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雖然是一件喜事,可是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說如今的房子車子之類,就是佈置新房,請客下帖諸類雜七雜八的小事也是讓人有些煩。不過還好是爲自己而忙,雖然是忙,可也是心裡痛快。對於楊道而言,更兼有柳家奴僕衆多,不必事事親爲,所以在忙碌中,一天光陰一閃而過,柳府上下也是張燈結綵,到處喜氣洋洋。
由於楊道視柳清夫婦甚恭,特別是對於自己的丈母孃。因爲她待楊道如親子,所以楊道亦待之如母,將對自己父母的情感掛念都轉移到了柳氏夫婦身上。所以對楊道,柳氏夫婦特別是柳夫人,有一種親子的感情,當然是希望他有能耐。王瑩和妮娜在柳府都住在柳府,柳氏夫婦肯定都是知道的,一來因爲她們同自己的女兒相好,更主要的是他們對楊道有若親子的感情,所以對於他在外惹了這麼多的風流債並帶回柳府,並沒有多少爲自己的女兒鳴不平,反是由他胡鬧。
王瑩對楊道的感情自是不必說,當日經歷那麼大的事,也有一種生死相隨的感情,所以雖然是楊道與柳柔的親事,她也跟着忙前忙後,甘爲他人作嫁衣裳。妮娜也是人,也有情感,何況情愛是連動物都有的一種天生情感,對於人類來說更是一種最基礎的情感之一。經過這麼多日的接觸,妮娜早已是離不開楊道了,經過柳柔這麼多日的薰陶,她對楊道的情感也是越來越深,只不過限於自身的職責,還有將來的別離,讓她總是像處於一種矛盾之中。但是看到楊道歡喜的忙前忙後,她也總是興奮跟在他身旁。
柳夫人本來就比較喜歡這兩個女孩,她們直爽如柳依,但是性子又有些像柳柔。看着兩女的樣子,柳夫人又看看楊道,心中暗道楊道好福氣,雖然她們同楊道還沒有什麼,可是如此以往,還有什麼能攔住他們之間的火花成燎原呢?特別是王瑩,可以說是爲了楊道而離家,楊道如果不給一個交待,將置她於何地?更何況自己的好女兒,並不認爲這些是情敵,反而像是幫着閨中好友來分丈夫。
“柔兒,你都要嫁人了,道兒還同王瑩和妮娜姑娘不清不楚的,你還幫着他們,你就不心痛嗎?”柳夫人笑吟吟的問着女兒道。
“娘,怎麼叫不清不楚呢!王姑娘和妮娜姑娘都是如同女兒一般戀着大哥,只是因爲曲折重重,纔沒有像女兒這般心償所願。我就要同大哥成親,她們不惱女兒,還幫女兒,我心裡感激着她們,也高興能嫁給大哥,怎麼會心痛呢?”柳柔勸母親放心道。
“可是這樣下去,她們也會嫁給道兒爲婦,你就要同他人分夫了?”柳夫人又說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說男人三妻四妾是本份,大哥已經和妮娜姐姐和王姑娘互相有心了,女兒就是再阻攔,也不能改變事實,反爲讓大哥着惱,只怕他把她們安置在外,反而不再顧家理我,而一心待她們,女兒就只有獨伴孤燈了。何況男子十個倒有有**個好色的,我們女兒家常年深居院內,也難得時時伴着他,若是拘管得緊了,一旦咱們年老色衰,男人出門在外,莫說美貌女子,視如性命,就見了稍有姿色的,也覺得奇貨,勢必瞞着家中,或娶爲外宅,或包妓宿娼。不如由着他,他也反會敬你收斂不致過分,也可以同妮娜姐姐她們親密與姐妹,大家一起讓他收心在家,他就是在外頭見到美貌的,也會視之如平常的。孃親不也是這樣待爹爹的嗎?”柳柔有些害羞說道,“這只是一般的說,大哥救過我的命,現在能嫁給大哥侍候他,已是女兒的福分,女兒哪敢有他望,妮娜姐姐和王姑娘她們也都是聰慧賢淑,強女兒不下百倍,能同她們一起倍伴大哥,也是女兒的福份!”
“呵呵,柔兒真是聰慧大度,爲娘也可以放心了!”柳夫人鬆氣道。
古時女子遇到這種情況,好像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因爲古時是“妻以夫爲綱”而非“夫以妻爲綱”。雖然之於今天是封建糟粕,可是因爲女子在那時沒有獨立的經濟地位,只能依附於男人,當然並非她們沒有獨立能力,實乃社會束縛。可是這也是中國古代的實情,所以這也是古代好色男人的一大幸事,可是也可能是一種負擔 ——經濟壓力增大,一般平民百姓,是想也不敢想了!
費話少說,結婚前兩天得去祭拜柳家祖墳,還有一大堆宗族之類的事務,在這個以宗族爲本的年代,結婚的前後,都有一套禮儀,所以進進出出之間,一天的光陰一晃而過。
傍晚時分,柳清、柳夫人、楊道、張劍他們都坐在廳裡,一邊閒聊一邊時常望着門外。終於等到柳忠跑來通報道:“老爺,舅老爺來了!”於是柳府上下都喜出望外,廳裡的人都爭着往外走去。特別是柳夫人,同孃家路途遙遠,又不能隨心的回孃家,是以基本上再回過黃州的孃家,所以見過自己哥哥的次數就極少了。此時聽到說哥哥到了,心裡一直掛着的擔心和思念都一下涌了出來,迫不急待的就要去看一看。
張坤也很少來自己的妹夫家,對妹妹一樣十分掛念,柳張兩家都是人丁比較單薄的,所以兄弟姐妹之間的情感都是極爲深厚的,所以他一來柳府,把馬交給下人,立即往後院走來。
“哥哥!”“妹妹!”見面之後,張坤和妹妹都忍不住親切的喊道,特別是柳夫人眼淚忍不住就往下流……
感人場面難以細述。卻說柳府裡都是歡聚一堂、其樂融融的用完晚膳之後,楊道和張劍都來到張坤的房間,從張坤來到時現在,就是張劍這個親子,都沒有機會好好的同張坤好好的說說話,更何況楊道了。
“爹!”、“義父!”張劍、楊道恭聲道。
“嗯!好小子,這麼快就把我的乖侄女給拐跑了!”張坤心裡十分高興,一反常態打趣楊道,道。
“呵呵,還得謝謝義父讓張劍替孩人說項,孩兒才能心償所願呢!”楊道也笑道。
雖然分離時間不長,可是在這個年歲,每過一天都像是一個傳奇,都經歷了不少事情,所以父子三人互相簡要訴說一下別來的經歷,就花了大半個時辰。
“那道兒想怎麼辦?”張坤聽了楊道的敘述,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有什麼打算呢?”
聽過楊道和張劍聊起他們的做的事,張坤感覺他們像是隱瞞了什麼,因爲隱去了當初說要搞起義的事,他們做的有些事的確是很不符合邏輯,並且楊道一方面勸柳清遠避麻城,避開事端,可是自己又同那些奴僕有扯不清的關係,似在有些費解。
“不瞞義父,孩兒本想趁着這亂世建立一番功業,可是勢單力薄,無處下手,如今只想能好好保全自身並柳府老小於亂世,不敢有什麼奢求了!”楊道聽了張坤的話,見他正注視着自己,知道瞞他不過,現在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秘密,於是告訴他道。
“身爲七尺男兒,當然應該有一番雄心壯志,眼下麻城四處辦團練,你有柳家支持,只要耐着性子,用心去做,應該能有一番作爲纔對,爲什麼你對此卻又像是沒有什麼興趣似的?”張坤問道。
“義父,你也是從黃州過來的,依你之見,這些團練能否抵擋得了張獻忠?朝廷在這些農民軍和滿清的兩面夾擊中,還好支持多久呢?”楊道問道。
“如果麻城裡沒有什麼亂子的話,張獻忠要想拿下麻城,恐怕很難,一來南直隸一直駐有重兵,從風陽往來救麻城,不過三兩日,並且張獻忠去歲在桐城同官兵作戰吃了大虧,眼下手裡的兵力有限,也不敢圍城太久。二來必九江的左良玉雖然懼怕李自成,但是眼下見張獻忠勢力還比較弱,立功心切,應該不會讓張獻忠在蘄黃這邊停留太久。所以以麻城這麼多的奴個團練,要守住麻城也非難事,就怕外亂未至,裡面已經起鬨了。
至於朝廷,雖然是內憂外患,可是江南卻還是一片太平,即使朝廷不得不南遷,也應可以支撐局面,再圖滅賊和滿清!”張坤沉呤一下道。正因爲他預料張獻忠不會盤踞黃州太長時間,所以原來只打算避入山中一段時間,即可無事。同時又讓張劍和楊道一同來麻城,可以有一番作爲。
聽了楊道的話一愣,問一旁的張劍道。
“是啊,大哥說的沒錯,這兩天外面更是亂翻了天,不過是柳府,有不少鄉紳家的奴個都跑到主人家裡索要契物了,看來形勢會逾演逾烈!”張劍回答道。
“對了義父,我看朝廷也難支撐多久了,照目前這些農民軍的發展趨勢,只怕改朝換代也只是幾年的事情,義父還得趁早準備纔好!”見張坤對形勢還比較樂觀,楊道提醒道。
“只是幾年的事情?”張坤聽了,有些不信問道。雖然他對目前朝廷總治理內憂外患很不力很失望,但是以朱氏王朝還有些信心。
其實也談不上是有信心,朱氏王朝從憲宗以後就是極爲腐朽不堪了,可是爲什麼它還能支撐這麼久呢?因爲沒有第二個朝廷,因爲只有一個朝廷,也就是說沒有一個替代物出現,所以雖然它不是好的,但是隻要人們總體上還能支店撐下去,它們還是能得以支撐。還有一點就是財政的支持,大家都知道一個企業不管它有多大,必須得有資金支持,如果出現資金流斷裂,就會可能出現危機,乃至倒閉,一個國家也一樣。朱氏王朝此時已經處於財政緊張的狀態很多年了,雖然它可以向人民收稅,及至“三餉”,可是這樣只不過是剜肉治瘡,反使傷患更加加重,至於無治!
“義父也應該知道,朝廷賦稅之重就是一般的大戶,都不能完稅,商旅三裡一關,五里一卡,就是閩浙之地,也大不如前,商戶銳減,加連年災荒,朝廷卻只知加稅,卻不知恤民,饑民遍野,他們不去搶盜,便去參加農民軍,這樣朝廷要垮還要得了幾年?更何況還有滿清鐵騎連年騷擾邊關!”楊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