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若把小臉埋在宇文憬胸前不語。她要的從來不是所謂的盛寵或是賞賜,她想要的是宇文憬,是她的憬哥哥的理解。
宇文憬一陣心疼,可能孩子永遠是他們二人的禁忌。誰也不能不可觸犯。
秋兒捂住嘴,極爲驚訝。端木若這般放浪不守婦道,皇上居然沒有處罰。竟還露出寵溺疼惜之色。
秋兒畢竟是女子,看到眼前一番景象羞赧的垂頭。
看着眼前的二人。小哲子舒了口氣,繼而又皺起眉頭。“皇上。皇子保住了,楊才人醒了。”
端木若自覺的宇文憬的懷裡出來。她發覺自己方纔的失態。又看見四周的婢子面色緋紅,窘得恨不得地遁。
宇文憬寵溺的看着端木若。不語。他握住端木若的手朝內宮走去。
楊儀兒面色蒼白,很是憔悴。她勉強睜着眼支撐着。
端木若緊緊咬住脣,心裡起了恐懼。楊儀兒不過是動了胎氣就這般虛弱,那她當日小產定比楊儀兒悽慘千倍萬倍。
“儀兒……”端木若輕輕喚着她,她在此時不知該對楊儀兒說些什麼。而且,她也不想說……
楊儀兒的脣動了動,聲音虛無縹緲,無人聽見。宇文憬十分不經意。他似是不屑似是輕蔑。端木若的手被宇文憬握着很是不自在,在楊儀兒面前端木若甚至感到不安。她掙了掙,氣力懸殊,宇文憬沒有鬆開。
楊儀兒看着宇文憬。痛苦的神色頓時消弭。有的只是,欣慰以及期盼……可目光流轉,楊儀兒看到的,卻是她一輩子都可望不可及的……面前的兩人十指相扣,分外刺眼。
楊儀兒閉着眼,兩行清淚順着鬢角流下。嫉妒也好,憤恨也罷,她楊儀兒註定跟端木若勢不兩立!
楊儀兒從不求皇上愛她,獨寵她。可她絕對容不下皇上心在端木若身上!她哪一點比不過端木若?論才情楊儀兒自愧不如,可是相貌家世她比起端木若是過之而無不及的。
最重要的是,端木若水性楊花!她從小便跟宇文焱糾纏廝混,早有姦情。她怎麼配得上皇上?
“姐姐,你爲什麼要推我?”楊儀兒嚶的一聲痛嚎,眼淚止不住的掉。她的面色瞬時由白轉紅。叫人心疼。
秋兒趕忙上前安撫,憂心肚中皇嗣。
端木若沒想到楊儀兒會這般下作。仗着自己有孕在身就顛倒?白?
除了憤怒,端木若多半是嘲諷的。她知道。宇文憬只信她!
“想必是楊才人受了驚嚇神智不清。方纔良貴人已認罪,怎會與若才人有關?好生休養吧。”宇文憬沒有多看楊儀兒一眼,拉着端木若離開去往茗南苑。
回到茗南苑,端木若總感覺宇文憬怪怪的。心裡一陣酸楚。是啊,差點忘了楊儀兒肚中的孩子,也是他的親生骨肉。他差點失去孩子,心裡一定不好受。端木若還清晰的記得她小產時,宇文憬哭了……
“憬哥哥。”端木若想要安慰宇文憬。
宇文憬深思着什麼被端木若打斷,沒有不耐煩。“嗯。”
端木若忽的抱住宇文憬。說道:“你別傷心。”除了這個,端木若不知該說什麼。孩子不是她的,而且孩子還安好。她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宇文憬一怔,把端木若推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宇文憬好笑的看着端木若,戲謔道:“我傷心什麼?”
“沒什麼。”端木若躲閃着宇文憬的目光,她不想提宇文憬的傷心事。更不想看見琉璃眸中的悲傷之色。
宇文憬看着端木若臉色,猜出大半。“除了你,這世上沒有能讓我煩憂的!”
端木若心裡甜絲絲的。她的脣劃出極好看的弧度。“我很煩嗎?”端木若平日跟他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哪來的機會煩他?
宇文憬點頭。“你小時候可煩了。我恨透你了。”宇文憬寵溺的捏捏端木若的臉,心裡一片柔軟。
“整日沒大沒小,蠻橫無理!”
端木若有些羞赧,她小時候性子的確不好。後來纔有所收斂。“你敢說你不喜歡?”端木若佯裝生氣。小臉鼓成一個包子。
宇文憬的眸子晦明不暗。“若若,當年我是真的不能喜歡你。”宇文憬苦笑。
端木若原本以爲宇文憬又在挖苦揶揄她。她原本想狠狠咬他一口,可看見宇文憬的臉色止住了。“爲何?”
爲何?因爲他是太子。因爲有成百上千的奸佞容不下他。因爲他喜歡的會被人毀掉!會被兄弟搶走……於其置端木若於如此危險境地,還不如清心寡慾。於是,他就告訴自己,端木若有多麼不堪!他萬萬不可紆尊降貴對她有情意。
只是,謊話說多了自己也會信。不知何時端木若就真真變成他的眼中釘肉中刺!登基後,他也時常埋怨端木若……久而久之竟放不下了。
君墨輕把玩着手中的紅瑪瑙串,一顆一顆撥弄着。
“才人,這是家書。”婢子碧春福福身,神色慌張。
君墨輕凌厲的瞥了她一眼,稍帶幾分責怨之意。碧春低着頭退下。
君墨輕掃了一眼便把信箋丟進香爐。她眼眸中流露出悽愴之色。“焱王爺,是不是端木若在你心裡比任何人都重要。”楊儀兒只不過是動了胎氣,宇文焱就擔憂會牽扯上端木若。端木若到底有多好?
爲什麼,宇文焱對自己的情意,她感受不到呢?
君墨輕六神無主,喚了聲婢子。碧春以爲有變故,匆忙上前。
“當年除夕夜,你可真去了春花江畔?”君墨輕又問了一次不下百遍的話。
碧春似被小蛇咬了一口,她的臉色驟變。囫圇道:“去了……楊將軍爲了楊才人並未赴約。”碧春把頭低下。
“楊儀兒在楊煜旻心中比任何人都要重要。更何況是我?”君墨輕惱惱道。
“才人,你跟楊將軍不過才數面之緣。楊將軍爲人豪放,可能是你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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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墨輕重重把紅瑪瑙串扔在地上。她絕不可能誤會!不可能!
那一年初春,柳枝才攫起新芽……
君墨輕在樓坊上倚着欄杆低頭翻着名冊。她瞟到腕上的瑪瑙串,心情前所未有的好。這是那個人還給她的!她賺了,一盒胭脂換了一串瑪瑙。
忽的有人從身後捂住她的眼睛。
那麼沉渾的聲音,君墨輕一輩子都忘不了。
“書呆子。”楊煜旻在她耳邊吐息如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