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皇城

軍營中很快就安靜下來,除了值夜的士兵們,其餘人都去休息去了。

喬凝心坐在牀上,麻利的換掉那身黑衣,找出她自己準備得寬鬆“睡衣”準備套上。換衣服的時候,她特意看了看被自己裹得緊緊的胸部,又想起剛纔的事情來。

她本來就不是豐滿的女子,再加上胸口足足纏了十來圈,不仔細看,根本很難發現這裡另有玄機,可就在剛纔,她竟然被楚雲裳重重的打了一掌,雖然他沒有用任何內勁,可胸口現在依然隱隱作痛。伸手揉了揉胸口,一股莫名的怒氣漸漸升起,她不由得擡眼,惡狠狠的說到,“靠,說打就打,打完了還好似沒事一般,以爲姑奶奶是好欺負的嗎!總有一天我要找回這個場子,也佔點便宜回來!”

衣服雖是換好了,可她卻沒有了睡意,在牀上翻來翻去,片刻後實在忍不住了,又從牀上翻了起來,麻利的換上一套男裝,從帳中溜了出去。

怕驚動了其他人,她貓着腰小心翼翼的躲開巡邏兵,一個人跑出了軍營外。她記得來的路上,在前面不遠處有一條小溪,不如就去溪邊坐坐吧!

出了軍營的大門,剛走沒幾步,黑夜中突然躥出一個人來,那人一點聲響都沒發出,甚至連呼吸都沒有,喬凝心根本就沒能發現。她走得太快,以至於直接撞到了那個人身上,驚訝過後,她以零點零一秒的極快速度反應過來,擡手就想出拳。

“是我。”楚雲絕那魅人的嗓音響起,喬凝心頓時覺得自己被人圈進了懷裡,腳也隨之離地。

冷風颳過,拍打在楚雲絕的臉上,可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喬凝心被他摟在懷中,臉頰緊貼着他的胸口,一點冷風也沒吹到。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他們便來到了小溪邊上,看來,他們早已經有了默契。

站穩身體後,楚雲絕將喬凝心放了下來,伸手爲她理了理頭髮,“你怎麼出來了?”

“你怎麼也出來了?”喬凝心挑眉反問。她出來是因爲心裡不痛快,可楚雲絕爲何半夜三更不睡覺溜出軍營來?

看着她那在黑夜中更加明亮的眸子,楚雲絕呵呵一笑,扯下身上的斗篷放在地上,拉着她坐了下來,“因爲睡不着,所以就出來走走,沒想到竟然在軍營門外看到了你。”

“你怎麼會睡不着?是因爲楚雲裳嗎?”

“不是。”楚雲絕搖頭,眉頭微皺,“雲裳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家人,可我們現在的身份暴露了,而知道這件事的還有別的人,所以我有些不放心。”此事非同兒戲,並不是他們可以左右的,段如風雖然承諾了,但他的話也不可信,若是他哪天一個不高興給抖了出來,楚家的橫禍依舊躲不過。

“只要他現在不說,等我們回了景龍,林叔將真正的羅、方兩人弄正常,一切就沒問題了。等這事過了,他就算要說,我們也可以死不承認,所以我們目前要做的就是儘量小心,千萬不能再被其他的人知道了。”這一點她倒是已經想過了,畢竟她也不能完全信任段如風。

“嗯!”楚雲絕點頭,“明日若是一切順利,我們就可以進皇城了,到時候還得小心。據我所知,段峭比他兒子還要狡猾,似乎從來不按理出牌,一向是我行我素的。”

“這個我知道。”這些事情,她早就想過了,不過對於段峭的事情,也只不過是聽說而已,到時候見機行事就行。

楚雲絕薄脣輕抿,微微一笑,“我發現,你跟傳言中的喬家大小姐根本不一樣,難道是傳言有誤?”

“呃,可能是吧!”她趕緊掩飾的笑笑,將視線落在了遠處,“都說傳言不能信啊!別人還不是說你是敗家子,誰又能相信你竟然會是殘月宮的宮主呢!”

“呵!這事還是不提爲好,不過是爲他人做嫁衣罷了,自己還毫不知情,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別這樣想嘛!”喬凝心大大咧咧的在他肩上一拍,“好歹你也混過幾年江湖不是,總算沒有枉活這幾年。”

“說得有理。”楚雲絕咧開嘴,脣邊蕩起淺淺的笑容,隨即學着喬凝心的樣子,也在她的肩頭輕輕一拍,“最重要的是還讓我遇到了你。”那日,他正是打着出去玩的幌子,急着出城辦事的。那不經意的一撞,將兩個莫不想幹的人連在了一起,甚至成爲了最親密的人,雖然他還不能肯定喬凝心是否真的喜歡他,或者願意接受他,可他依然感激那日的相遇,至今也不悔。

“呵呵!”喬凝心淡淡的撇他一眼,“可能我真的沒映像了吧,你說的我一點都記不起來。”她是冒牌的,記得起來纔怪,不過四年前真正的喬凝心才十二歲,記不住也是很正常的。

聽喬凝心這樣一說,楚雲絕不由得有些自嘲起來,“無妨,記得現在的就好。”

他知道,凝心與雲裳的相遇也是那麼巧合,同樣不算擁擠的大街,同樣莽撞的她撞倒了同樣急着出門辦事的雲裳,可她卻深深的記住了雲裳的臉,以至於之後的一年都緊緊糾纏,甚至不惜放下女兒家的姿態,讓她爹親自上門提這門親事。雖說她現在與雲裳已經再沒有可能,可他覺得喬凝心喜歡的人依舊是雲裳,他不過是掛名的相公而已。

每每想到這裡,他總覺得心底的某一個地方,正在隱隱作痛,那種說不出的痛,有時候甚至會讓他窒息的痛。

沉默了片刻,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對了,今天雲裳是怎樣發現你的?那麼多人都看不出你是女的,他怎麼就看出來了?”

“呃,我也不太清楚。”喬凝心笑了笑,“既然都已經發現了,也沒什麼好想的啊!”叫她告訴他丈夫說他弟弟打了他妻子的胸口,這可真是很難說出口,就連她這個類似火星來到地球的人也有些尷尬。

“哦!”楚雲絕看了她一眼,不再多想,將頭轉了過去,看着前邊緩緩流過的溪水,他的嘴好幾次張開,隨即又合上,心中有許多話要說,可到了嘴邊時,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兩人就這樣沉默着,各有所思,大約坐了半個時辰,楚雲絕擡頭看了看天,“時候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去了。”

“好啊!”喬凝心揉了揉腿,隨即站起身來,拿起地上的斗篷,稍稍猶豫後,突然踮起腳將它系在了楚雲絕身上。

楚雲絕微微一愣,看向她的眼中分明多了幾分柔情,待她繫好,他纔在她耳邊輕聲說到,“謝謝娘子。”

喬凝心也不回答,抿嘴一笑,隨即轉身離開。

或許有些事情,她可以不去介意,時間久了,就能忘掉。又或者,她根本就不用去當真,那一切不過是自己在自尋煩惱而已。

在他們坐在溪邊發愣的時候,有一個人也端坐在桌旁沉思,那便是今晚無意間冒犯了他的大嫂的楚雲裳。

他半靠在椅子上,看起來有些懶散,手裡拿着那塊刻有鳳女凝心四字的玉墜,眉頭輕毫,眼神迷離。

另外一隻手總是不自覺地握緊,再放鬆,再握緊……

他不是在回憶那美好的觸感,而是在暗自緊張。爲何今晚如此心煩意亂?爲何那種奇怪的感覺在心頭久久不去?

思索片刻,他覺得煩了,索性將那玉佩壓在了桌上的一本書下,起身走進內室,閉眼養神……

這一夜,城外的士兵們是在期待中度過的,而城內的南楚叛軍,則是在惶恐中度過。

天,很快就亮了。二十萬大軍早已做好準備,那四個叛軍首領如今全被五花大綁,押上了馬背。段如風一聲令下,大軍緩緩出發,他們的目的地,是皇城的東大門。

楚雲裳以特殊的身份,一身白衣騎在馬背上,緊隨楚飛身後,與水戎纓和莫離並排着走在中間。

水戎纓昨晚就知道他已經到了皇城,不安了一夜,今早相見時,她對着楚雲絕不自在的笑了笑,算是打過了招呼。三人三馬並排而行,莫離擋在兩人中間,時不時轉過頭瞅楚雲裳一眼,那氣氛很是怪異。

事情往往是出乎意料的,這次更是過於順利。

他們的大軍還沒到城門下,而皇上的大軍也沒有任何動靜,那些個副將卻早早的帶着人來到東大門下,將城門大開,其意思不言而喻。

待他們的軍隊行至城樓下,看着那些站得筆直的叛軍和大開的城門,段如風終於由衷一笑,“這件事情,就此結束了。”

城門下的士兵們雖說像是在迎接他們一般,可不少人紛紛忍不住看向他們,看看那馬背上曾經風光一時的幾個皇子們,看看那帶着他們拼殺,說是要打天下坐天下的領導者們,他們那狼狽的模樣,不禁讓所有人心寒。他們爲那些已經慘死的兄弟們不值,更爲自己不值。

馬背上的四人,眼神暗淡無光,似是都無顏面對這些士兵們,即使看到他們那麼輕易就投降,也沒有過於激動的反應。四皇子和六皇子因爲連日的囚禁與奔波,一臉憔悴。五皇子卻近乎癡狂,凌亂的頭髮披散在肩頭,坐在那馬背上,時而自言自語,時而自己傻笑。那受了傷的八皇子,鼻子上裹着白色的紗布,垂着頭,沒有任何反應。

他們叛亂的時候,何曾想過自己也有今日。那誘人的權勢早已讓他們看不清局勢,看不到自己的悲哀,以至於今時今日,成了這般模樣。

喬凝心看了看那四人,不由得冷笑,這個世界,就是有很多人不知足。

錦衣玉食,高枕無憂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還得不到,這些人卻如此不懂得珍惜,非要鬧這樣一出,害人也終害己。

權勢固然是個好東西,可如果你無能左右能夠阻礙你的人,你無法掌控天下,你沒有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能耐,你也不懂韜光養晦厚積薄發,那最好就不要去碰那個東西,否則必定叫你屍骨無存,遺臭萬年。

大軍就這樣大張旗鼓的走進皇城,段如風看着那些歸順的叛軍們,面帶三分笑容,如今正是他想要的,不殺一人,平叛亂軍。

皇宮正門下,早已站着段峭和他身後的精兵強將們,門外卻跪了一地的叛軍,那場面好不壯觀,可段峭似乎沒有原諒他們的意思,沒叫他們起來,也沒說什麼別的,而是站在門下翹首企盼,等着他那愛子歸來。

七皇子的大軍和景龍的十萬大軍都被安排在了軍營內,楚雲絕和喬凝心都很不放心,兩人一路走來,卻看到了混在人羣中的弦月,弦月朝他們遞了個眼色,隨即緩緩走向軍營的方向,他二人會意,這才心安不少。

就在弦月轉身離開的時候,段如風突然轉過頭看,看着那抹背影,不由得失神,眼底流露出一絲驚訝,他探頭,想要再看清楚,可擁擠的人羣早已隔離了他看向那人的視線,只能看到一些城民們在仰望這邊。

片刻後,他回過頭自嘲的笑笑,想來自己肯定是看錯了,那麼多年都沒能找到,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如果真的是他,那他沒有理由不回宮的。

思索片刻,他不打算再去多想,隨即仰起頭正視着前方,朝着那高大的宮牆方向靠近。

楚飛四人被南楚迎爲上賓,由皇帝段峭親自迎接,四人推脫不過,只得隨他們進了皇宮。這也是楚飛第一次走進南楚的宮殿,感受南楚皇室的威嚴。

與景龍的皇宮相比,這裡有過之而無不及,可他卻覺得這裡比景龍的皇宮還要讓人窒息,金碧輝煌的背後,少了人情味,這才造成的今時今日的局面。

自古,帝王家便很少能看到真情,父子之間,兄弟之間,甚至後宮的那些妃嬪們,每一個人似乎都是爲了自己在活,爲了自己能夠活得更好,不惜骨肉相殘,兄弟反目。不論是景龍還是南楚,甚至朔陽,沒有誰能逃脫這樣的命運,只不過南楚的爭鬥更爲激烈一點,也更讓人心寒。

在段峭的熱情招待下,四人都顯得有些拘謹,今日他們所在的地方可不是景龍,不論他們曾經是多麼的呼風喚雨,可現在都得磨掉鋒芒,小心行事。

時至正午,段峭召集了文武百官,在御花園大擺筵席,招待楚飛父子等人,沉寂了數日的皇宮,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這次內亂就這樣結束,雖說那些叛軍們還沒有受到懲罰,皇上也沒有下定論,可他們心中十分明白,不過是遲早的事罷了。

烏雲蔽日的日子已經過去,宮裡上上下下的人似乎又重見到了陽光,人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連那些宮娥太監們也都由衷的高興,不管怎樣,他們都已經安全了,至於那些割地感謝,懲罰叛軍的大事,那輪不到他們操心,他們只管繼續呆在這宮中,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就好。

高處的主席位上,喬凝心與楚雲絕坐在一起,楚雲裳坐在了後邊,楚飛卻與段峭緊按着,旁邊則是南楚的功臣段如風。坐下百官個個面容嚴謹,深怕自己在這個時候說錯了什麼話,惹皇上怪罪。

席間美酒佳餚無數,楚飛四人卻也沒多大的興致,直筵席快要結束的時候,段峭才終於開了口,“聽聞楚相文武雙全,難怪你們的皇上會派你來相助皇兒,朕還要再次感謝楚相與兩位將軍纔是。”

“皇上言重了,此乃我們的職責所在。”楚飛一臉恭敬。

段峭長笑一聲,“如果沒有楚相和兩位將軍,皇兒可能沒有那麼容易就破了宣威關,掃平了亂軍,朕自當感謝諸位纔是,何來言重一說。”

喬凝心與楚雲絕紛紛說到,“不敢當,此乃我們這些臣子該做之事。”

末了,喬凝心再次說到,“這也是南楚與景龍的大事,皇子殿下與我們的皇上有約在先,我們當然要竭盡所能。”

她微微仰頭,面帶笑容,語氣不卑不亢。段峭看了他一眼,隨即轉頭看了看段如風,輕聲說到,“你們的約定朕已經知道了,至於割城一事……”

“皇上,末將覺得此事還是由您與我們的皇上商議纔好。”不等他說完,喬凝心不顧所謂的禮節,立即打斷了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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