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潼。”談菲林看到她的身影，舉起手。
趙青潼帶着鴨舌帽，推着小行李箱，一眼就看到了談菲林。
將近大半個月沒見的兩人來了個閨蜜之間的擁抱。
談菲林幫她拿着行李箱，兩人走到地下停車場。
“去哪？”趙青潼和談菲林窩在車子後座，談家的司機回頭問。
趙青潼提前一天回到A城，蘇皖月已經和趙符生聯繫過，讓他找人接趙青潼，卻被趙青潼回絕了，前一天和談菲林約好了。
趙符生倒是對談菲林印象不錯，記得是個成績很好的富家女，便同意了。
“去明德中學。”談菲林報出目的地。
“去明德干嘛？”趙青潼帶着疑問看了看談菲林，她以爲兩人要去吃個飯，再去找袁超玩一會。
“昨天不是說帶你去看情報嘛。”
趙青潼瞭然。
明德中學是A城的一個普通初中，但是名氣很大。雖然是公立學校，但是明德的總成績在整個A城的初中裡拔得頭籌，就算是爲明的學生，也聽說過明德。
“嘖嘖，果然有些破。”司機把車停到明德門口，談菲林看着學校大門感嘆。
這學校有些年頭，大門上的黑色油漆都脫了皮，門框的大理石泛着陳舊的黃色，但是學校門口的紅色大幅排行榜倒是很醒目。
談菲林拉了趙青潼的手走到排行榜前。
“喏，你看。”談菲林指了指最高的那行。
第一名，鍾白。
榜上不只有明德的成績，還有全市排名，鍾白兩項都是首位。
紅色喜報上的名字是手寫的，在陽光下能看出墨汁的痕跡，排行榜掛的高，趙青潼身高不夠，她微微湊上前，踮起腳伸手碰了碰那個名字。
他真的很優秀啊。
趙青潼心想。
談菲林的聲音在耳邊幽幽響起，“他是初二轉到明德來的，無論小考大考都是級部第一名，據我情報他的中考成績在全省，都是前三位。”
正好相機還放在她揹包裡，趙青潼取出來對着鍾白的成績找了一張照片。
“菲林，給我們照一張。”她把相機塞到談菲林手裡，推着她離排行榜遠了些，自己又跑回榜前。
談菲林被她的動作搞蒙了，“給誰照啊？”
正巧她身後有車通過，趙青潼的話夾在汽車尾音裡聽不清晰。
“再說一遍。”。
趙青潼有些無奈，“給我和鍾白照一張。”她提高了音量。
談菲林比了一個‘ok’的手勢，相機裡的趙青潼指着鍾白的名字笑的像是自己考到了第一名。
“嘿，鍾白，有點意思。”站在學校門口槐樹後的兩個人看着她們。
“人在這呢，這小姑娘怎麼就看不見呢，偏要和一個名字合照。”曹世達捅了捅鍾白的胳膊。
明天明德的學生要回學校調取團關係，所以今天老師叫了鍾白和曹世達幫忙整理資料。
要不是趙青潼一聲中氣十足的‘給我和鍾白照相’，也不會引起兩人的注意。
“要不要幫你叫她。”曹世達笑的賤兮兮。
“多事。”鍾白擡起眼皮，看了看仍在換姿勢找角度的趙青潼，沒有絲毫猶豫，轉頭便走進學校。
“等會我啊。”曹世達三步兩步追上他，嘴裡仍舊喋喋不休，“你說這麼多小姑娘主動追求你，你怎麼就沒個迴應啊。”
“咱班學委，聰明睿智；初二的那個小學妹，活潑可愛；還有隔壁班的班花，簡直沉魚落雁，人稱小劉亦菲，哪個不是盤正條順，這些款你就每一個看上的嗎？”
曹世達不解，他是鍾白轉學後的同桌，本來是個刺頭頭，看鐘白孤傲的樣子很是不順眼，後來不知道怎麼，竟每天和鍾白混在一起。
好歹他以前也被人尊稱一聲“達哥”，也有女生到班級門口送早餐的好嗎。現在和鍾白一塊，已經淪落成一個專門給鍾白呈遞情書的快遞員了。
鍾白不理他的間歇性發瘋。
“剛在門口這個也不錯啊，那腿又長又直，長得很正啊。鍾白你不願意接受的話，給我點機會唄。”他拍拍鍾白的肩膀。
鍾白突然頓住腳步，曹世達還在笑嘻嘻的插科打諢，沒注意到腳下，差點被絆倒。
“你幹嘛。”他大叫。
“你可以試試。”鍾白終於開口，淡淡的看了曹世達一眼。
“切，試試就試試。”曹世達看着他清冷孤傲的背影，默默在心裡吐槽，現在女生的審美怎麼都變成這樣了，像鍾白這樣的冰山引得一批人前仆後繼，自己這種陽光健康的暖男倒是沒人問津了。
什麼世道！
“給老師說我晚點過去。”曹世達喊了一聲，便又沿着原路返回。
等他走到學校門口排行榜的時候，趙青潼和談菲林已經不在了。
他本來也是尋個藉口晚點再去老師那，七月的A城正是最熱的時候，剛剛走的急了便覺得有點熱，曹世達拐進明德的小賣部，想買點冰的消消暑。
還沒進小賣部的門，就看到趙青潼和談菲林一人叼着一根冰棒從裡面走出來。
曹世達笑了，還真有點緣分。
“哎，等等。”他匆忙在門口的冰箱裡抓了瓶水，扔了十塊錢，沒等老闆找錢就跑。
看着趙青潼漸漸走的遠了，他開口叫住她們。
聽到背後有人叫自己，趙青潼有些疑惑的回頭，她在明德沒有認識人啊。
是一個各子很高的男孩子，長的很陽光，嘴角還勾着笑，拿着瓶水傻呵呵的朝她們這邊跑來。
“有事嗎？”
離得近了，曹世達纔看清那個齊劉海女孩子的臉，不禁感嘆鍾白簡直暴殄天物。
“我叫曹世達。”他先自我介紹，還做了個自認爲很帥的動作。
對於這種搭訕，趙青潼從來不願意搭理。
她沒回答，倒是談菲林好脾氣的應了一聲。
“剛剛看你們在和鍾白的成績照相。”他本來以爲是兩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沒想到兩人倒是冷漠得很，尤其是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的冷淡樣子倒是像足了鍾白。
聽到鍾白的名字，趙青潼纔有點興趣，她掀起眼皮看向曹世達。
“怎麼，你們學校不讓拍照嗎？”
嘖嘖，這女孩子說出的話也是冷冰冰。
“只是我剛和阿白路過，看到你們而已。”
鍾白也在這裡嗎？
中考結束後，學生都放假了，這個答案倒是讓趙青潼有些沒想到。
曹世達也失了之前想認識趙青潼的心思，同談菲林點頭致意便要離開。
“等等。”談菲林走到他面前，帶着笑意開口，“我叫談菲林，她叫趙青潼。”
眼前的小姑娘眉眼沉靜，臉上掛着笑倒是給曹世達增添了不少好感。
“要不要找個地方坐坐。”談菲林提議。
本來以爲是搭訕的，現在看來這男生應該是認識鍾白的，既然有這麼直接探聽情報的途徑，何樂而不爲呢。
趙青潼也朝他笑了笑。
媽呀，這種笑容曹世達見得多了，典型的笑意不達眼底，他都快被鍾白訓練出來了。
明德談菲林和趙青潼都是第一次來，並不熟悉，曹世達便帶他們去了校園裡的小奶茶店。
曹世達是個善談的，有個話茬就能搭起來，比如談菲林只是旁敲側擊的說了她們學校的成績，曹世達連鍾白的各科分數都報了出來。
“你們是哪個學校的啊。”他喝了口冰奶茶，口都說幹了。
“爲明的。”趙青潼挖了一口店裡的三角冰激凌。
這回答招來曹世達的大呼小叫，“沒想到阿白的名氣都傳到爲明去了，還以爲只有我們學校的小姑娘喜歡他呢。”
趙青潼的臉色一下不好起來，“有很多人追他嗎？”
“嗯，但是阿白天生對這些事不感冒，都不搭理。”
“你知不知道他要報哪個高中？”談菲林又叫了些小吃。
“阿白的分數高，有幾個省城的老師都來找他談過，不過他母親A城，他肯定不會離開，不出意外應該是一中吧。”這幾天就要填志願了，他倒是忘記問了鍾白的意向。
“一中啊。”趙青潼拿着勺子在有些融化的冰淇淋杯子裡攪了攪。
自從知道了鍾白的志願，趙青潼的聲音便少了些，就聽曹世達和談菲林兩人聊了一會。
臨走的時候，曹世達還熱心的把手機號留給她們。
等他到辦公室找到鍾白時，他一個人已經快把材料的分類做完了。
“去哪了？”雖然鍾白知道他向來是個偷懶逃避勞動的，但是兩個小時也未免太誇張了些。
在鍾白冷森森的注視下，曹世達的心跳的有些快。
他嚥了咽口水，剛答應了趙青潼她們不會把見面這事說出去。
“我就隨便走了走。”
“剛你爸給我打電話，我接了。”鍾白看着他因爲緊張上下凸起的喉結，這人一撒謊就這樣。
他不再深究，輕飄飄的撂下一句話。
“我靠。”曹世達頓時炸了，自從他爸知道他和年紀第一在一起玩，遠離了之前那些狐朋狗友之後，欣慰的不得了。把鍾白視作曹世達學習的楷模，聽鍾白的話比聽老師的都認真。
記得有一次，忘了什麼事他惹得鍾白不快，結果回家老爸便扣了他一半的零花錢，後來才知道是鍾白這個歹人在背後挑撥，美其名曰沒錢就會把心思用在學習上了。
所以，一向大方的曹爸爸變得吝嗇起來，一向瀟灑的曹少爺連瓶飲料都請不起了。
“剛剛去幹嘛了？”
曹世達只能繳械投降。
“遇到和你成績單拍照的兩個女生，聊了會。”他沉浸在沮喪裡。
所以忽視了鍾白眼裡一閃而過的光和正在整理資料的手的微微停頓。
“阿白，你怎麼認識爲明的人啊。”
沒想到，原來她還在上學。
不過爲明，倒是很適合她。
“在教養所。”鍾白沒擡頭，聲音有些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