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先生屈起手指,冷冷地說道:“許修竹,這四小姐的腿若斷了,這筆帳,怕要記到你的身上了……”
許修竹的眸子裡,流露出憤怒的光芒,他掙扎着想要過來,但是,站在他身後的黑衣人卻死死地按住了他,不讓他上前半分!
許修竹看着冒牌先生,悲憤地叫囂道:“你……你若敢動她的話……”
下面的話,驀地被截斷了,冒牌先生看着許修竹,冷冷地搖頭,輕蔑地說道:“這都是你逼我的……”
冒牌先生看了一眼橫在商寧蝶腿上幾分木棍,微微挑了挑眉:“這商四小姐的臉已經毀了,眼看着已經變成了廢人……這若是雙腿也被打斷的話,不知道商四小姐以後還活不活得下去呢?”
冒牌先生忽然暴喝一聲:“許修竹,我只數到三……”
許修竹的半邊身體是不能動的,此時,他憤怒的掙扎着,卻根本移動不了分毫。而那些舉着的棍棒,正在作勢下落。相信只要冒牌先生一聲令下,商寧蝶的腿,就會變得和許修竹一樣的了!
冒牌先生屈起手指,大喊一聲:“一……”
許修竹的身體,居然地顫抖了一下!他的視線,落在商寧蝶蒙着面紗的臉上,原本晦暗的眸子裡,已經有隱然的淚光!
冒牌先生冷笑一聲:“真是可惜啊,許修竹,你就爲了一個不值得的秘密,不但讓自己吃苦,就連四小姐都跟着受罪了啊!”
許修竹的脣緊緊地閉着,他有些痛苦地別過頭去,說道:“你們不要打他,你們打我吧……”
聽了許修竹的話,冒牌先生髮出陡然的笑聲,只聽他大喊一聲:“二……”
幾乎在場的人,都爲這一聲“二,”微微地抖動了一下!
這個冒牌先生,可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啊,他這三字數到頭了,商寧蝶的腿,是不是就保不住了呢?
一側的商天琪緊緊地抿着脣,看着這個曾經朝夕相處的冒牌先生。他身子一挺,就要挺身而出!
然而,就在這時,衆人的耳邊,忽然響起一個極淡的聲音:“許先生,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商雪玉這個所謂的“許先生”,叫的自然就是冒牌先生而不是許修竹。但是,大家的視線,也同時移到了商雪玉的身上,想聽聽這個眼盲的女子,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說出什麼一錘定音的話來!
就連閉着眼睛的商寧蝶,都詫異地朝商雪玉看了一眼!
商雪玉上前兩步,抖落了一身的雪屑——因爲廳堂之內溫度過高的緣故,原本落在她身上的雪,已經融化了大半,除了身上薄薄的一層之外,那剩下的,已經變成了水,從商雪玉的髮梢處,還有額頭上流了下來。
商雪玉嘴脣發紫,雙手冰凍,可是,當她站在那裡的時候,卻似乎這滿室的燈光,都多了一抹說不出的溫柔!
冒牌先生冷冷地看了商雪玉一眼:“只希望你所說的話,有值得一聽的價值,若非如此的話,你的下場,絕對要比商四小姐慘得多……”
商雪玉笑吟吟地說道:“價值的定論,在於你是否想要聽取,而我選在此時發言,只不過想起一樣東西!想與先生分享一下!”
冒牌先生眨眨眼,極具諷刺地說道:“商五小姐可真是個聰明人啊……剛剛還有商四小姐決裂呢,怎麼這會兒看到她的腿要斷了,居然想替她說情了麼?”
但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是不會信的!
商雪玉淡淡一笑,說道:“誰告訴許先生你,我要替商寧蝶說情了?”
聽了那樣的話,冒牌先生陡地愣了一下——商雪玉和商寧蝶聯袂救人,這是他一早就知道的啊,就算現商雪玉想明哲保身都好,也不用在這場合裡說出讓人反感的話來啊!
商雪玉笑笑說道:“許先生既然進得我商府,就應該知道我商府之中的內幕——我與三姨娘勢不兩立,商寧蝶從小就對我百般欺凌。這些,難道許先生都不知道麼?”
冒牌先生點點頭,說道:“雖然這話是不錯,但是,據我所知,打斷骨頭這還連着筋呢,商五小姐和四小姐姐妹情深,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商雪玉淡淡地說道:“同根相煎,利益得失,這些東西,許先生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吧?”
冒牌先生不知想到什麼,居然語塞了一下。緊接着,他有些煩躁地說道:“你有話快說,我沒時間和你磨牙!”
商雪玉的語速開始加快:“許先生折磨商寧蝶,是不是想讓許修竹說出那個所謂的秘密?”
冒牌先生語氣警惕地問道:“是又如何?”
商雪玉說道:“我只知道明哲保身,所以,對這所謂的秘密並不感興趣,只不過,我對怎麼讓人說出秘密,還是略有心得的!”
聽了這樣的話,冒牌先生的眸子裡,流露出玩味的光芒——有意思,有意思!
人常說這個商府的五小姐陰毒狠辣,即便同胞姐妹,都手下毫不留情!更因爲她從來詭計多端,是以,在商府之中,還真沒有誰敢招惹於她!
但現在,商雪玉居然說對摺磨人有心得,那麼,依着商雪玉的意思,可不是想找商寧蝶報一下私仇麼?
許修竹緩緩說道:“可是,我對摺磨人並沒有半點興趣啊……我只想快些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商雪玉眉色不變,也是語氣淡淡地說道:“我只對摺磨人有着莫大的興趣,其他的,我什麼都不想知道!”
冒牌先生看着商雪玉毫無焦距的眼睛,看了半晌,似乎想看出來,這個眼盲的女子心裡,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然而,商雪玉眼神清澈而沒有任何的焦距,無論冒牌先生怎麼看,都看不出任何的東西。冒牌先生的眼珠轉了轉,他忽然說道:“好吧,既然商五小姐如此有誠意,那麼,在不浪費時間的前提下,我倒願意領教一下,商五小姐折磨人的手段!”
商雪玉的手心緊緊地握着,額頭的輕汗,已經混合着雪水緩緩流下!
耳聽得冒牌先生同意了,商雪玉這才緩緩說道:“這折磨人的法子呢,倒有不少個,其中一個呢,就叫請君入甕……再就是舞斷藍橋!”
冒牌先生聽了,不由好奇地說道:“什麼叫請君入甕呢?”
商雪玉說道:“這個呢,就非常的簡單,就是製成一個大甕,放在火上烤,到烤熱了之後,請犯人進去——因爲甕裡熱氣難耐,犯人又是烤手烤腳,不會立刻死去,痛苦又增加百倍,所以,只要用了這刑的話,還沒有問不出口供的犯人呢!”
商雪玉的眼睛,望着前面的方向,淡淡地說道:“這個法子,我是從一本古籍上看來的,但因爲我眼睛看不到,又沒有什麼人試驗,所以,這個招兒我雖然覺得好奇,但是,卻一直沒有用過……%”
大甕?加熱?沒有問不出口供的犯人?
冒牌先生聽了,看了看屋外的冰雪漫天,冷冷地搖了搖頭:“這個法子,似乎不適宜在這個天氣裡用吧……那個舞斷藍橋呢?”
商雪玉說道:“舞斷藍橋就更加簡單了……放一銅柱在火上燒,等燒到發紅的時候,就讓犯罪的人站上去,那上面的溫度奇高,那犯人站立不穩,一定會亂跳亂跑,因爲他們跳得厲害,所以,看那姿勢就象是在跳舞——當他跳不動的時候,就會跌進火堆裡,生生地燒死,所以,才叫舞斷藍橋!”
舞斷藍橋!多麼好聽的名字,卻原來是如此殘酷的刑罰……
一側的商寧蝶聽了,憤怒地說道:“商雪玉,我究竟哪裡得罪了你……你如此的惡毒,居然還想着法子怎麼折磨我?”
商雪玉搖搖頭,說道:“商寧蝶,你與我之間,並不存在得罪不得罪的道理,而我,只不過是將自己知道的一些東西說出來與人分享,至於誰做他的試驗品,這並不是我說了算的……”
一側的許修竹也看着商雪玉,眼裡流露出悲憤的光芒:“商五小姐,你也是個女兒身啊,怎麼會心地惡毒到了如斯地步?”
商雪玉淡淡地說道:“弱肉強食而已,想我在商府裡的地位,總得想法子保護自己不是?”
站地商雪玉身後的商天琪卻看着商雪玉的背影,眼神之中,有誰都看不出來的東西!
冒牌先生的眼神左右巡遊了一圈兒。只聽他冷笑一聲:“商五小姐,你說你所說的刑罰非常有用,那麼,我是不是應該找個人來試驗一下呢?”
商雪玉面不改色地說道:“不錯,這兩個法子都是我想出來的,若是用我來試的話,那豈不是更見成效?”
冒牌先生確有此想,但是,現在一被商雪玉喝破出來,他卻又一時躊躇起來——人常說這個商五小姐城府極深,聰明無比,眼下看來,還真的是那麼一回事啊!
想到這裡,冒牌先生搖搖頭,說道:“商五小姐言重了,我並沒有想找你試的意思……只不過,若是讓令弟試下的話,是不是更見其效呢?”
商雪玉看了一眼商天琪的方向,點點頭,說道:“是的,琪兒的個頭比較小,若是備甕的話,不需要太大的就可以了,的確是一晚快看到成效……”
說到這裡,商雪玉話鏠一轉,說道:“但是,又因爲琪兒年紀太小,經不起折騰,若是三下兩下就死去的話,那豈不是浪費了那一把柴,還有那一隻大甕了麼?”
冒牌先生聽着商雪玉娓娓而談,不由呆了一下——商雪玉最是疼愛商天琪,可而今,卻似乎對他的生死毫不在意呢?假的,這一定是商雪玉假裝的!
想到這裡,冒牌先生“嘿嘿”一笑:“商五小姐說得對……你的弟弟,的確是小了一點兒!”
更何況,商天琪的命可不是留着玩兒的,若是留着商天琪的話,又可以爲自己的主子換來更大的利益了……
冒牌先生還想說什麼呢,只看到站在一側的黑衣人上前一步,低聲說道:“頭兒……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浪費吧?主子要的可是儘快拿到那樣東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