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輕大抵猜出是何人。她扒開楊煜旻的手,正欲怒斥便被楊煜旻截住。
楊煜旻從她手中把名冊搶來,只是翻了兩頁。就極爲不悅。面色一沉再沉。君墨輕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面色緋紅。
“你爹讓你挑夫婿?”楊煜旻用名冊指着君墨輕,有些氣憤。
君墨輕不語。都這麼明顯了,還用說?
楊煜旻深深呼出一口氣,忍怒,極有耐心的翻着名冊。一目十行。
良久,君墨輕都走神了。又聽見暴躁的聲音:“我呢?怎麼沒我?”
君墨輕是典儀大人的女兒,自然婚許之人不凡。所以民間紈絝的名字是絕不會在名冊上出現的。
“無賴是不會在這上面的。”君墨輕諷刺道,一把奪過名冊。楊煜旻一把把君墨輕攬進懷中。以吻封緘。
……
過了半月,楊儀兒已經顯懷。她整日耀武揚威,處處明着暗着打壓端木若。
貞兒雖想整治楊儀兒。但念着龍嗣久久不敢下手。
端木若這日纔剛出長樂殿正走在宮道上,便遇見楊儀兒。她看着楊儀兒微微隆起的腹部,心裡緊了緊。裝作沒看見,從她身邊走過。
楊儀兒笑的無比天真,嬌嗔道:“若姐姐。”
終是逃不過。端木若很是不耐。她駐足冷淡問道:“何事?”
楊儀兒走近端木若,拉住她的手道:“姐姐到底是怎麼了?與我這般疏遠?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說着楊儀兒眼淚汪汪。
翠翹在一旁很是不自在,心裡隱隱壓抑。
“儀兒,這裡就只有我們,你何必裝呢?”端木若俏笑。心裡不禁咂舌,說風就是雨的,不當戲子可惜了!
楊儀兒捂着心口,眼淚啪嗒啪嗒往下墜。“姐姐……我錯了,你別這樣。”
秋兒扶着楊儀兒,說道:“才人,你身懷龍嗣。別爲了賤婢折煞自己。”
端木若對秋兒的嘴臉瞭如指掌。端木若冷着臉,用力扇了秋兒一巴掌。“賤婢?你可是在說你自己?”
秋兒狠狠地瞪端木若。恨不得吮她的血!
“姐姐,我知道你對皇上情深。可皇上也是後宮各個娘娘的啊……姐姐,你原諒我好不好。這孩子我不要了……姐姐你別恨我好不好?”楊儀兒緊緊握住端木若的手,言辭懇切。
端木若有一絲絲動容,但她從未恨過楊儀兒何來原諒之說?在她心裡,她們二人的姐妹之情已斷。她能把楊儀兒當作過路人。便是他們二人最好的結果。
“鬆手。我們二人何來原諒不原諒之說?我們根本毫無恩怨。只求再次相見,互爲過客!”端木若甩開楊儀兒,正欲走。沒想到,楊儀兒竟會當着她的面撲通一聲跪下!
端木若的確心疼了,女人最瞭解女人,更何況是十幾年的閨中密友?她知道楊儀兒在利用自己的懦弱心軟,可她無可奈何。
“你快起來,這裡經過的娘娘多,被人看見了不好。”端木若並未伸手扶她,她怕自己會動惻隱之心!她給翠翹使了個眼色。翠翹上前跟着秋兒想要扶起楊儀兒。
楊儀兒破涕而笑,她並未準備起身。“姐姐,不被人看見,我的戲不就白費了?”
端木若一直以來自以爲了解楊儀兒,不然,她打死也不會想到驕傲非常的楊儀兒竟爲了害她,放下尊嚴!
這時,林妃的儀仗路過。好巧不巧的撞見!
林妃一驚,被婢子扶着上前。她親自弓腰扶起楊儀兒。一直以來,她自認爲自己先前都已經夠飛揚跋扈了!可沒想到端木若居然蠢到極致,恃寵而驕,敢對身懷龍嗣的楊儀兒下手。
楊儀兒被林妃攙扶着。她故意腳下一軟,扶額道:“姐姐……這孩子我不要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錯……”說着楊儀兒一手爲拳輕輕錘了幾下小腹。
這個舉動着實把林妃怔住,她趕忙用手擋開。
“若才人。怎可恃寵而驕這般善妒?還不跪下!”林妃滿是憂心的看着楊儀兒。
“林妃娘娘,姐姐身子弱……不可罰跪……您饒了姐姐吧,我甘願受罰!”說着楊儀兒作勢要跪。林妃趕忙扶住她。
“你纔是身子弱的。宮裡誰再金貴也金貴不過你!來人送楊才人回宮。”林妃把楊儀兒交給自己的貼身婢子。又吩咐小太監請太醫。
等楊儀兒離開後,林妃眼神滿是陰鬱:“若才人,記住自己的身份,切莫恃寵而驕。”林妃畢竟曾經執掌後宮多年,她的一言一行威懾力很大。端木若感受到身子被刀颳着、凌辱着,極寒!
端木若按照林妃的意思。規規矩矩跪下。
“若才人,宮中時常有人戳你脊樑骨,說你目無法紀。本宮還不信。這次,本宮算是見識到了……皇上的女人怎可不識規矩禮儀?今日本宮就好好教你!”林妃面色平平,並不似以往的妒忌。
“你既然讓楊才人對你下跪。不如你就在這裡跪上一日!”林妃陰陰一笑,揚長而去。
端木若背挺得很直,她凝視前方,緘?。彷彿世間的一切都與她沒有關係!
“才人,可否要奴婢通傳哲公公?”
這個時候能陪在她身邊的也只有翠翹了。“不用。”端木若想要給自己張張記性。她太傻。以爲楊儀兒還是以前的小姑娘。她被罰跪是她活該!
路過了許多妃嬪看見端木若落得如此下場暗暗叫好,揚眉吐氣。或是指點她亦或是諷刺。
盛夏,日光灼熱。彷彿能把人燒透……豆大的汗珠順着端木若的鬢角額頭滾下,她卻從未伸手揩去。她的衣裙早已浸透緊貼着她的背脊。端木若心裡無限躁煩,她感到連呼出的氣都是溫熱的。她的膝蓋、身子僵硬沒有知覺,臉頰發燙。翠翹手足無措,她好生想爲端木若避暑扇涼,可惜她做不到,只能巴巴地陪她跪。
翠翹心裡抱着僥倖,她知道君才人定會救端木若於水深火熱。然,君墨輕卻不曾來過……
太醫牽着紅絲在楊儀兒胳膊上診脈,楊儀兒撫着小腹面上得意。
“才人您的好好保重身子。皇子胎心極弱。怕是難以保全……”面對皇家子嗣之事,太醫向來直言不諱。
楊儀兒卻被嚇得面色大變。這個孩子是她從閻王手裡搶回來的,她不能失去他。決不能!
“還請才人想想,莫不是上次動了胎氣沒有調理好?”
楊儀兒撫着秋香色引枕,扶額道:“應是的。”楊儀兒比誰都清楚,這個孩子根基就弱。她每每用完麝香湯待皇上一走。便想盡辦法吐出來。可是還是服進去了些……
“臣再給才人開幾貼藥,望才人珍重身子。”說着,太醫便收拾醫藥箱。準備退下。
秋兒把太醫送到門口,悄悄塞給他一包銀子。她望望四周說道:“楊才人背後的扶持之人不用我明說了吧?還請太醫謹言慎行。”
太醫戰戰兢兢,他靦腆的把錢袋塞進袖中。
到拐角處,一個太監等候已久。“林妃娘娘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