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lvin的轉變

Calvin的轉變

不論是白公子還是黑爵士,風仲邪的地位在它們的心中無疑是最高的、不可動搖的,這種足以令它們俯首稱臣的權利並不是靠着能力的多寡,而是一份恩情。

因爲饞嘴誤食了白家長老的寵物而被逐出家門的白公子,以及犯下弒親之罪而被家族追殺的黑爵士,它們當初都是被偶然經過的風仲邪看到,繼而帶回的家。

白公子永遠不會忘記,當初因爲自己外形的獨特被好奇的人類爭相抓捕,奄奄一息蜷縮在巷子角落時,是風仲邪突然從天而降,將它帶入了現在這個溫暖的世界中。

黑爵士也同樣會記得,渾身是傷,差點就死於家族族人手中的自己,是在最後一刻被風仲邪救起的。

這樣的恩情,讓多年後已經足以獨當一面的它們仍是心甘情願的留在風仲邪的身邊,聽之任之。

所以,當它們心中的邪老大突然像是人間蒸發似的消失了之後,兩蛇誰都不能不開始擔心。

“究竟到哪裡去了?去哪裡了?哪裡能去啊?”心裡藏不住話的白公子繞着圈子爬行,不停的問着同樣的問題。

雖然嘴上沒有表示,但是心裡一樣焦急的黑爵士看着小白的行爲也只能嘆口氣,期盼主人快點回來。

本來元神回到本體並且那個糾纏了風仲邪許久的血蠱咒也一併解開是件喜事,只是它們的主人自從回到肉體身上之後就開始不對勁。

先是盯着那隻死貓直直的看,一邊看一邊皺眉,眉頭皺到讓它們開始懷疑其實這貓和邪老大有不共戴天之仇。等到看夠了,又突然抱起死貓的屍體一言不發的走出門去,而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雖然這種一句話都不交代就出門的情況也曾經發生過,但是隔了三天還不回來,這還是它們跟在風仲邪身邊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過的。

“你倒是出點主意啊!”自問自答的白公子終於忍不住,爬到了黑爵士的身邊責怪。

“等。”除了等,它們沒有其他選擇。

黑爵士算是比較瞭解風仲邪,心中對於他的一些想法其實還是能猜透的,所以這次就算覺得稍微反常也沒有太過擔心。

短時間內身邊一下子兩條生命沒了,一個是擁有着血緣關係的親弟弟,另一個是差點被小白吃了結果以德報怨的小貓,如果是它,估計心裡也會有些難受,更何況是那個喜歡強裝冷酷實則心軟的男人?

“我不要傻等下去!”白公子決定的點點頭,轉瞬間一下子從蛇抽高,慢慢的長出了四肢,漸漸成人形,“我出去找邪老大!”已經轉變爲一個青年的白公子,有些粗的眉毛,肉肉地鼻頭,圓潤地嘴脣,圓溜溜地眼睛,再配上一張忍不住讓人想捏的娃娃臉,怎麼看怎麼和那個頎長的身形不搭。

“別莽撞。”看到小白這麼急躁,黑爵士也變爲人形,用比白公子更爲高大地身形攔住了往門外走的人,“好歹先穿上衣服。”

化爲人形的兩人拉拉扯扯的來到了門口,一個死活要出去,一個攔着拼命阻擋,大門開了又關,關了再開,來回的糾纏間,門口出現了陌生的身影也沒有發現。

“風仲邪應該是住這裡吧。”來者高高瘦瘦,一身隨意的休閒打扮,幾乎長及腰部的被染成金黃色的頭髮披散在身後。

白公子和黑爵士同時停下動作,偏頭看向門口站着的白淨得有些女氣的男人,心中同時警鈴開響。

Calvin!那個給邪老大下咒的混蛋!

“沒這人,找錯了!”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動作整齊劃一的要去關門。

Calvin眼疾手快的伸手卡住,微笑的開口,道:“你們應該就是白公子和黑爵士吧。”跟風仲邪相處了那麼多年,他擁有兩條歸屬式神的事情他還是知道的。

白公子本來打算繼續裝傻到底,可惜被黑爵士先一步承認了。

“你找邪老大什麼事?”

小黑你個白癡!白公子狠狠瞪一眼身旁的蠢蛋,生氣的變回一條白蛇,擺着尾巴爬進了屋裡,留下一攤衣服。

“這好像不關你的事。”Calvin不是一個會任由別人牽着鼻子走的人,自然直接忽視掉身份卑微的式神,像屋主人似的直接推開黑爵士,走了進去。

讓敵人輕易的登堂入室這種事情就算沒有能打過對方的自信也要拼死一博。

“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就別怪我不客氣!”轉眼間回覆了蟒蛇身形的黑爵士,目露兇光,惡狠狠的望着眼前男人的背影。

而屋裡面的白公子聽到了動靜也竄出來面對着Calvin噝噝的蓄勢待發。

Calvin非但沒有退縮,反而有些輕蔑的瞟了兩眼根本談不上對手的兩條蛇,開口反問道:“這麼不懂禮貌的式神留着做何用?”

“你!找死!”容易被言語激怒的白公子張着大嘴就衝Calvin的脖子咬去,在黑爵士慢了一步的“小心”提醒中,被Calvin輕鬆的揮開,彈出去好遠。

但是顯然Calvin並未打算就此罷手,他走向白公子蜷縮成一團的地方,慢慢的擡起了手!

眼見暫時摔的不能動彈的小白情況危機,黑爵士一個着急,將只有主人命令才能使用的禁忌招數擅自釋放了出來。

爲了躲避族人的追殺,黑爵士曾經在風仲邪面前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使用這害死親人的禁忌之術。

但是,爲了小白……

黑色的身影,絕望的嚎叫在黑爵士的周身出現,像是突然降臨了一個人間煉獄,其中所有受苦的妖魔鬼怪都散發着濃重的怨氣虎視耽耽的望着Calvin。

“啪”在黑色逐漸籠罩到因爲發怵忘記了逃跑的Calvin身上前,一團冰藍色的小火團和黑色相撞,發出不小的一聲。

熟悉的顏色讓黑爵士在心神差點失去的前一刻頓時清醒,彷彿看到救世主一樣的,激動的大喊,“邪!”

果然,手中把玩着幾團燃燒着的火團,風仲邪冷笑着走了進來,擋在了黑爵士面前。

“欺負到我的頭上了,Calvin,你真的活膩了是不是。”

一見風仲邪,Calvin的氣焰頓時減小,卑躬屈膝的跪倒在風仲邪腳下,抱着他的腿哭道:“邪,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是它們先招惹我,先對我不客氣我忍無可忍纔不得已出手的,我沒有打算真的傷害它們,只是給它們點教訓,真的!我發誓!你相信我!”

白公子因爲摔得疼的要死根本說不上話,黑爵士又恥於和Calvin這種人爭辯,所以在Calvin一面之詞的情況下,風仲邪臉色漸漸緩和。

“你又來幹什麼?我不是說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我來給你解咒。”

“謝謝,心意領了,咒已經解了。”在他消失的這些天當中,嘔血的情況再沒有出現過,他真的可以結束那種每天做吸血鬼的日子了。

解了?Calvin愣在原地,“不可能?沒經過我手,你的咒是怎麼解的?!”騙他,一定是騙他。

“怎麼解的不勞你費心了,走吧。”風仲邪沒有留客之意,伸手指指大門。

意料之外的,Calvin這次沒有苦苦相纏,只是安靜的調頭離開。原本已經做好了打長久拉鋸戰準備的風仲邪反而因爲對方的爽快而微微怔仲。

這段插曲因爲接下來看到他回來而異常開心的白公子而被淡忘,興奮的小白整晚都在他身邊叨叨的說個不停,無非都是些他擅自拋下它們離去,而它們怎麼怎麼可憐的事情,讓他哭笑不得。

第二天一早,風仲邪拗不過白公子不停的喊餓,想要吃大餐的要求,終於答應去外面買些好吃的回來用以祭拜一下它們連日來被速食食物折磨的五臟廟。

大門纔打開,熟悉的身影第一時間就出現在面前,這讓毫無準備的風仲邪向後倒退一步,詫異的叫出對方的名字。

“Calvin?”

眼睛下方明顯的兩輪黑眼圈告訴風仲邪,對方應該是一夜無眠,而之所以大清早跑來他家門口的原因,卻不得而知。

很少看到一向注重自己形象的Calvin這副模樣,風仲邪不自覺的跨出門口,這才發覺對方的衣服也和昨天的一摸一樣,這麼說的話……

“你在門口守了一夜?”雖然這種行爲實在不符合Calvin的作風,但擺在眼前的事實卻又讓他不得不這樣想。

Calvin看到他,疲憊的臉龐上擠出一抹放心的微笑,聲音有些細弱的說道:“你真的沒事,我就放心了。”

這句話讓風仲邪猛然明白過來,原來Calvin在這裡守了一夜的原因是怕他昨日的解咒只說是隨口敷衍。

“你……”他望着那個對形象要求近乎苛刻的人此刻疲憊和鬍子拉扎的樣子,心中泛起不一樣的感動,“謝謝,血蠱咒真的已經解了。”

Calvin笑着點點頭,扒了扒有些凌亂的長髮,“看來你是真的找到了解咒人,那我走了。”

“等等。”風仲邪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在Calvin轉身的那一刻,他會衝動的開口挽留,“要不要進來梳洗一下?”

“方便嗎?”不像往日那樣的理所應當,Calvin小心翼翼的徵求着意見。

風仲邪點點頭,往後退讓出空間,讓Calvin走進了這間屋子。看着牆角因爲敵人的入侵而生悶氣的白公子,他過去拍拍它的頭。

只是突然的一個念頭閃現,只是在對方用真誠的笑容面對他的時候,那一瞬間,Calvin的臉還有杜齊雅的臉,以及那隻小貓的臉都重疊在一起。

如果第一次的悲劇是他的疏忽造成的,第二次的事件使他後悔不已,那麼,至少他不想再錯第三次了。至少,這一次,他不想再看到前一刻還在對他微笑的人就這麼突然消逝。

不論他們曾經發生過什麼,他都不想再去計較,畢竟,失去的滋味他已經受夠了。

一雙手臂悄悄的從後方試探性的環住他的腰,他伸手,反握住那雙主動伸向他的手。

不想再放開了,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