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枕溪拿着今兒新買的玉佩來時,心裡還有些小羞澀,雖然鐵牛總是不要臉的讓她喊夫君,可這樣主動送禮物卻是沒有過的。
她笑眯眯的晃悠着到了書房來,才進門,就見他面色痛苦的在盯着什麼看。
她立即上前去,才見桌上擺着一張美人圖。
“鐵牛,你怎麼了?”她忙問道。
長孫祁燁卻只猛地站起了身來,提步就跑了出去。
林枕溪皺起眉頭也要跟着出去,但走時看到那幅畫,又停下來將畫卷好,帶着畫跟着他一道出去了。
長孫祁燁現在什麼都想起來,阿慕,他的阿慕啊,他怎麼能忘了她……
他駕着馬飛快的往皇宮而去,來時他聽人說,皇后娘娘暈倒了。她怎麼了,是生病了嗎,還是皇兄欺負了他?
他一路到了宮門前,守着的護衛見是他來,跟高稟彙報過後,很快就放他進去了。
等林枕溪趕到時,只能看到他遠遠離去的背影。
“小姐……”
沫沫看着被扔下的小姐,心疼問她:“鐵牛怎麼忽然發瘋了?”
林枕溪垂眸看了看手裡的那副捲起的畫,她也不明白,是因爲這畫上的人嗎?
島上的人都告訴她,男人是毒藥,萬萬碰不得,以前她不懂,現在好似有一點點明白了。
她手手伸出來給沫沫,道:“我好像生病了。”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沫沫連忙給她把脈,一擡頭,才發現她眼眶紅紅的,好似要哭出來一般:“小姐……”
“我這裡好不舒服,不知道爲什麼,沫沫,我有點想哭。”林枕溪迷茫看着她,說話間,眼淚已經落下來了。
宮中,秋風冷了些,宮內曾經那些春華秋實也早化作了泥濘,長孫祁燁越往前走,腳步就越慢,直到最後終於在林錦嫿的宮門前停下。
墨雪聞訊出來時,瞧見他失魂落魄的望着宮門,緩緩走上了前去:“王爺來了。”
“墨雪。”見到她,長孫祁燁的內心才終於稍稍平靜了下來,可即便是如此,心口依然絞痛的厲害。
墨雪見他喊出自己的名字,也知道他怕是已經恢復記憶了,見狀,只淺笑道:“娘娘暈過去了,太醫們在裡面診斷,您可要進去?”
長孫祁燁聞言,立即緊張問她:“那阿慕……娘娘她是生了什麼病?”
“不是病,是有孕了。”墨雪依舊淺淺笑着,知道林錦嫿沒大事後,她便又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
“有孕了……”
長孫祁燁垂下眸子來,看着漸漸黑了的天色,終是道:“那就好。”
“皇上也在裡面……”
“不必了,墨雪,若是娘娘醒來,別說我來過。”長孫祁燁明知道這是自欺欺人掩耳盜鈴,卻還是這樣說了,他不想讓阿慕覺得困擾,畢竟自己都過來了,她怎麼能安心呢。
墨雪理解他的心思,點點頭:“看天色,像是要下雨了,王爺現在回去嗎?”
長孫祁燁點點頭,終是轉身離去。
墨雪看着他的背影,清瘦了些,但好似比此前離開京城時還好了些。
她轉過身去,天上已經飄落下小雨來,淅淅瀝瀝的,帶着涼氣。
院子裡的樹葉終究是全變黃了,在微風細雨中搖搖欲墜。
她還是轉身看了眼長孫祁燁的背影,看他頭也不回,終是也提步回去了。
到時,殿裡很安靜,墨風和墨月在裡間伺候着,小玲小瓏則在外間的軟塌上陪着酒兒和葡萄。
徐昭昭坐在一側,面上帶着擔憂。
墨雪過來,朝她輕聲道:“袁郡主沒事,小公子送她回去休息了,應該很快就會入宮來接您。”
徐昭昭聞言,朝她淺淺一笑:“我是擔心嫿兒姐姐。”
“娘娘不會有事的。”墨雪安慰說着,剛好墨月從裡間出來了,眼眶略有些紅。
“娘娘沒事吧。”徐昭昭嚇了一跳,立即站起來問道,墨月只輕笑着搖搖頭:“沒事,娘娘現在醒過來了,要您進去呢。”
徐昭昭這纔鬆下了懸着的心。
她立即進去了,墨雪這纔看着墨月,拿出花生臨死前讓她交給墨月的東西,輕聲道:“娘娘準你出宮了嗎?”
“嗯。”墨月的眼淚終究是忍不住落了下來,她帶着花生這幾年,都是當親弟弟在照顧的,可怎麼一夕間就沒了呢。
墨雪能理解她此時的傷心,並不多勸,語言上的安慰終究是太過蒼白,若是那時候她出手快一些,興許花生就不會死了……
她看着傷心的墨月,再垂眸看着自己的雙手,只將自責深深埋在了心裡。
墨月離開,她這才走了進去,到時,林錦嫿已經半坐在牀邊喝安胎藥了。
趙懷琰一直小心翼翼的陪着,徐昭昭坐在牀邊跟她說話,林錦嫿面上帶着些許的笑,可誰都知道,誰這會兒也真正高興不起來。
“墨雪。”林錦嫿看見她獨自站在後面,輕聲喚道。
“娘娘有何吩咐?”墨雪上前道。
林錦嫿淺笑,道:“竟日你跟墨風幾個,都不必伺候,下去歇着吧。”
墨雪眼底一澀,娘娘這個時候還有精力能來關心她麼。
她垂眸藏住眼底的淚,行了禮,終究是退下去了。
“嫿兒姐姐,昭昭不回去,昭昭要陪着你……”
“你也要回去。”林錦嫿笑着點點她的額頭:“最近蒙古王妃要來京城,你也早些回去,替舅母和寶珠準備。”
徐昭昭知道她是不想讓自己擔心,聞言,也只得起了身點點頭:“我明白了,我這就回去。”
林錦嫿頷首,看着她依依不捨的離開,才終於鬆了口氣。
趙懷琰將宮裡的人都打發了出去,才坐到牀邊,溫柔道:“先躺下歇會兒,剩下的事情,朕來解決。”
“嗯。”林錦嫿點頭,不捨的抓住他的手,才終於躺下。
趙懷琰在一旁,看着她真的躺下睡着,才提步出去了。
可等他一走,林錦嫿才又睜開了眼睛。
她看着趙懷琰離開的背影,不知爲何,總有種落淚的衝動,這種感覺她曾經有過,只是發生了那麼多事,她到後面已經全部忘記了,卻沒想到到了現在竟有浮現了出來。
睡意如潮水一般一層一層的襲來,讓她再也沒有開口的力氣,她看着就這樣離去的人,終於陷入睡意的旋渦。
漩渦裡,有人在喚她,那聲音她認得,是孃親……
趙懷琰從宮中出來後,高稟便立即走了過來,在他身邊道:“皇上,邊關大亂。”
“說。”
“凌莫失手,蠻夷協同北燕殺了進來。”高稟沉聲道。
趙懷琰腳步未停,只囑咐道:“這件事不要在後宮提起半個字。”
“是。”
高高稟應下,他相信,都經過了這麼多的事,皇上一定能處理好的。
他擡眼看了眼面色沉沉的趙懷琰,想起長孫祁燁,提了一句,趙懷琰還不知道他的記憶已經恢復了,只讓人小心照顧,不讓他去見太后,也就不再多提了。
雨淅淅瀝瀝的下着,長孫祁燁一直慢慢走着,等到了宮門口後,才忽然發現常青不知何時在門外等着了。
“常青。”
他喚道。
常青本還以爲他不認識自己了,沒打算上前跟他說話的,只是看着下了雨,想給他送傘來。可聽他這話,他明顯是想起自己了,他驚喜不已:“王爺你……”
“回家吧。”長孫祁燁道。
“是!”常青立即上前給他撐起傘,邊走還邊看他,可他只漠然看着前方半個字也不提。
長孫祁燁察覺到他有不少話想說,半晌,才終於道:“你想說便直說吧。”
“是。”常青憋在心裡的一口氣才終於吐了出來,道:“王爺,定王殿下……已經死了……”
長孫祁燁猛地站在原地,眉心擰起,腦海裡忽然浮現就在今日長孫玄隱還來府上見過他的畫面,他還告訴自己最好不要想起他……
他站在原地,眼淚驀地就落了下來。
“死了好。”長孫玄隱說罷,看着前方深秋淒涼的長街,偶爾有馬車跑過,濺起路邊的水花,行人們行色匆匆的躲雨,路邊的大戶人家門口也支起了紅色的燈籠,燭光晃晃悠悠倒映在水中,看起來,京城好似更加的熱鬧繁榮了些。
可是自己卻跟這些繁榮格格不入起來。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眼裡已經沒了神采,常青終是知道自己不該提的,等又往前面走了些,才小心翼翼道:“此番跟王爺回來的人,真的是王爺的王妃嗎?”
直到這時,長孫祁燁才終於想起了林枕溪來,想起她總是陪在自己身邊,想起跟她一路行來那些開心的日子……
“枕溪……”
“屬下也覺得那姑娘是個好的,若是做您的王妃也十分合適……”常青瞧見他眼裡浮現些許的光輝,這才放心的說了起來,但話還未說完,長孫祁燁才終於快速往前走了起來,直到抓住路旁的馬,跨馬翻身往穆王府而去。
他記得是他抓着枕溪的,不讓她離開,要讓她做王妃,可是今日他想起一切時,他沒有顧上她。
他記得,她來時,好似拿了什麼東西要給他,可是他看也沒看一眼就走了……
他騎着馬飛快的往家而去,纔到穆王府前,便發現穆王府前的燈籠是滅的。
“王爺回來了!”門口的侍衛驚喜不已,立即讓人傳了下去,又拿了傘來迎接他。
“枕溪呢?”他一下馬便抓着侍衛的手問道。
侍衛有些懵,他們只知道王爺新帶回來一個王妃,但並不知道這王妃就是林枕溪。
“王爺……”
侍衛爲難的看着他,長孫祁燁卻已經等不及,提步便飛快的往裡而去。
他直奔林枕溪暫住的房間,但纔過來過來,才發現房間里根本一個人也沒有,蠟燭也是滅的。
他感覺那股恐懼個孤獨的感覺瞬間襲來,將他吞沒。
“枕溪……”
他輕聲喚道,外面傳來腳步聲,他以爲是林枕溪,飛快的跑了出來:“枕溪,你沒走!”
“王爺……”提着燈籠過來的小丫鬟嚇了一跳,等長孫祁燁看清,才發現根本不是林枕溪。
“枕溪呢?”他再次問道:“她是不是又調皮,跑出去玩了?雨下的這麼大,她跑出去能玩什麼,回頭擔心又要着了風寒……”
常青跟着來時,聽到他的喃喃自語,眼眶微紅,擦了擦眼淚,才走過來問那小丫鬟,道:“王妃呢?”
小丫鬟這才反應過來,忙站好,道:“王妃下午追着王爺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不過收拾東西就走了,只讓奴婢把這個交給您,說是送給王爺您的,是她從廟裡求來的。”說完,掏出個手帕來,手帕打開,裡面放着一塊玉,小牛模樣的。
長孫祁燁看着這玉,目光終於是癡了起來,如同丟了魂魄。
“終於……還是弄丟了……”
他拿着那塊玉,面帶自嘲的便轉身走了。
小丫鬟不放心,還想追上去,卻被常青拉住:“讓王爺一個人吧。”以前王爺也是喜歡一個人的,他的情緒,只有他自己能排解。
他看着長孫祁燁的略顯消瘦的背影,寒風吹起他的衣袍,讓他看起來越發的清瘦起來,滿身悲哀風塵,好似老天爺在他身上開的一個又一個的玩笑,留不住,終要散。
小丫鬟年紀小,不懂這些,只嘟囔了一句:“王妃說去族親家,常侍衛,您知道是哪個族親家嗎?”
常青眉梢一挑:“王妃親口跟你說的,她要去族親家?”
“對啊。”小丫鬟點點頭,常青跌落谷底的心迅速興奮起來,王妃這主動說出自己要去的地方,不正是等着王爺去找呢?
王爺這人,失去過一次,就害怕了吧。
他快速跑了上去,跟長孫祁燁道:“王爺,王妃現在興許就在林家呢。”
“嗯。”長孫祁燁知道。
“要不屬下去看看她?”常青看他還是之前那樣子,試探道。
長孫祁燁腳步停下來,轉身看着他,忽然淺笑:“你怎麼知道,我愛的是她,而不是阿慕?”
常青怔住。
長孫祁燁笑起來,看了看手裡的玉,再看看廊邊一顆已經枯萎了的桃花樹,終於上前將玉掛了上去,未再說什麼,只轉身而去。
常青看着他的背影,沉沉呼了口氣,王爺這是把自己關在了自己的牢裡,不肯出來了。
他轉頭看了眼那在風雨裡晃晃悠悠的玉,終是輕輕嘆了口氣。
此時的林府。
林錦澄臉上已經生出了不少的保鬍渣,他坐在花廳中,看着拿出信物,信誓旦旦說自己是林家族親的時候,他其實是有點懷疑的,畢竟有了陳阿妙的事後,他已經對這些事都多了一分疑心了。
林枕溪見他不信,又拿出個盒子來,放到他面前,道:“這是祖母讓我帶來的,說若是能幫上你們的忙,便最好了。”
“祖母?”林錦澄更加不解,畢竟這所謂的族親好似重來沒有見過。
林枕溪淺淺一笑:“我祖母叫楚姒,你聽說過沒,曾經也是大家族的女兒,後來還做了皇后,只是後來不愛江山,隨我祖父一道去了離陀島。這是她讓我送來的,至於爲什麼嘛……”林枕溪皺皺眉,才道:“說來我自己也不信,但祖母說,她做了個夢,夢到族親的哥哥姐姐們會需要這個,而且送出這個後,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林錦澄聽得稀裡糊塗的,可看她板着小臉一臉認真的樣子,終是打開了她拿過來的盒子,打開來後,竟是一枚玉質的虎符,只不過這虎符看起來,好像是北燕的……
他皺眉:“這是北燕的?”
“我不知道,祖母說只讓我把玉送來就回去,不問你們的事。倒是族裡的林姐姐,祖母說,若是她有困惑,可以去離陀島見她。”林枕溪道。
林錦澄看着她一臉單純的樣子,想了想,還是道:“你今日可有去處?”
“沒有,我們是來投奔你的。”沫沫連忙道。
“如此……那我先安排你們在客房住下。”林錦澄淺笑着說完,林枕溪也站起了身來,只是去客房前,她才道:“林哥哥,明兒我可不可以見皇后娘娘?我想見見她,問問鐵牛……穆王殿下的事。”
“我會幫你通傳。”林錦澄淺笑道。
“謝謝林哥哥。”林枕溪露出小白牙彎眼一笑,這才帶着沫沫下去了。
林錦澄卻看着她送來的東西,有些睡不着了。這離陀島他倒也曾聽父親提過,說島上的確是有個族親,但許多年不曾來往聯繫,怎麼如今又找上門了?還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更是送了枚虎符來。
他想不通,而且這虎符上的花紋也是奇奇怪怪的,也不知有什麼用。
晚上他沒思量出個辦法來,第二天一早,他便直接請旨入宮了。
林錦嫿現在睡覺的時間變長了,也不知是不是懷了孩子的緣故,變得格外的嗜睡,就是葡萄酒兒來,她也只能勉強陪他們玩一會兒便又睡意昏沉了。
林錦澄來時,她還在奇怪他怎麼會過來。
“哥哥。”她倚在暖榻邊,自之前出事後,她就一直沒有恢復過來,雖然最近不再做噩夢,可每次睡着,都是一片黑暗,而且每次從黑暗中醒過來後,她就更加的疲憊了。
“身子可好些了?事情我去信跟爹爹說了,他說若是需要他去前線征戰,他隨時能回來。”林錦澄坐在下首的位置道。
提起父親,林錦嫿終是釋然一笑:“爹爹勞累奔波的一輩子,也該讓他歇歇。”
林錦澄點點頭,兄妹兩說了會兒話,他才終於把昨天林枕溪的事說了,說完後,纔拿出了那塊虎符來。
原本林錦嫿沒多當回事,可看到那虎符的第一眼,她就想起了曾經蠻夷太后給自己的那副畫,畫上有一副美人圖,美人圖旁只寫着三個字‘離陀島’,而離陀島的下面,便是這虎符上的花紋。
她怔住:“她人呢?”
“在家中呢,怎麼了?”林錦澄看她急急問起,便忙道。
“讓她來見我。”林錦嫿說完,才又道:“她說我若是有疑問,便去離陀島?”
“她是這樣說的,而且她嘴裡的祖母楚姒,好似也是個很神秘的人物。她遠在離陀,當初又是逃離了皇權去的,按理說,現在應該不該參與進來這些紛爭纔是,所以我覺得她是真的通過某種途徑知道了什麼。”林錦澄猜測道。
林錦嫿卻是想到了自己重生的事。
她記得父親曾經說過,這位族親的夫人楚姒,當初也是大病之後,性情大變,她身上肯定也藏着什麼秘密?會不會是跟自己一樣?既然她能平安活到現在,而不被前世的夢靨所吞噬,那麼自己也不是也有可能?
想到這裡,她纔要說話,那股熟悉的睡意又侵襲了過來,任憑林錦嫿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卻也擋不住這昏沉的睡意,就好似那黑洞般的夢,要將自己拉扯過去,徹底吞沒一般。
臨睡之前,她只跟林錦澄道;“讓她來見我。”
“放心。”林錦澄自然應下。
看着她就這樣睡了過去,不安的看了眼身邊伺候的小玲小瓏,小玲小瓏卻也只能搖搖頭:“太醫也查不出所以然來。
“小心照顧。”林錦澄囑咐完,便立即出去找林枕溪了,只不過林枕溪現在還在記掛着自己的事,坐立不安。
“小姐,要不咱們去看看鐵牛吧。”沫沫看她這不安的樣子,終於道。
林枕溪想起這種情況下,鐵牛都還不來找自己,八成是根本不喜歡自己了。
正想着,外面正好有兩個丫環一邊說着八卦一邊路過了:“聽說沒,前段時間爲了娶那花魁還要死要活的朱公子,今日又娶了個姑娘當小妾。”
“當初還以爲他有多喜歡那花魁呢,還要以千金來贖,更是好幾日吃不下睡不着,人都瘦了十多斤,現在看來,都是得到手就不在乎了。”
“可不是?男人嘛,就是喜新厭舊,我若是男人,我也要多娶幾個美貌小妾放在家裡供着……”
兩個丫環說說笑笑走了,林枕溪已經全部對號入座了。
她絕望的看着沫沫:“他喜新厭舊了嗚嗚嗚……”
“小姐……”沫沫一看寶貝小姐哭了,忙上前安慰她,她卻只大手一揮抹眼淚一擦:“罷了,男人而已,我就不信我找不着別的男人?他娶他的如花美妾,我找我的絕色郎君。哼!”說完,挎上自己的小揹包,轉身就出去了。
等看着她一走,沫沫連忙跟了上去。
只是這諾達的京城,實在是琳琅滿目,好玩的緊。
東邊的冰糖葫蘆,西邊的彩塑麪人兒,還有新出鍋的燒餅和白白胖胖的肉包子,早勾起主僕兩的饞蟲,男人什麼的……沫沫搖搖頭,不及一口要下去美味湯汁四溢的肉包子啊!
常青本來還擔心王妃一定會傷心欲絕,然後上演一個傷心欲絕小嬌娘路遇美男的橋段,誰知這主僕兩一人抱着一袋包子拿着三四串糖葫蘆站在要排隊的烤鴨店門口大快朵頤,還眼巴巴的瞅着人家剛烤出來的額烤鴨流口水……
“哎。”這個王妃,實在是不打成氣候啊,王爺那小心思,她不去哄着怎麼行?
這樣一想,他便悄悄湊了過去,等到了林枕溪身邊了,才輕咳兩聲,佯裝路人道:“哎,你們是不知道啊,最近穆王殿下因爲王妃回孃家了,愁的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一個人孤苦伶仃,眼看着就要病倒了……”
林枕溪耳朵一動,假裝不關心般把耳朵湊了過去。
有好事的路人跟常青打聽,道:“還有這回事?”
“可不是嘛,咱們王爺啊,那是癡情種一個。以前雖說也愛上過別人,可現在心心念唸的,那都只有現在的王妃一個啊,沒了王妃,那還叫什麼日子啊,今兒早飯都沒吃呢,一個人坐在院子裡悄悄的抹眼淚,可憐啊可憐……”
林枕溪嚥下嘴裡的包子,再低頭看看自己抱滿懷的吃食,跟沫沫對視了一眼。
沫沫見狀,趁機道:“小姐,要不咱們回去得了,王爺多可憐啊。”
“西街的陽春麪好吃……”
“咱們把陽春麪師父帶回去。”沫沫摸摸自己的肚子,笑眯眯道:“我覺得我還能再來兩碗呢。”
“我也是。”林枕溪跟她嘻嘻一笑,主僕兩趕忙轉身走了。
常青見這王妃竟這麼好騙,一口氣呼了出來,還好還好,沒什麼浪蕩公子自命不凡來勾引王妃。
這樣一想,他又忙跟了上去。
林枕溪到時,長孫祁燁正衣衫整齊的坐在飯桌前準備動筷,但還不等動手,就看到林枕溪風風火火的就來了,纔到,就呼啦啦給他擺上一桌的包子燒餅糕點還有紅亮亮的糖葫蘆。
還不等他開口,又帶進來個擔着擔子的男人來。
他放下手裡的筷子,掩飾住內心的情緒波動,淡淡看她:“怎麼了?”
“請你吃麪,就當我大人有大量原諒你了。”林枕溪笑眯眯的坐下,沫沫張羅着下陽春麪的師父去下面。
長孫祁燁還未問出話來,就看到常青從後面跟來了,露出個頭,又趕忙縮了回去,還順便把下人都叫走了。
他無奈嘆了口氣,終於道:“枕溪……”
“王爺夫君,何事?”林枕溪笑眯眯拿出個白胖的肉包子,優雅的擺在他面前的盤子裡,不等他說話,立即溜出去,採了一朵還未凋謝的小花來,輕巧的擺在了他的盤子裡,笑眯眯道:“洋人都是這樣吃包子的,王爺夫君,請!”
長孫祁燁看着她一臉單純笑眯眯望着自己的樣子,想要說出口的話,全部卡住了。
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更愛阿慕,還是枕溪,所以他不想耽誤她,她這樣好的姑娘,值得一個全心全意對她好的男人,而不是自己。
他垂眸看着那包子嘴角微揚,還不等他回過神來,林枕溪忽然靠近,而後他的嘴脣便觸碰上了一絲柔軟。
他睜大眼睛,看着垂着眸子似乎在研究怎麼親自己的林枕溪,耳根猛地熱起來,手心也緊緊握住。
“枕溪,你做什麼?”他略帶着幾分心虛問她。
“他們都說男人的嘴裡,滿是甜言蜜語,我嚐嚐你有沒有……”她眨眨眼,望着他的脣,心跳加速,卻揣着明白當糊塗,再次親了下去。
嗯……柔柔軟軟……
“小姐,你們在做什麼!”沫沫蹦蹦跳跳進來,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要瘋了。
長孫祁燁也紅了整張臉,記憶中,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親吻……
他說男人嘴裡都是甜言蜜語,可她連脣都是甜的,又軟又甜,像肉包子和沾了糖葫蘆。
林枕溪嘻嘻笑着坐回去,扭頭問她:“沫沫,你的陽春麪加小蔥了嗎?”
“啊——我忘了——!”沫沫下意識的扭頭就要跑,跑之前卻又強行定住腳步,朝她道:“小姐,答應我,你別再做出格的事了,萬一你壞了小寶寶怎麼辦?”
這下換林枕溪臉紅了,親親就會懷小寶寶嗎?
她立即去看長孫祁燁:“我要是懷了你的寶寶,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沫沫:“……”
拉倒,反正小姐也不聽她的,她去看陽春麪。
長孫祁燁看着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忽然淺笑起來:“女孩。”
“好,那叫長孫糖葫蘆,或者長孫包子也行,或者長孫陽春麪?”
她天馬行空,長孫祁燁終於笑了起來,看着面前盤子裡的包子,好似也格外的美味了。
他纔要去吃這包子,忽然又聽她問道:“對了,我送你的玉呢,你可喜歡?”
“玉……”長孫祁燁想起昨晚被他掛在樹枝上淋着的玉,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他若是把實話告訴她,她會不會再一次被氣跑?
“枕溪。”
“嗯?”林枕溪眨眨眼看他,便見他忽然俯身,按住她的後腦勺,直接吻了下來。
林錦澄招來時,看到這一幕,眉梢一挑便又及時退了回去,瞧見常青在,也鬆了口氣,問他道:“枕溪當真是穆王妃?”
“自然,他們連未來小王爺的名字都取好了,可能叫長孫陽春麪……”
林錦澄:“……”
若是這樣說來的話,那這個林枕溪可能並不是帶着別的目的來的,既如此,那離陀島上的人拿來這麼個東西,是要做什麼?真的要幫助大齊渡過此次難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