛着車子揚長而去。
……
蕭宅。
來到二樓最裡面的那間房間,蕭寒輕輕推開門,走到婦人身後。
聽見動靜,婦人孱弱的背影微微一動,將視線從窗外收回:“你回來啦?”
“你要聽你爸爸的話,要不然啊……他會把我們母子倆趕出去蕭家的。”
“聽到沒有啊?你怎麼不說話?”
“你要聽話,要聽話……要聽你爸爸的話……”
摟着婦人蜷縮的肩膀,蕭寒苦澀地扯了下嘴角:“我知道了,媽。”
如果可以被趕出蕭家,那該多好。
婦人滿意地抿起嘴角,笑了,空洞的眼底好似有了光彩,然後,她輕輕哼唱着搖籃曲,一遍又一遍……
……
陸家老宅。
客廳裡迴盪着高雅的古典樂曲,蘇鳳凰閒然自得地靠在沙發上,疊起雙腿,鳳眸半眯,跟隨着悠揚舒緩的旋律,指尖輕輕點點敲打着節奏。
忽地,周遭涌來一股肅殺的氣息!
愣了幾秒,她雙眼陡然睜大,一副受到極度驚嚇的模樣……
“你,你怎麼來這裡?”音樂戛然而止,蘇鳳凰帶着幾分心虛的眼神忽明忽暗,躲躲閃閃地看向陸湛深。
扔下手裡的遙控器,陸湛深譏誚:“難道我不可以來?”
懶得搭理,陸湛深直接走向陸海江的房間,並且將房門關上。
雖然消瘦許多,但陸海江的氣色看着還算不錯,至少這會兒能自己下地,能有精力打理打理那些快要枯萎的盆栽。
“這些事情,讓傭人做便是。”陸湛深站在一旁,淡聲說。
摘下眼鏡,陸海江將手中的修剪器擱下,低低沉沉笑出聲來:“坐吧。”
蒼老的臉龐,是欣慰的表情。
想不到,他這兒子還會過來看他。
更想不到,他會對他說出這句話。
“幸虧有你啊,要不然……我這把老骨頭啊,真是不中用了,如今這樣,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