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醒了麼?
貴公子話聲未落,一顆代表飢餓的虛汗,已自我額頭緩緩滑落,禁不住有氣無力地開口道:
“快點去請我吃擔擔麪好不好?”
未聽到他答我,室內燈光忽然再放光明,腳步達達處,淡然眸內,一道有些熟悉的精瘦身影形如瘋虎般撲將過來:
“明明!我的明明呀!”
“有什麼好哭的?我還沒死呢!”兩道清秀的眉淡擰成團,驟然清醒過來的阮明輝,十分不滿地瞪住抱住他身子,滿臉涕淚交織,看樣子好似摸過我屁股的色老頭,也就是他的外公-阮氏財團幕後大老闆阮大海,異常尖銳地說話。
“外公,你還是先坐下來罷。”跟着他背後,急慌走近的年輕女子,伸出手欲將他扶離阮明輝**胸膛,“明輝好不容易纔醒來,若是不小心壓得他胸口又痛,就不大好了。”
這女子,一襲粉綠印花真絲裙,面容平淡胸部豐滿,正是我曾經在櫻氏海邊別墅裡見過的,櫻若風的妻子,阮明輝的姐姐--阮芳希。
她此時全副精神,似都在她弟弟與外公身上,眼中並無我影。
再漫不經心地擡眼望去,與她並肩而立,正神情古怪又驚愕盯住我淡然臉容的,除了櫻若風,還有誰?
這麼多的人都來到貴公子身邊,看來,要叫他安安靜靜地離開,再去請我吃一碗擔擔麪,已經不可能。
我手輕掙,他手用力,並無放開我之意,只是轉過頭來,斯文微笑着凝視我,忽然溫和回話:
“好。”
“明明!你要去哪裡?!”在阮芳希攙扶下,在衆人竟相簇擁之下,款款落座於搶救牀畔的阮大海,眼睜睜地望着阮明輝揮手拔掉了身上被迫接入的氧氣管,精密儀器檢測接頭,開始坐起下地。
“去吃東西。”跟着阮大海一起趕過來的,貴公子的保姆急忙走上前,訓練有素地爲他穿衣服。
“你才醒來,怎麼有力氣四處跑動?你想吃什麼?外公叫人立刻便送來如何?”
阮大海神色不安地站起來,臉上掛出討好笑意,拄着那純屬裝飾用的柺杖,幾步一拐,很快便走到阮明輝身邊,兩隻精光四射的眸內,冷不防映入我目無表情的一張臉,不免吃驚地往後倒退兩步,旋即發出有些心虛的厲聲質問:
“你!你!!是你!!!你這個喜歡招事的小姑娘,到這裡來做什麼?”
“明輝!!她怎麼會在這裡?!”耳中同時響起阮芳希忽然驚懼交加的尖聲吼問。
對着我溫和微笑的清瘦臉容緩緩轉過,對着站至他身邊的親人,一雙深眸內滿溢着叫人辨不清情緒的雨霧,阮明輝神色鄭重地回話:
“董事長,她不是喜歡招事的小姑娘。她是我的狐狸精,只屬於我一個人的狐狸精。
姐姐,因爲我很需要她,所以她會在這裡。”
說罷話,待他的保姆爲他將襯衣上最後一顆釦子扣好,因爲在穿兩隻衣袖過程中,換過了右手再換左手,總之始終堅持牽住我手未曾放過的阮明輝,在衆目睽睽之下,在那室內身份特殊的三人臉色呈現萬千變化之下,步態沉穩地將我帶離了搶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