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的親生父親,她也願意跟我走,你有什麼資格攔我?”穆信榮的臉色拉的很難看,“我來是通知你的,不是來問你能不能帶走的。”
他的態度相當強硬,這個時候我肯定也不能讓步,說:“原本我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如果你堅持要帶走,我會把你告上法庭,我手裡可有你虐待君君的證據。到時候,你可能要坐牢。”
穆信榮愣了一下,倒是君君不高興了,她站在她爸爸那邊,衝着我嚷嚷道:“你要幹什麼?我爸爸不會坐牢的,你纔要坐牢呢!”
小孩子不懂事,我也不與她計較,說道:“君君乖,留在姐姐這裡,以後爸爸常來看你好嗎?”
“我不!我要跟爸爸走!”她不高興的噘嘴吧,“你還要帶我出國呢,我纔不要在這裡!我要跟爸爸在一起!”
“我們不出國了,你跟姐姐在一起好嗎?”我的語氣柔軟下來,可她就是不聽,衝過來抓着我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下去。
她咬的格外用力,我疼的要收回手,可她就是抓着不鬆,一旁的穆沉言見了,直接扯開了她。他用很凌厲的眼神看着她,君君平常就是比較怕她的,這下直接被嚇哭了。
明明疼的是我,她卻先哭了,我也很無奈。
她哭着說:“我不管,我要跟爸爸走!姐姐你太壞了,不給我吃飯,不給我喝水,還不給我睡覺,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你是壞人!”
我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平常對她那麼好,現在她居然說我不給他吃飯喝,還不給睡覺?
“君君,話不能亂說!”我嚴厲起來,她哭得更兇,說:“你還打我!”
穆信榮笑了笑,說:“聽見了吧?你們就是這樣對我女兒的?還想告我坐牢,先管好自己吧。”
他蹲在君君面前,擦掉她的眼淚,“爸爸不會丟下你的,爸爸現在就帶你走,好不好?”
她突然破涕爲笑,點點頭說:“好,我們現在就走。”
穆信榮站起來,牽着她的手離開。我知道自己攔不住,所以沒有攔。
可君君跟他走了,我這心裡還是有些失落的,畢竟朝夕相處了好幾個月了,我把她當自己的孩子一樣養,現在離開了,到了穆信榮身邊,不知道會不會又被打,還是再次被他利用?
我感覺很煩躁,卻無力改變這樣的狀況。再想到不能出國,不能離開這個讓我厭倦了的城市,我就更難過了。
晚上我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悄悄起身,坐在牀邊看着小牀上的暖暖,她睡得正香,一點都不知道她媽現在的煩惱。還是小孩子幸福啊。
穆沉言突然也起來了,從身後抱住我,“怎麼不睡?因爲騙你,所以生氣了?還是擔心君君?”
“都有吧。”我淡淡的回答。
他輕輕蹭着我的後背,又一次跟我道歉,“對不起,是不是覺得跟我在一起太累了?如果你覺得跟我在一起過的不好,隨時都可以離開的。什麼時候想回來了,我也隨時歡迎。”
“我不會離開的。我不是不願意跟着你,只是覺得之前美好的幻想都被打破了,心裡不舒服。”
我聽見他輕輕嘆氣的聲音,他什麼也沒有說,悄悄吻上我的脖頸,很細膩很溫柔。
“姨娘的死,你查出什麼夏諾沒?”我低聲問他,“到底真的是抑鬱症自殺,還是故意謀殺?警察也沒查出什麼來,我也看不出有什麼端倪,倒是比較相信她是抑鬱症自殺走的。”
他動作一頓,說:“我沒有查。”
我驚訝,“爲什麼?”
“原來我是懷疑穆信榮的,不過今天我問了,他說沒有,不像撒謊的樣子。是我推測錯了。但是溫酒,不可能姨娘不可能是自殺的。你不覺得一切都太巧合了嗎?”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我疑惑的皺起了眉頭,“抑鬱症我不大懂。但如果不是自殺,也不是穆信榮,還能有誰?”
那瞬間,我的腦袋裡突然冒出來另外一個人名,瞬間脫口而出,“是奚紀安?”
他輕輕頷首,“我跟你想的一樣。他可能知道穆信榮和姨娘的過節,甚至知道他們在菜市場遇到,發生過沖突,所以故意謀殺,想嫁禍給穆信榮。”
“但是我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警察,所以也就沒有查到穆信榮的身上,才推測是抑鬱症自殺。那如果我說了,是不是會有新的線索出現?”
我有了這樣一個可怕的想法,穆沉言道:“你說得對,一定有新的線索沒有浮出水面,等着我們去發現。而我們不能去發現它,一旦發現了,就會落入對方的陷阱當中。所以我沒有查,以不變應萬變。”
如若穆沉言說的是真的話,那就有點瘮人了。
“要是我們一直沒發現呢?”如果這樣,對方的計劃豈不是全部落空了?而對方應該不會這麼傻的。
穆沉言從身後摟着我的腰肢,加大了幾分力道,在我耳畔說:“那他一定會在我們很危急的時候,掀開真相,讓我們措手不及。”
我驚訝的張大嘴巴,“如果這樣的話,豈不是比我們自己掀開這個真相,更讓人頭疼?”
“嗯。所以這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我突然慌了起來,心跳砰砰砰的,那種恐懼籠罩着我全身,脊背都發涼,“那要怎麼辦?”
他抱緊了我,說:“先按兵不動。”
他沉着冷靜,我又放心一些,輕嘆了口氣,“可憐了姨娘,剛來東宜市就出事了。是我害了她。”
“不是你殺的她,跟你無關。別多想,一切都有我在。”他親吻我的耳垂,然後是我的臉我的脣,他輕輕把我推到在牀上,用沙啞而溫柔的嗓音喊我的名字。
我卻始終無法投入進去,推了推他,說:“睡覺吧。”
語氣冷淡,他的動作忽的停住,有些失望的看着我。我翻了個身,背對着他蜷縮起來。我能感覺到他在我身旁躺平,但過了一會兒,他側身過來,從身後抱住我,柔聲說:“晚安,酒寶。”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暖暖和穆沉言都不在,我心想他們應該已經起牀下樓了,進衛生間洗漱一番之後,我也下樓了。
到樓下的時候,穆沉言在給暖暖餵奶粉,我道:“君君呢?你沒喊她起牀嗎?”
話音落下,我都沒意識到君君已經不在了,直至穆沉言說,“酒酒,昨晚穆信榮來過。”
他這麼一說,我纔想起來,昨晚穆信榮過來,把君君給帶走了。心裡一陣失落,低聲道:“哦,我忘了。她還有很多東西在我這,回頭我給她收拾下送過去。”
君君在這裡也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了,給她買過不少衣服,還有零食玩具,我塞了三個行李箱,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才收拾好。
我給穆信榮打了電話,讓他過來拿,他卻告訴我這些東西都不要了,他會給君君買新的。我聽了之後心情不大好,把手機扔在了桌子上。
可後來穆沉言告訴我,穆信榮把君君接走之後,就立刻給她轉學了。我一聽就炸了,怒道:“他什麼意思?他想斷絕我跟君君的一切來往嗎?君君是我妹妹,我還沒權利過問她了?他想把君君的一切都控制起來嗎?”
穆沉言比我冷靜,他說:“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你放心,我會提醒他的。這段時間,他有意要跟我合作開新公司,不敢太張狂。”
“他想跟你合作?爲什麼?”其實我一直奇怪,穆信榮的野心很大,應該不會甘心跟穆沉言合作的。之前不過是無可奈何,他們才合作了那塊地,現在穆沉言沒了穆氏集團,可比不上以前風光,穆信榮爲什麼還要選擇跟他合作。
穆沉言冷聲回答,“是奚紀安把我們逼到了一起。他這一手太狠了,讓我和穆信榮不得不聯手。”
奚紀安確實做得狠,讓我們措手不及。我輕輕抱住他,說:“我知道你過的不快樂,因爲身上揹負了太多。有時候真的希望你能放下來,那樣會輕鬆很多。但我也是憎恨過別人的人,我明白你的感受。所以,沉言,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可能有時候我會心情不好,我會衝你發脾氣,但那些都不是我的本意。我是愛你的,我不會離開你。”
現在想起來,昨晚我發脾氣的時候有點無理取鬧了,所以跟他道歉,他也聽出來了,他緊緊抱着我,說:“我知道,我都知道。”
*
君君被穆信榮接走了之後,我一個人帶暖暖也輕鬆些,因爲不出國了,家裡又請了個保姆。因爲發生了之前的事情,所以這次更謹慎,經過層層篩選最後才確定的。
穆沉言着手準備新公司的事情,整天都很忙。聽他說,把以前穆氏的團隊的核心人物都挖過來了,花了很大的錢,但這對穆氏來說是很致命的。
哦對了,奚紀安在接手穆氏集團之後,因爲他身體還沒好,暫時交給了奚維雯打理。公司名也不再叫穆氏,而是改成了奚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