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軍終究還是將整座城都圍了起來,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在包餃子,餡放在中間,然後往中間一包,就完成了。當然聯軍並沒有真的逼到特別近的範圍,而是隔着一千多米的距離,遠遠的就紮下營。一千多米的距離在這個年代來說是非常近的,稍微大規模一點的攻擊就能夠將這一千多米內的東西都給摧毀掉。而聯軍好像就是吃定邊緣城市沒有那種大規模的攻擊手段纔會如此肆無忌憚的在城外紮營。
一早在城外叫囂,已經快要把嗓子都給喊啞的佛蘭終究還是停了下來。他惡狠狠的盯着坐在城牆上的修,他已經罵了一天,而城牆上的那人依舊淡定的坐在那裡,偶爾還喝上一口小酒,配上一點小菜,一副頗爲寫意的樣子。修淡定的表現讓佛蘭幾度認爲是自己瘋了,纔會在這裡胡亂的開口說話。
當暮色漸沉之際,佛蘭終於帶着那百多人往營地退去。他已經罵的累了,再難開口說話,嗓子眼就像是要冒火一樣,乾渴的不行。見天色已晚,他就毫不猶豫的帶人往回走了,沒有絲毫的留戀。
看着佛蘭遠去的身影,坐在城牆上的修也終於站了起來,仰頭看了看被清空的天空,總算覺得舒服了一點。這纔是圍城的第一天啊,聯軍雖然還沒有發動,不過應該也是在醞釀了,倒是佛蘭這傢伙的表現讓人感到意外,怎麼就會突然跑出來當小丑呢?這是讓修非常在意的事情,再怎麼說佛蘭在聯軍當中也算是一號人物,這樣的人竟然在敵人的陣前叫囂,就差撒潑了,怎麼看都像是在丟聯軍的臉啊。托馬斯好真看的開,竟然讓佛蘭這麼大大方方的出來丟臉。
“注意一下聯軍那邊的情況,還有聯盟的舉動也要注意點。那些傢伙應該也想着趁亂弄點好處的吧。”修看了聯盟的方向,儘管到目前爲止,聯盟好像都一直按兵不動一般,不過他可不認爲聯盟真的會那麼乖巧的躲在一旁看戲。
下了命令,修就以極快的速度下了城牆,以極快的速度在街道中穿梭,然後到了指揮部。這個指揮部是一個頗爲綜合的所在,連同療養的地方都有。修熟門熟路的穿過歪七扭八的走廊,然後推門進了一間房。看了眼躺在牀上的閉着眼睛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司徒昊,他就低聲問一旁的嘉米:“還沒有醒過來嗎?”
嘉米搖搖頭,表示司徒昊一次都沒有醒來過。
修一聽這回答,臉色就不由的有些沉了下來。他沒想到司徒昊一昏迷竟是昏迷了這麼久,而且完全不見要清醒過來的痕跡。
司徒昊,在那日昏迷之後就一直沒有清醒過來,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原因,也查不出究竟是什麼原因。似乎在突然之間,他就陷入到這如同死亡狀態的昏迷當中。沒有人明白司徒昊身上的情況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即便是鷲幾個見多識廣的人也完全束手無策。他們唯一能夠確定就是司徒昊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什麼時候能夠清醒過來就要看他自己的意願了。
沒有了司徒昊,修等人感到極大的不方便。他們雖然也有完整的情報網絡,可是在聯軍這個龐然大物面前,邊緣城市的情報網絡幾乎在瞬間就被徹底封鎖,即便是能夠得到一些消息,也是遲上許多。若不是司徒昊早在昏迷之前就做好了許多的安排,怕是修等人就真的要被打個措手不及了。
原本以爲只是昏迷一兩天就能夠清醒過來的司徒昊完全沒有要清醒過來的意思,而城外面的情況則是越來越不容樂觀了。按照司徒昊之前的安排,今晚怕是就有人要進城查探情況了。這是必然會出現的狀況。
看着昏睡之中的司徒昊,修不由的嘆了一口氣,他突然間明白過來,這個平日裡看起來默不作聲,整天躲在屋子裡的傢伙竟是對他們造成了這麼大的影響。原本想着坐下來說點什麼的,可是話到嘴邊卻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便索性不再開口。
“今晚就麻煩你了,嘉米。”對嘉米了說了這麼句話,修轉身就出了房間。他不能一直在這裡逗留的,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處理。嘉米點點頭算是迴應了修的話。
剛一出了房間,就看到獨孤涼一人慢悠悠的走了過來,看樣子也是來看司徒昊的情況的。
“怎麼樣?”看見修出來,獨孤涼也就懶得再進去,而是直接開口詢問。
修搖搖頭,表示司徒昊還是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這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件麻煩事。
“還真是能誰啊。”獨孤涼頗爲沒有良心的說了這麼句話,然後話鋒一轉,“聯盟那邊也有些動靜了,看樣子他們是準備撿點便宜就是了。”說着,他臉上就浮現一抹頗爲怪異的笑容,就像是一個佈置好陷阱等待獵物進來的老獵人一般。
“終於開始行動了嗎?”修微微一擡眉頭,臉上表情卻是沒有任何變化,“繼續盯緊聯盟那邊。我想他們應該沒那麼快動手,聽說聯盟內部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地下基地,讓人查探一下那是怎麼一回事。”修對於這些事情的掌握倒是很齊全,即便是在完全被封閉的狀況下,也仍能夠掌握到外界的消息。
“那個基地啊?聽說被聯盟徹底封鎖起來了,看來裡面是有什麼秘密,他們才急着封鎖掉的吧。”獨孤涼也是知道那個基地的,“關於那個地方可能要拜託別人去查才比較容易。”
“我明白,我會去溝通的。”就算獨孤涼沒有說是誰,修也知道自己應該去找誰幫忙,“聯軍那邊有沒有什麼動作?”
“暫時還沒有。”
“這就奇怪了,難道他們真的能夠忍下好奇心?”修很好奇托馬斯或者瓊斯會如何應對眼下這種狀況,畢竟有些事情是不在他們兩人的控制範圍內的。
“他們怎麼想的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們倒是可以先給他們一點點小小的教訓纔是。”獨孤涼早就恨不得出去活動一下手腳了。他可不喜歡一直躲在城裡面。
“你還是老實的待在城裡吧。”修輕輕拍了拍獨孤涼的肩膀,“看到鷲他們了嗎?”
獨孤涼晃晃腦袋,表示自己不知道鷲四個神秘的傢伙究竟跑去哪裡了。
此時,被修提起的鷲四人就在指揮部的屋頂上,四人或坐或站,反正姿勢各異,角落裡還要加上一個不停的喝着酒的醉漢。這五個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人類的傢伙竟是一臉嚴肅表情的待在那裡。
“事情辦的怎麼樣?”鷲用一種略微有些陰沉的語氣說道,不過他這話剛一說出來,神色間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原本嚴肅的表情也在瞬間散去。其餘四人也是如此。
少年模樣的小孩換上嬉皮笑臉的表情,看着鷲道:“事情辦就辦好了,不過就看瓊斯那邊要怎麼應對了。我想他們應該不會撤走的。”
“他們當然不會撤走。以托馬斯的個性肯定會加大兵力輸出,不過這樣可能就會將他們的計劃給打亂。”白狼看着地面上的一條裂隙,緩緩開口。
“打亂他們的計劃?我們又何嘗不是被對方所計算着。”鷲冷冷道,“這些事情就不用多說了,我們要做的就是保住這座城市。至少在易天回來之前,不能讓這座城市淪陷。”他擡頭看向聯軍營地的方向,眼中閃露兇光。
“如果托馬斯他們一定要逼着我們出手的話,那就讓他們徹底後悔。”這一句話冰冷的不帶絲毫情感,讓人不寒而慄。
“不管怎麼樣,我們暫時都不能插手就是了。”懶貓在一旁懶洋洋的說着,眼皮垂拉着,一副隨時都有可能睡着的樣子。
“一切都等易天回來之後再說,我總覺得事情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這幾個勢力怎麼會在突然間就對我們產生興趣,並且還能夠以如此之快的速度組成聯軍。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人在穿針引線?”鷲一臉的懷疑之色,他總覺得事情的發展太過出乎他的意料。就算邊緣城市展現出了一些這個世界上沒有的力量,也不可能引來那麼多勢力的注意,尤其是這些勢力竟然還能夠在短時間內組成聯軍,這是任誰也想不到的。
“說到易天,你們怎麼就那麼確信那小子會回來?難道他就不可能死在外面了嗎?”醉漢在這時候插話,他雖然和易天接觸過,但是接觸的時間實在太短,以至於他對易天根本就不算了解。他之所以會加入邊緣城市,不過是爲了有一個安穩的地方能夠安穩的喝點酒而已。再有一點就是他第一次見到易天的時候有種頗爲奇怪的熟悉感覺,這是他從未對人說起過的事情。
醉漢的問題很難回答,沒有人能夠確定易天是否還活着,也沒有人能夠確定易天是否會回來。但是每一個人都非常相信易天一定會回來,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感覺就像是易天已經站在他們面前對着他們笑一般。
沒有人回答醉漢的問題,就算想要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回答。沉默就在五人之間流轉而開,隨着夜風越飛越遠。
同樣沉默的還有瓊斯和托馬斯兩人,他們就在營帳之中,隔着一張擺放着凌亂東西的桌子對視無言。不是兩人不想說話,而是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瓊斯已經將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告訴托馬斯,這事情還是在白天的時候說的。在瓊斯說完之後,托馬斯就一直沉默着,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而在托馬斯沒有開口的情況下,瓊斯也不會胡亂開口說話。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坐在桌子兩邊,從白天坐到入夜,依舊沒有開口。
頗爲凝重的氛圍在兩人之間散開,卻沒有影響到外面的人。他們也不在意外面的變化,畢竟瓊斯口中的少年給兩人帶來的太大的震撼。即便是在複述的時候,瓊斯也覺得少年就站在自己身邊,帶着一抹冰冷神色的看着自己。
“他說的那人是誰?”托馬斯終究還是開口說話了,他並不好奇少年的身份,卻非常好奇少年所提及的那個人。
“不知道。”瓊斯完全不知道那人是誰,但是他覺得那人對於邊緣城市來說非常的重要,“我們對邊緣城市的瞭解太少,就算我們已經在盡力蒐集所有的情報,依舊沒有辦法得到完整的情報。那些人好像早就將有關邊緣城市的情報都給銷燬了。”
“真是好手段啊,一早就算準了有人會去查邊緣城市的底,所以早早的做好準備了嗎?”托馬斯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既然他們不動手殺我們,那麼我們就不用太過客氣了。明天早上就發動攻擊試探一下邊緣城市的勢力吧。總是這樣耗着也不是辦法。”就如白狼等人所想的那般,托馬斯根本就不會輕易放棄。
“這樣做會不會太魯莽了點?”瓊斯覺得自己的計劃被打亂了,可是一時間他又想不出任何的計劃替代。少年給他的打擊太大,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很多詭計就變得一無所用起來。
“總是那麼小心翼翼的才容易出事。就魯莽一般,我倒是要看看邊緣城市那邊要怎麼應對。”托馬斯站了起來,眼中閃動着寒光,“就讓佛蘭當先鋒吧。”
看到托馬斯眼中閃動的寒光,瓊斯就知道一起都已經確定了,自己根本沒有反對的餘地,只能點點頭,表示答應。
另外一邊的佛蘭,因爲白天叫罵了一天,此時則是喉嚨沙啞的躲在自己的營帳裡不斷的灌着水。就算以能力者的身體素質,如此叫罵一天也是不好受的,更何況修時不時的調侃幾句,這就更將讓佛蘭生氣了。正當他要再盛水的時候,托馬斯卻是讓人來叫他過去了
不明白托馬斯半夜叫自己做什麼,但是佛蘭依舊馬上趕了過去。
營帳之中,三人低聲交談着,看似極其魯莽的攻擊,依舊是商量之後才能夠確定的攻擊。
一夜無話,天色大亮之際,修等人就聽到城外傳來的聲響,沉悶的腳步聲,像是有近萬人在同時邁動步子一般,巨大的力量令的地面都在微微的顫抖起來。聽到聲響,整個邊緣城市的人都停下了各自的動作,然後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修等人紛紛騰身上了城牆,而城內那些普通人則是迅速躲進了早就佈置好的避難所中,修等人可不能讓這些普通人出事。遠眺之際,就看到城市正前方出現了一個方陣,就像是古代行軍大戰一般,整齊的不像話,而且全都是步行,完全沒有借用現代運輸工具。
“這算是什麼?返璞歸?”獨孤涼看到遠處那一個緩緩逼近過來的方陣的時候不由的低笑一聲,饒是他極其遵從古代傳統,但是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行軍大戰還會用古代那一套的。他微微眯起眼睛,饒有興致的看着前面那個方陣,他想看看聯軍究竟在搞什麼鬼。
“領軍的好像是佛蘭。”獨孤涼已經看到走在方陣最前頭的那人,正是昨天叫罵了一天的佛蘭,“他還真的打算帶着這些人以這樣的方式來攻城嗎?”他很好奇佛蘭會怎麼做。
聯軍的怪異舉動讓邊緣城市的那些人都不由自主的陷入到呆滯狀態中,這樣的手段實在太過奇葩了一點,就算他們料到聯軍會出奇招也沒想到他們會如此做。真正的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了。
“想要用這種出其不意的手段來嚇唬我們嗎?”修嘴角輕輕一勾,“很好,那我就會上一會。”說着他已經縱身跳下城牆,同時傳音給獨孤涼等人注意城市的其他方向,免得遭到聯軍的偷襲。
雙腳剛一踏到地面,修就猛然一發力,整個人就像是離弦的箭一般飛射而出,速度之快駭人聽聞。不過是十幾次呼吸的時間,他已經出了邊緣城市外面廢棄的所在,到了外面。
一出城市,眼前就豁然開朗,然後修就看到帶着方陣逼近過來的佛蘭。
佛蘭依舊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就好像他是一個將軍一般,帶着士卒在衝鋒陷陣,當然目前這種狀況還真的可以這麼說的。不過佛蘭在看到單槍匹馬出來的修的時候,眼睛不由的一亮,跟着就發出一聲低吼。
佛蘭就好似是三軍統帥,在發出低吼聲之際,他身後的那些人也紛紛跟着發出低吼聲。聲浪如潮,席捲而至,竟是震的空氣都在微微的顫抖着,衝到沙石飛起,頗有點古代軍陣的氣勢。不過這樣的氣勢落在修眼裡也不過爾爾,他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不遠處威風的不可一世的佛蘭,心中盤算着要怎麼應對接下來的狀況。他知道自己出來之後,佛蘭是一定會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