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俊寧嗎?”我抖顫着聲音,手下意識的抓緊了被單。
蘇俊寧去了哪裡。萬一是壞人進來怎麼辦?我此刻躺在牀上。無法下牀逃命,就算大聲喊叫都不可能有人來。
恐懼佔據着我的心頭。
我胡亂的摸索到了牀頭櫃旁的東西。用來防身。
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啪的一聲,電燈亮了,我下意識的用手遮住了眼睛。
“薇薇,你手上怎麼拿着刀。傷到自己怎麼辦?”
是蘇俊寧的聲音,他矯健的走過來。將我手上的刀立馬抽出來。
我腦中緊繃的弦在看見蘇俊寧的一剎那,瞬間放鬆了下來。
我胡亂中亂摸到的。幸好握住的是刀柄,蘇俊寧在我行動前打開了燈,我真怕會刺傷他。
我雙眸含淚,撲到他懷裡。眼淚流了下來,哽咽道:“你去做什麼了。我醒來便看不見你了!”
蘇俊寧差一點嚇死我。
蘇俊寧摸了摸我凌亂的髮絲,鬆開我。溫柔的擦乾淨了我眼角的淚花。
“對不起,我看你睡着了。出去看了看女兒,沒想到你醒了,讓你擔心。下次再也不會了。”
他的語氣充滿了心疼。
一聽到女兒。我的心思轉移到了女兒的身上。
“俊寧,孩子怎麼樣?”我最關心的是孩子的身體。
我寧肯自己受傷,也不要女兒受苦受罪。
沒有足月出生的孩子,身體比健康出生的孩子弱。
母女連心的感覺我深深的體會到了。
“孩子很好,睡着了!你幾天都沒吃東西,你這樣下去,身體扛不住的,來,喝點湯!”蘇俊寧從身後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保溫壺。
我本想搖頭不吃,接受到蘇俊寧眼中的告誡,我放棄了。
我不吃東西,哪有力氣去看孩子。
我終於體會到了做母親,一刻都不想離開自己的孩子,那種思念折磨的我寢食難安。
蘇俊寧擰開瓶蓋,拿了一個瓷碗出來,將冒着熱氣的雞湯到入了碗裡。
他端着雞湯,在嘴巴邊吹了吹,他親自專注的一勺一勺的餵我。
我喝了幾口,嘴巴里苦苦澀澀的,嘗不到味覺。
我勉強喝了小半碗,再也喝不下去,胃裡想要吐。
蘇俊寧用紙巾幫我擦乾淨了嘴巴。
“俊寧,我昏迷的時候,好像聽見醫生說很危險,是保大人還是小孩,是有這回事嗎?”
我務必落實一下,免得留下疑問,以爲只是幻境。
蘇俊寧放下了碗,臉上的溫柔冷卻下來,沒有立即的回答我,而是思慮了幾秒,眼眸深沉。
“是,手術過程非常危險,當時你休克了,情況緊急,你在死亡邊緣,我毫無猶豫的選擇了救你。”
我的心一抽,往下沉,原來潛意識,那個夢裡都是有預兆的。
如果不是蘇俊寧的堅持和呼喚,我很有可能永遠不會醒過來。
所以當我清醒後,蘇俊寧比任何時候都要珍惜我,把我捧在手心,是怕我死了。
“不過,已經過去了,你和孩子都保住了,是不幸中的萬幸。”蘇俊寧話鋒一轉,眉眼柔和。
經過這一次生死別離,蘇俊寧身上的戾氣削弱了不少。
在醫院的牀上躺了幾天,我一刻不安寧,分分鐘想念的是孩子的模樣和安危。
蘇俊寧經常來彙報女兒的情況,我越聽越急,但是卻無能爲力。
我拼命的吃,不想吃也要吃,讓身體儘快的恢復。
蘇俊寧在我身邊寸步不離的守了幾天幾晚上。
他平時最見不得邋遢,一天不洗澡狂躁的受不了。
他守候在病牀前,幾乎眼睛都沒有合過眼。
他一臉的疲憊,“俊寧,你去休息一下吧,我身體好多了。”
蘇俊寧立即反駁,“不行,你別操,心我,我的身體強壯多,扛的住。”
蘇俊寧咬牙堅持,這樣的他讓我不禁心疼。
“你的眼睛都紅了,去吧,讓傭人照顧我一樣的。”我實在心疼他的身體,他不但照顧我,公司上的工作他昨晚忙了一晚上。
爲了不吵醒我,他是在醫院病房的客廳工作,我半夜醒來,看見了客廳微弱的燈光。
“小英在外面,我叫她進來,有事情隨時找我!”蘇俊寧看我狀態不錯,疲憊的去洗了澡,躺在外面的沙發上睡着了。
我怕他着涼,叫小英爲他準備了毯子蓋上。
小英眼睛紅紅的,“少奶奶,爲什麼好好的參加宴會,您……”她欲言又止,言語中充滿了憤慨。
是周小璐蓄謀報復我,想要我跟孩子一屍兩命,最終,老天保佑,雖然我受了苦,但總算是平安。
“是我放鬆了戒備。”當時我若不靠近,周小璐的陰謀無法得逞。
要是我的孩子有什麼事情,我要跟周小璐拼命。
“少奶奶,你和小寶貝沒事就好,那個周小璐肯定死的很慘,少爺不會放過她的。”
我一心掛念孩子,自然沒心情提起周小璐。
“少奶奶,是我話多,你需要安靜,大少爺也需要休息,我守着你們,你們先休息吧。”
意識到我心情沉重,臉色不悅,小英退了出去。
有小英守在一邊,我養精蓄銳,爭取早點下牀,我不能指望蘇俊寧抱女兒來給我看。
他答應的好好的,每次都以女兒的健康爲緣由,不讓我看。
雖然護士醫生和蘇俊寧每個人都說我的女兒很健康,但是作爲母親,我一眼都沒看到女兒,我怎麼能安心?
我恨自己爲什麼不快點好,我幾次堅持下牀,醫生和蘇俊寧以我的傷口可能裂開阻止我。
我這次身體出了大狀況,能保住一條命不簡單。
如果期間第二次傷口感染或者傷口裂開,我的身體很難恢復,恐怕還要在病牀上躺很久。
我一天都不想躺下去,身體上的痛苦,我咬牙忍下去,儘管蘇俊寧花了許多的精力和時間,將我照顧的無微不至。
蘇俊寧在醫院陪了我一個星期,一週後,我堅持下牀,蘇俊寧拿我沒辦法。
我艱難的扶着牀,走在地上,好像雙腿雙腳和身體都不是我的。
我咬牙要去監護室看我的女兒,蘇俊寧攔不住。
當我走進了監護室。看見小小的保溫箱裡閉着眼睛的小嬰兒,我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透過透明的保溫箱,她縮成小小的一團,臉色有點蒼白,不如足月的孩子臉色那麼紅潤,身體也比正常出生的孩子小。
她的五官小的皺成了一團,看不清她的樣子,眉宇間卻是清秀可愛的,看的我心裡好想化了一樣,鼻頭酸酸的。
我忍不住抹了一把淚,好想把她抱起來,放在懷裡,感受她的存在和體溫。
護士小姐說我的孩子最好呆在保溫箱中,她缺氧。
我的心不禁又開始擰着般的疼,“護士小姐,我的孩子什麼時候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樣?”
我想把她接回家裡照顧。
護士看了一眼蘇俊寧,爲難的道:“這,要聽醫生的決定!”
我的手放在保溫箱中,隔着東西觸摸着她的輪廓,“寶寶,你睜開眼睛,媽媽來看你了,讓媽媽看看你!”
我試着喚醒沉睡中的女兒。
她的樣子惹人憐愛。
“俊寧,爲什麼我們的女兒不睜開眼睛?”我守候了許久,寶寶依然沒有睜開眼睛看我一眼,我開始擔心。
蘇俊寧耐心的安撫我的急躁,溫柔的撥開我額前的碎髮。
“薇薇,她還小,小孩子都喜歡貪睡,等她醒來,我們再來看她好不好,你不宜久站。”
說罷,蘇俊寧扶我出去。
我捨不得孩子,想跟孩子多相處一會,哪怕靜靜的看着她,我心安,心滿意足。
蘇俊寧拗不過我,護士識趣的出去,我一瞬不瞬的盯着保溫箱中的嬰兒。
仔細看,她的睫毛很長,像是兩隻蝴蝶的翅膀,嘴巴嘟嘟的,只是氣色不太好。
心疼女兒早產,我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蘇俊寧嘆息一聲,“都說女人是水做的,產後總是哭泣,會抑鬱的,別哭了,我們女兒好好的,不久就可以回家了。”
我明白了蘇俊寧一直找理由不讓我見女兒是有原因的。
因爲女兒的身體不是那麼的健康,他怕我擔心。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我纔看了一眼女兒,便心疼的不得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和眼淚。
我淚眼婆娑的,迷糊間,我的女兒的小手動了一下。
我激動的抓住蘇俊寧,指甲快要摳進他的肉裡。
“俊寧,女兒的手動了,你快看。”我雀躍的像一隻小鳥,壓抑的心情終於閃現了一絲的曙光。
蘇俊寧朝着我指的小手看了過去,緊皺的眉心浮現了一絲屬於父親的憐愛光芒。
小傢伙只動了一下,便繼續睡覺。
蘇俊寧笑着說:“你把我的手要掐破了,你準備掐到什麼時候?”
蘇俊寧可憐兮兮的抽出手臂,展示被我掐青紫的地方。
“對不起,我太興奮了。”第一次看見女兒的小手在我眼前活生生的動,我當然激動。
蘇俊寧向我展示完我的赫赫戰功。
“別打擾孩子了,我們先回病房。”
在蘇俊寧再三的催促下,我依依不捨離開了監護室。
我問蘇俊寧寶寶還需要呆多久,蘇俊寧說大約半個月吧,具體時間他也要諮詢醫生。
在醫院裡住了整整一個月,我每天都去陪女兒,陪她說話,遺憾的是我從來沒看見她睜眼的樣子。
終於熬到了宣佈出院的時間,一想到不用呆在醫院,我就興奮。
當我親手抱着女兒的一瞬間,我無法用言語形容我的心情,我不肯撒手,好幾次蘇俊寧要抱女兒,我都不給。
弄得蘇俊寧非常尷尬,卻也只能用大度掩飾尷尬。
大起大落的心情在回到了家後,不但沒有開始平靜的生活,反而加重了麻煩,周孟辰來別墅主動要求照顧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