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聞惡訊
“看來天欲滅我,終究是葬在此地了。”
他苦笑一聲而後,於虛空中收斂了所有氣息,等待那滅絕生機的一指向自己點來。
此刻他再清楚不過,恐怕就算是傳說中的神,怕也是無法抵擋這強絕一指。
經過皇者的救贖,他的修爲雖然達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高度,但這一切卻並不能改變什麼。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阻擋只是徒勞而已,索性放下任何抵抗,任那通天一指向自己點來。
這是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心情,對於一個目空一切,亦心比天高的人而言,還能有什麼比這更痛苦?
玄琴忽然又擡起頭,凝視着那根可怕的手指,手指下降的速度很慢,宛若時空凝固。
他突然間覺得,原來死亡竟是那麼緩慢,那麼的寂寞無奈。
他緩緩的張開了雙臂,眼睛也隨着雙手漸漸閉合,就像是個看破一切的老人。
噗通……!
他心還在跳,心已經變得通透無比,不能成爲天地間頂尖強者,那麼就歸於那恐怖一指下,能死在那般通天一擊下是他最好的歸宿。
轟隆!
神光暴漲,天地間的一切都在摧毀,古樸的石門亦化作無數石塊,轟擊着長空。
血水染空,方圓千里下起了血,而不是雨,他的靈魂徹底結束與長空。
就在這時,天地再度暴亂,這個詭異的空間乃至外面的黑暗世界,全部都在瓦解。
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橫掃一切,它所看到的,所接觸的,所感應到的,無一不化爲碎屑。
像是發泄着一種不甘,突然間,一股憤怒的吼聲傳片了天地間。
“天意如此!竟然是天意!我等了多少年卻換來這般結果?”
玄皇聲音沙啞而有力,夾帶着說不出滄桑,混亂不堪的氣息充斥他全身。
這一刻他的長髮根根倒立,像是陷入無盡的傷痛,接連三個疑問,像是質問蒼天。
如此結局,古皇都忍不住心酸,這等人物若是不死,諸天都將是他舞臺,奈何天妒英才,橫死在此。
冰冷的宮殿,冰冷的人,彷彿連陽光都是冰冷的。
玄皇站在宮殿外,站在陽光下,他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一個人若是心冷了,無論他在什麼地方,他的心始終冰冷如初,這種冷更不會因時間的改變而產生變化。
“年輕人,是我執着了,我的執着竟害你死在傳承之境內。”
玄皇亂髮沖天,混亂不堪的氣息再也忍不住,如狂龍般從他身體瘋狂衝了出來,天地間的一切似乎都在圍繞着他轉。
狂野的氣息頓時吞沒了巨大宮殿,可怕的氣勢直衝九天,一切的一切化爲飛灰。
他就一輪人形太陽,一輪毀天滅地的太陽,皇道法則炸開,時空覆滅,萬物滅絕。
這地方徹底歸於了死寂。
然而,這一刻天玄大陸陷入無盡恐慌,皇道法則餘威橫掃天玄,直到光芒不在耀眼,所有的一切才歸於極靜。
仙劍門一處無人的絕巔上,傳來一聲驚恐無比的長嘯聲,一尊盤坐不知多少年月的“雕像”站了起來。
“皇者不絕!皇者不絕!是誰?是誰?”
他猛然張開眸子,兩束不滅之光,猶如兩柄犀利戰劍般,搜尋着偌大天玄。
這是一種十分恐怖的畫面,男子瞳孔裡掃滅出兩道實質化的眸光,宛若上古戰神般環視天地。
魔界。
一身黑色長袍的中年男子沖天而起,立身無盡虛空下,眸子往下四處追尋那股可怕氣息來源。
天外罡風如刀,這人皺着眉頭收回了眸光,緊緊片刻時間變歸於極靜,他根本無處可尋。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世間怎會有這般無敵人物?”
與此同時,天道宗,一個白袍中年男子站在大殿外,眸子盯着天外,天外流雲遠逝,晴空萬里。
這人忽然嘆了一口氣:“我現在已經邁入神階,可面對這無敵恐怖氣息,居然讓我無法生出抗衡之心。”
“發生了什麼事?”一個風神如玉的年輕人凝視着大殿外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搖頭道:“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等可怕的氣息,終究是井底之蛙。”
年輕男子笑了笑,沒有再去深入這個話題。
“怎麼會這樣?你知道麼?我還有很多話沒有和你說,而你的氣息卻消散了!”逆月的雙眼死死盯着手上的玉鐲,玉鐲卻如死灰般,不再流光閃耀。
這十幾天來,她已養成了一個習慣,明明知道這個習慣並不好,但是她卻還要一直盯着玉鐲看。
她不僅盯着玉鐲看,而且還習慣性的站在絕崖上面,習慣性的期待他陽光般的笑容再現。
他的人沒有出現,他的笑容當然更不會出現,她一隻手扶在牆壁上,這結果彷彿掏空了她的心靈。
噗!
忽然間,一口鮮血從她口中溢出,妖豔的紅,蒼白的臉,她似乎變得疲憊了。
“我知道你會回來,我知道你不甘心與世皆寂,所以我會等你回來,這一世,下一世,只要我活着,就一定會等你歸來。”
其實,她也不知道玄琴能否再次回來,支撐她的不過是她那顆倔強的心。
一個執着的女人,或許最可敬的就是她的執着,而執着往往也傷人最深。
窗外有風,微風,窗戶並沒有完全關閉,外面的陽光依然還能照進來。
風透過半掩的窗戶,陽光照在紫怡慵懶的身體上,可是即便如此,房間裡也依然黑暗的可怕。
她趴在一張精緻桌子上,桌子上規規矩矩的放着一面銅鏡,銅鏡的模糊卻看不清她的臉。
“爲什麼我的心好痛,好痛。”她拉攏着腦袋,雙眼發呆的看着鏡子裡面的自己。
門是虛掩着的,凌風進來的時候並沒有敲門,因爲他知道即便有敲門,裡面的也不一定會回答他。
他走進去的腳步很快,但他看向紫怡的神情,卻是十分溫和。
“父親!”紫怡勉強看了一眼凌風。
凌風沒有開口,走近輕輕拍了拍趴在桌上的紫怡,像是在安慰她那顆疼痛不已心。
紫怡拉攏着腦袋,一眼不發的注視着面前的鏡子。
凌風嘆了一口氣,道:“在沒有見到他人時,我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靈霄沒有放棄,這幾天他都沒有放棄,現在也還沒有放棄。
他仍然穿梭在行雲中,雙眼仍然沒有放過每一個角落,大有不找到玄琴誓不罷休的感覺。
在稀影微光中他灰白的頭髮,似乎變得更加白了,神色也是悲傷之極,彷彿一下蒼老不少。
嗖!
一道白色身影以驚人的速度激起無盡風雲,片刻間出現在他面前。
“師尊!”凌風輕輕抱拳道。
儘管他貴爲仙劍門掌門,執掌仙劍門一切生殺大權,但他對凌霄充滿了無比的敬意,放開師徒名分不說,靈霄仍然是位可敬的長者。
靈霄像是毫無反應,雙眼依然看着前方:“你師傅那年讓我痛心不已,現在你更讓我痛心疾首。”
凌風沒有插嘴,他不認爲自己有資格去打擾一個老人的緬懷心情。
“你來了。”靈霄轉過身說道。
“師尊弟子該死!”
“這與你無關,天意如此。”靈霄搖了搖頭。
他忽然長長嘆了一口,道:“是上天要絕我仙劍門啊!”
凌風沉默了,過了一會,道:“就在玄琴氣息消散時,突然間天地間涌出一道可怕的氣息,我想這件事多少跟玄琴有着些關聯。”
靈霄走的很快,已走的很遠,邊走邊道:“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我不想他的魂魄仍然受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