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9-03-25 15:18:30字數:4058
我又說:“就當時看在我父母的面子上。”
我在他面前向來是囂張跋扈的,何曾如此低三下四過。
陳青川大約是因爲我這樣哀求的態度實在難見,他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我站在他面前,沒動,任由他打量。
陳青川說:“許開顏,你爲了陸明,連自己最在乎的尊嚴都可以不要。”
我沒說話,我想,他若是想羞辱,那便羞辱吧,反正今天無論他說什麼,我都不會還嘴,我只希望陸明安全從警察局出來。
他說:“其實你不用擔心他的安危,按照陸家的勢力,陸明出來是遲早的事情,只不過是時間長短而已,你又何必急於這一時,跑來我面前,把自尊心踩在我面前呢。”
他笑了笑,竟然沒有再多說下去,也沒有如我想象中那般用語言羞辱我,他很爽快便答應了,他說:“我答應你就是,你走吧,我會給瑞林電話。”
我沒想到他會答應的如此痛快,我還有些呆滯的看着他。
陳青川見我不動,他問:“怎麼,你覺得我不會答應你嗎?這種事情其實你應該信心十足纔對,畢竟你求我的每一件事情,我沒有一件事是沒答應的。”
我動了兩下僵硬的身子,對他無比真誠的說了句:“謝謝。”
不管如何,我想他既然答應,應該就不會食言,我也確實可以同他說句謝謝,他若是不肯,這種事情,我也只能任由他如此,沒有半分辦法。
我也不再打擾他,我說:“那我先走了。”
陳青川:“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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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就不送了。”
我說:“不用,我知道怎麼走。”
我從他辦公室退了出來,接着下午我便接到了陸雲清的電話,她在電話裡同我說:“警察局通知晚上去接陸明。”
我沒想到這麼快,我說:“那我同你一起過去。”
陸雲清暫時沒答應,而是說:“警察局昨天給我們的答覆是,陸明可能要一個星期才能被放出來,我不知道爲什麼日子會改到今天晚上。”
我說:“我去找了陳青川。”
陸雲清問:“你求了他?”
我說:“對,他答應了我。”
陸雲清笑着說:“原來是這樣。”
我說:“現在陸明能夠提前出來是再好不過了,時間越久,外頭的閒言碎語只會越來越多。”
她說:“這次得謝謝你,我沒想到你去找陳青川,他真會鬆口。”
我說:“我也沒想到他會答應,總之陸明今天晚上能夠出來,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好,那晚上我們一起去接她。”
陸雲清的聲音明顯沒前幾天的焦急了,我們掛斷電話。
到晚上我和陸雲清約了個切確的時間便一同往警察局趕,七點趕到那,瑞林手下的一個警察便吩咐我們去一個辦公室內等,陸雲清在等待的過程中,很着急,不斷往門口望着,我倒是如吃了定心丸一般,沒她那麼緊張。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鐘,陸明被警察帶了進來,我還沒看清楚他臉,陸雲清起身便衝了過去緊抱住了陸明,哭泣着:“弟弟,你沒事吧,在裡頭還好吧。”
陸明站在那沒動,也沒說話,任陸雲清緊抱着。
一旁的警察見他們姐弟兩如此,便說:“你們現在可以走了,這邊也沒多少問題了。”
陸雲清這才鬆開陸明,抹着臉上的眼淚,對警察說:”我們知道了,你去忙吧。”
警察沒在裡頭多呆,接着,陸雲清便在那檢查陸明說:“你瘦沒瘦?吃的怎麼樣?住的地方呢?”
面對陸雲清焦急的詢問,陸明對陸雲清說:“沒事。”
接着,他又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我。
他朝我笑着說:“開顏,嚇到了吧。”
精神樣貌還算不錯,倒是我白擔心了一場,我走過去,往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說:“沒事就好,你倒是嚇死我了。”
陸明笑着說:“走吧,有點累,我想回家洗個澡。”
陸雲清是恨不得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立馬拉着陸明的手說:“走,咱們快走,你可把爸爸擔心死了。”
我們到達車上,車子在路上行駛了十幾分鍾陸明問我:“你爲什麼不問我,你就不擔心我是真的食言了嗎?”
我說:“我說了我相信你。”
陸明聽到這句話,笑了,他說:“我知道你相信我,所以我不會再碰的。”
正當我們說着話時,陸雲清忽然朝車窗外看去,她問司機:“怎麼有兩輛車跟在我們後頭?”
我和陸明聽聞,便也隨着窗外看去。
還沒等我們看清楚後面的車是什麼車,陸雲清無比激動的對司機說:“開快點!是記者!”
聽到記者這兩個字,陸明臉色瞬間慘白。
司機也不顧前邊的紅綠燈,直接才油門衝了過去,可誰知那兩輛車原先本來是不緊不慢的跟在我們後頭,在見到我們的車朝前疾馳,他們也緊跟着同我們一樣超了紅燈無比迅速的跟在我們車後面。
司機額頭上全是汗。
陸雲清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她問:“付清,不是說國內記者全都封鎖好了嗎?!怎麼會有記者跟着我們?!”
付清竟是一句:“怎麼會?!”緊接着他又說:“前兩天就已經全都封鎖了,大小姐。”
陸雲清高聲說:“你現在過來查看跟在我們車後的到底是什麼,你現在立馬帶人過來攔截!”
陸雲清掛斷電話,便對滿頭大汗的司機催促着:“快點開!”
司機無比緊張回:“大小姐不能再快了。”
就在司機說話的過程中,他迅速轉了個彎,車子幾乎要飄起來,我手死死抓住門把手,陸明也死抓住,他額頭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
陸雲清現在看到記者完全就是驚弓之鳥。
就在我們的轉了一個彎,前方埋伏了兩輛車,並排的堵截在我們前頭。
司機剛想加速,未料到前方有車在這條路上等着,他忽然一腳急剎車踩了下去,我們的身子被慣性拋得往前衝,陸明拉着我,緊抓住前排座位的靠椅,陸雲清手也緊抓住,車子在即將撞上前方連兩輛車那一剎那停住。
後面追擊的兩輛車也正好堵截在我們車尾,四輛車上的記者全都涌出,架着長槍短炮便朝我們的車圍了過來,外頭全是記者們的喊叫。
我們的車顯然是不可能再往前走了,我們坐在車內都沒動,望着窗外拍窗喊叫拍照的記者,有閃光燈閃進來,刺眼的很,陸明相當害怕這樣的閃光燈,他立馬用手擋住臉。
我脫了外套立馬罩住陸明的臉,陸明的身子在我懷中瑟瑟發抖,他手抓緊我手臂,我安撫着陸明:“沒事的,陸明,他們看到不到我們。”
這時,陸雲清的手機又響了,她看了眼來電提醒,是陸治時打來的,她立馬接聽,她說:“爸爸,我們被記者包圍了,怎麼辦。”
陸治時在電話內吩咐:“不要帶陸明下車,在車上等着。”
陸雲清:“好,我清楚了。”
陸治時吩咐完那句,掛斷了電話。
又過了一會兒,有幾輛車趕了過來,陸治時的助理,付清帶着許多的保鏢朝這邊衝了過來,他們非常暴力的將那些記者從我們車邊狠狠拉開,然後扯到一旁,接着,保鏢便去搶奪那羣記者手上的攝像機,搶奪到手非常粗暴往地下用力一砸。
記者爲了護住手上的東西,和那羣保鏢直接在車外毆打了起來。
暫時沒人理會我們這輛車,司機尋了個空子,迅速開着朝前衝着。
我緊張到心臟都要從嗓子跳出來,陸明整個身子縮在我懷裡發抖,像個孩子一樣無助。
我們的車用最快的速度到達陸家,我和陸雲清拉着陸明迅速從車上下來,便朝陸家裡頭趕。
到達陸明的房間,陸雲清慌張的朝窗戶那端走去,用力將房間的簾子一拉,又拔了陸明房間的座機電話線,整個房間沒有開燈,陷入一片黑暗。
我扶着陸明想要去牀那邊,可誰知道陸明整個人竟然跌在了地上,連同帶着我,我聽到一聲撞擊聲,似乎是陸明的頭磕在了地下,我當即大喊:“陸明!”
陸明沒反應。
房間太黑了,根本看不見彼此,我對陸雲清說:“開下燈!”
陸雲清也能聽到撞擊聲了,忙着要去開燈,陸明卻死拉住我,他顫抖着聲音說:“不要,不要開燈。”
陸雲清又在燈開關前停住。
房間依舊是一片黑暗。
這時陸明的身子抖得越發厲害了,他喊着:“姐、姐,給我,給我。”
聲音很低很低,裡頭全是痛苦。
我不知道他要什麼,我在黑暗裡捧住陸明的臉,我說:“你要什麼,我去給你拿。”
陸明說:“藥、藥。”
我回頭問陸雲清:“什麼藥?”
陸明忽然用力將我推開,他朝陸雲清衝了過去,他在陸雲清身上搜着:“給我,姐,給我。”
陸雲清制止住陸明在她身上胡亂搜的手,她說:“弟弟,你不能再碰了,你聽話。”
陸明將陸雲清鉗住他手的手甩開,他暴躁大喊:“給我!你給我!”他抓住陸雲清雙肩:“快給我!”
陸雲清見我還傻站在那,她對我大聲說:“開顏!你快過來!”
我從後面一把抱住陸明,我說:“陸明,你答應過我,你不能再碰,你冷靜點!”
陸雲清趁機從陸明面前逃脫,陸明伸手要去抓陸雲清,可奈何他被我死抱住,他忽然拽住我的頭髮似乎就要來打我,我感覺頭皮全是疼痛,可我沒有閃躲,我在黑暗裡看着陸明發着寒光的眼睛,我低聲說:“陸明,我是開顏啊,我是開顏……”
他想要朝我臉上揮過來的拳頭一停,接着他拽住我頭髮的手也鬆了鬆。
我又說了句:“陸明,你不要這樣,我害怕,你別嚇我。”
他用僅有的一點理智將我從他身邊推開,他朝牀走去,倒在上頭後,他抱住發抖的自己,抱住自己不夠,他用被子纏着自己,纏的很緊,就像是將自己捆在裡頭一般,他抖着身子說:“開顏,你快走,我會失去理智,你快走。”
我想再次朝他靠近,這時陸雲清帶着兩個保鏢急急忙忙趕了進來,保鏢拿着繩子將陸明快速捆住,陸明沒有掙扎,他還存了些理智。
他們將他嚴實的捆在牀上後,陸雲清衝到牀上,從被子內掏出陸明全是冷汗的臉,她哭着說:“弟弟,你忍忍,忍一會就過去了,你相信我,挺過去就好了。”
陸明喘着氣說:“姐,你殺了我吧,我求求你,我不想活了,我求你了。”
他哆嗦着。
陸雲清淚眼模糊,她說:“你不要這樣,你還年輕啊,你還有很美好的未來陸明,你忍忍。”
陸明忽然尖叫着:“你讓許開顏走!讓她走!”他似乎不想讓我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情緒越發激動。
陸雲清連忙應答:“好,好,我現在就讓她,弟弟。”
她說着,連忙從牀上爬了下來,對我說:“你快回去吧,你在這他只會情緒更加激動。”
我說:“要不要喊醫生。”
陸雲清推着我:“喊醫生沒用,你快回去,快走!”
我被她推得踉蹌的往門外退着,我望着牀上的陸明。
他還在撕扯着聲音痛苦大叫着:“走啊!讓她走啊!”
陸雲清將我推到外頭後,便將房門用力一關,便不再理會外頭的我。
我站在外頭聽着陸明撕心裂肺的喊叫,我捂着脣在那哭着,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來。
他嘶喊了整整兩個多小時,外頭有車聲,陸治時匆忙趕了回來,他聽到陸明的喊叫,便朝樓上走,後面跟着陸明的母親。
我站在樓上望着他們上了樓,陸治時看到站在那的我,停頓了幾秒,他冷着臉,直接進了陸明的房間,陸母哭着跟在後頭。
陸家一家全都在安撫發作的陸明。
他喊叫了兩個小時後,聲音越來虛弱,再也沒有之前的力氣,我聽見他在裡頭哭着哀求陸治時:“爸爸,你放過我吧,我不想活了。”
陸治時聲音也全是悲傷說:“兒子,你是我兒子,我怎麼可能不讓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