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
天空漆黑一片,這個時候應該是白天,白天是多麼令人溫馨,白天是多麼令人嚮往。
可這裡沒有白天,也沒有溫馨可言,更不會有人會嚮往這種令人絕望的黑暗。
玄琴就是在這個時候醒來的,他剛醒來的時候,感覺天地都在圍繞他旋轉。
他站起來的時候,這種感覺更加明顯,就像是一個極其貧血的女人。
他不是女人,女人絕沒有他這般韌性,絕沒有他這般百折不饒的意志。
風冷冷吹着他染血的長袍,長袍上的血跡早已乾枯,就像是一朵朵花,似乎有着永遠也抹不去的妖豔色彩。
這一戰太過恐怖,雖然他贏了,可他付出令人難以想象的代價。
他苦笑着打量着自身可怕的傷勢,過了一會,他又看向遠處那兩具早已冰冷的屍體。
哎!
他忽然嘆了一口氣,嘆息聲滄桑無比,如果換一個瞬間,換一個地點,他也許不會與北冥爲敵。
可這個世界上偏偏很多事,都不會令人那麼滿意,但他知道這不過一生的一個小插曲。
修煉這條路本就是條不歸路,既然做出了選擇,那麼即便跪着也要把他走完。
這就是他,這就是玄琴,一個冷漠兼自信的可怕年輕人。
睡覺是件無比幸福的事情,他睡了整整一天,但沉睡卻不併不能令他傷勢全面復甦。
風漫無目的的吹着,他的思緒卻凌亂了,過了一會,他坐了下來,坐在一塊還算乾淨的大石上面。
如果說天劍九訣是他最強底蘊,那麼驚天神訣就是這底蘊的最強推力。
若是沒有驚天神訣,那麼天劍九訣就會顯得很薄弱,這就好比,一柄鋒利的長劍,而這柄長劍卻落入了一個小孩手裡。
這個時候,他也只能運轉驚天神訣,只能以驚天神訣的溫潤神力來修復傷體。
時間在快速流逝,這個不爲人知的世界卻依舊沒有任何變化,依舊看不到陽光。
又過了一段時間,玄琴忽然站了起來,站在天地間,天地間卻只又他一個人。
他一個人又繼續往前走去了。
風無常,流雲遠逝,天邊的迷霧就像一片未知的混沌絕地,整個世界亦安靜的有些可怕。
突然間,天邊的雲開始變得有些湍急,就像是如海的河流。
他感覺此刻彷彿就站在一片海口,面對的就是川流不息的河流。
“應該就是這裡了。”
天邊變得更加漆黑,雷光浮沉在濃厚的魔雲中央,且不停的閃耀着耀眼的雷罰之光。
隨着他的到來,這邊天空變得更加急躁,藍色雷光亦決然而下。
就在這時,虛空的風雲演變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一條詭異的通道就處於漩渦中央。
轟隆!
雷光暴漲,竟是人間極其罕見血色雷光,漩渦猛然間變成了血紅色,彷彿侵滿了千萬的人的血液。
“如此可怕的血色雷光,傳承絕地定然就在這。”玄琴瞬間沖天而起,一步邁向那雷光繚繞的詭異通道。
穿過詭異的通道,他降臨在一片狹窄的空間,空間一片血色,鮮活妖豔的血色。
血色虛空中央,竟然是一片暴亂的雷海,彷彿由萬道雷光交織而成。
而雷海的上面是一座石門,一座雕刻了畸形符文的石門,想要進入石門,就必須越雷海。
玄琴倒吸一口,他設想過無數次傳承絕地的畫面,但每一次絕沒有這次來的這麼震撼。
轟隆!
就在這時,一道血色雷光擊穿雷海,從長空下順着他的頭頂劈了下來。
他的全身頓時發出噼裡啪啦,如同炒豆子的聲音。
他瞬間一步登天,一拳轟碎狂襲而來的血色雷光,雷光再度降臨,他亦轟出剛猛之拳。
如此周而復始的沐浴血色雷電中,他看起來就像是執掌天地的至強神靈。
在這個如鐵籠般的狹小空間內,他全力出手抵禦轟擊自己而來的無盡雷光。
無敵的姿態,可怕手段,驚才絕豔的他徹底激怒了這片雷海。
轟隆…!
雷海在咆哮,無數道恐怖無比的粗大雷電,夾着無上破壞力向玄琴再度傾盡而下。
玄琴大驚,滿天血雷猶如嗜血蝗蟲,這種可怕的攻勢,根本無懈可擊。
他的身體開始冒血,血雷侵透了全身每一寸肌膚,每一滴血液,新傷舊傷一起併發。
這一刻,他看起來不僅狼狽,狼狽中更是夾帶着一絲疲憊。
“我本不凡,區區雷光亦能乃我何?”
一股不服輸的意志,化爲一道道神芒,不斷衝擊着這個狹小的空間。
長空中有風,他的長髮隨着風飛舞,雷光附體的長袍亦獵獵作響。
他突然間做了個決定,一個膽大而瘋狂的決定,這個決定讓他看起來變得更加瘋狂。
不滅體是每個修者的夢想,只是夢想遙不可及,通往夢想的路途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找到。
何爲不滅體?肌體可浴火重生,尋常攻擊至軀體碎裂亦可重組,可謂不死不滅。
當然,這在前期有着不錯的顯著效果,如果對手邁入了傳說中的神王境,那麼也就不具備多少優勢了。
玄琴一步跨越長空,直接降臨雷光中央,欲借這世間不可見的血色雷電,渡他化神期大劫與淬鍊他軀體,從而將軀體演化爲不滅體。
越級渡劫,瘋狂的想法,瘋狂的人。
他瘋狂的舉動無疑讓周圍血色雷光更加暴躁,對他排斥的更加猛烈。
“這個瘋子究竟想幹嘛?關鍵時刻居然選擇淬鍊不滅體!”玄皇的眉頭緊鎖,玄琴瘋狂的舉動激怒了他。
過了一會,他又平靜了下來,但他臉色仍難掩怒意。
雷海內,玄琴施展最強手段來鎮壓一切電光雷鳴,虛空不斷爲之崩碎,雷海不斷瓦解又重生。
他的軀體碎了又重組,全身上下唯一不變的就是那雙眸子,冰冷的眸子,戰意高昂的氣勢。
他再度出手,如人形魔獸般搏擊長空,一拳出,雷光裂,雷海亦陷入沉淪。
天地惶恐,這一刻,雷海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無數的血色雷光編織一個血色牢籠。
牢籠瞬間包裹住玄琴,讓他無法出手粉碎那血色雷光,欲帶給他無邊的恐懼,與死亡的威脅。
啊…!
玄琴大吼,十指齊張,十道神芒如根根魔柱,透過牢籠,仍然能擊碎血雷。
“還差一點點,還差一點點我就能進階化神期!”他一邊出手,一邊運轉驚天神訣,欲達到巔峰時期,欲從容邁入化神期。
然而無盡雷海,又豈是他可褻瀆的,雷海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
虛空動亂,萬物皆沉淪,一道道無比粗大的血色閃電再次降臨而下。
“劍來!劍來!”玄琴狂吼,滅絕一切的千丈劍芒對着牢籠力斬而下。
雷海滅,雷光絕,神罰之劍仍以滅絕天倫的可怕破壞力橫掃一切。
就在這時,古樸的石門打開了,一股無法言喻的氣息塞滿了這個空間。
一個手指緩緩從石門裡面伸了出來,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手指,玄琴也不知道。
他的思緒變得非常亂,更多的是一種無奈,他相信根本沒人能在這一指下逃生,他也不能。
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又是怎樣一種無奈,旁人不得而知,也只有他能明白其中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