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口茶水,心裡其實有點虛。尤其是對上小許的眼神,總覺得自己被調侃了一樣。
他那眼神彷彿在說,想不到你這麼相貌平平的女人居然這麼受歡迎啊,惹了這麼多桃花。
“秦朝明,好久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啊。”陸言不動聲色地調侃他濫交的感情觀後,把手覆蓋在我放在桌上的手背上,然後十指交纏,慢條斯理地調笑。
“說的好像我們很熟的樣子。”秦朝明輕笑了一聲,然後用眼神鎖住我,“不過,我如果遇見陸太太這樣的知心人,解語花,或許我也會和你一樣死磕在一個身上。”
“好女人多的是,有時候是需要一雙眼睛去尋找,但更多的時候是需要你用真心換她的真心。與其羨慕別人的,不如自己用心開發一個。”陸言說得煙清雲淡,彷彿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是他自己看不透。
而秦朝明擡手接過服務員倒滿的茶水,喝了口茶:“我也用過真心,但輸給了緣分。時間上錯了,沒有買到限量版的正品,自己開發山寨一個類似的,也不是不行。但當你用着山寨品,和用正版的人碰上了,總會覺得不對勁。”
這話一出,全場安靜。
我放下碗筷,轉移話題說,“對了,聽說我的老同學已經面試過了。她怎麼樣?能錄用嗎?聽說她好像得罪了什麼人,不知道會不會給你公司添麻煩。”
秦朝明撕開桌上的溼紙巾,擦了擦手,說,“這沒什麼。只要她工作能力出色,她的私人生活,我管不着。如果這種小事情都要怕,我也不用開什麼公司了。”
此事,陸言給秦朝明遞去一支菸,“算是我們欠你一個人情了,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和我們說一聲。畢竟是我們介紹過去的。”
秦朝明沒理會他這句話,而是轉頭看了眼小許,問道,“他又是誰?之前沒怎麼見過。”
小許也停下吃烤肉的動作,擦了擦嘴,一本正經地回答,“陸先生是我的東家,也是我的恩人。像我這樣的小人物,秦先生自然不會認識。”
秦朝明開了瓶啤酒,給自己倒上一杯,面上帶着意味不明的笑,“我不認識你,你卻知道我姓秦。有趣,有趣!”
言下之意,彷彿在說,小許是陸言的人,而陸言一直有在派小許在暗中盯着他一樣。
我擡眸仔細觀察小許的反應,只見小許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與懊惱,好像不打自招了一樣。
難道,小許還真的調查過秦朝明?
“小許是剛剛聽見我喊你的名字。”陸言勾了勾脣,“再說,像你這樣三天兩頭和女明星上報紙的富商,這個海城裡稍微識字的人都認識你。”
我放在膝蓋上的那隻手又被陸言的大手牢牢握住,秦朝明自顧自喝下一杯啤酒,淡淡道,“我發現陸言你好像特別的閒啊,居然還有空關心我的那些桃色緋聞。我還以爲你最近會忙的腳不着地呢,看來林越還是顧念着和你的兄弟情,沒有把你往死路上趕。”
在這番不疾不徐的話裡,陸言和林越的矛盾再次被擺上了檯面,秦朝明狠狠往陸言的痛處戳,一下就攪得我心神不寧。
我以爲這是一場不動聲色的,沒有硝煙的戰場,卻從來不知道陸言和林越的這個戰爭早就被人看出來了。連秦朝明都知道一二。或許我們的這些事情,很多人都抱着看破不說破的態度,在暗中觀察着我們。
我的手又被捏緊了些,陸言忍耐力極好,也不動怒,淡淡說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就不用你們這些外人操心了。”
秦朝明不說話了。
陸言把一個放有肥牛的烤盤推到秦朝明面前,指了指盤子裡的肉,“俗話說的好,東西可以亂出,話不能亂說。既然我們是來吃燒烤的,還是多吃東西,少說話吧。”
秦朝明沒說話,也沒動那些肉,只光坐下那喝啤酒。他看上去有些不爽快,但我不知道他在不爽什麼。
這兩個從來沒有好聲好氣說過話的男人就這樣坐在一張桌上,彼此沉默的喝酒吃肉,一下子把氣氛搞得怪異。
中途,陸言去了一下洗手間,特意囑託小許看着我一點。
秦朝明趁着這個空檔,對我說,“你爸媽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或許你還沒有察覺,但外界對你評論真的很惡劣。說你狼心狗肺的有,爲了一個男人連最起碼的做人底線都不要了。”
“怎麼會?而且,我怎麼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流言蜚語?”我瞪大眼,有些不敢相信他說的話。我不是不相信外人會這麼評價我,而是不敢相信事情都還沒有爆出來,官司都沒有開打,怎麼這個事情就已經傳出去了?
秦朝明冷笑出來,“很奇怪嗎?我告訴你,敵人要弄臭一個人的名聲,最下等的手段,就是像江採菱那種的,在公衆的平臺上大肆言論。這樣做雖然範圍廣,但風向不定,很容易就被帶歪。在信息快餐化的時代下,吃瓜羣衆也都習以爲常,不會立即表態,都會靜觀後面局勢的反轉。”
我深深呼吸了下,靜等秦朝明接下來會說的話。
“反而最上等的手段,就是你現在這樣的情況,林越只要讓一兩個人無意中透露出什麼來,就會被有些人看出來,然後私底下一傳十,十傳百。就算沒有證據,沒有人說。但豪門裡,越是隱秘沒人知道,就會覺得這個事情是真的,而且只有自己知道,越是覺得自己消息靈通,也越容易迫不及待地和周邊的人分享這種“獨家消息”。我和林家,陸家都沒有直接往來的聯繫。陸夫人害死林越母親的事情也不知道是透過多少的層層關係才傳遞到我這裡的,你說這中間的環節裡,又有多少人準備看你們的笑話?我敢說,林越要贏了官司還好,如果輸了,不僅你會被罵,連陸言都會被罵。”
秦朝明喝口酒,那眼神意味深長的要命。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我因爲心裡吊得緊,我整個上半身都傾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