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夫君我冷,枯蝶發怒
屋內幾個丫鬟們都被嚇呆了,卻見那張氏像瘋了一般,胡抓亂咬,因爲枯蝶離她的距離最近,她首先攻擊的目標當然就是枯蝶。
侍候張氏的兩個小丫鬟中的一個竟然驚叫出聲:“鬼,詐屍了!姨奶奶詐屍了!”就要向門外跑去,恰好晚照站在離門比較近的地方,一把捉住她的手腕道:“閉嘴,亂喊什麼。”
那小丫鬟神情驚恐,又看到張氏可怖的樣子,直接雙眼一閉,昏倒了事。
晚照,晨曦,這時哪裡還顧得上其他人,都要上前解救枯蝶,但礙於張氏那恐怖的樣子,不知該如何下手。
而枯蝶在張氏的身子向她撲來時,忙起身向後退去,本要來個後翻,退開幾步,但幾個丫鬟湊上前,卻擋住了她的退路,晚照畢竟會點武功,就要上前,可那張氏現在的速度快的驚人,一抓就向晚照的臉上抓去。
枯蝶明知晚照是會點武功的,但張氏現在狂性大發,惟恐晚照根本不是張氏的對手,不得已,她只好再次出手,實在是因爲她不想讓張氏就此抓住晚照,毀了她的容顏,這晚照好歹與她有了些感情,就算她現在也沒什麼把握制住張氏,但還是要試一試。
只是現在這身子實在弱了點,在前世,她興許有三分把握,可現在,是連一分也無。就在張氏撲上晚照時,枯蝶大喝一聲:“你們不會武功的,別添亂,都給我往後退,別讓她傷着你們。”省的多搭上幾個。
其餘幾個丫鬟遲疑了一下,開始退後,那幾個婆子,人老早已經成精,更怕死,所以,原本就是虛張聲勢罷了。
枯蝶身子一閃,就到了張氏身後右側,看的準,抓的穩,一把從後面捉住張氏的一隻胳膊,就打算,先將她的這隻胳膊卸下來再說,可那張氏此刻力大無比,枯蝶又是個毫無內力之人,在前世本是經常用的招式在現在竟然失去了效力,她有用另一隻手去打擊張氏胳膊上的穴位,竟然也無作用。
這麼一遲疑,枯蝶的汗也下來了,她現在就是想退也退不了了,因爲張氏在這一刻反擊了,
反手一把就捏住了枯蝶的脖子。
這就在短短的時間裡,發生了這樣的變故,讓每個人都始料不及,尤其是張氏現在可怖的樣子,就像中邪了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大少奶奶,幾個丫鬟驚叫出聲。”枯蝶被張氏抓在手中,幾個丫鬟們都失去了主張,就像被使了定身術一樣。
這時的張氏樣子更加的可怖,剛纔血紅的雙目竟然流出紅血來,臉上也出現了樹杈般的紅血絲。枯蝶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這張氏的精神明顯處於癲狂狀態,如果她反抗,對方的手說不定能折斷她的脖子。
因爲她感覺到張氏此時加在她脖子上的力道遠遠超出了一個普通人的力道,可她手邊裴奕涵送給她的那把匕首也不在,也沒有其他可用的武器,要想反制住張氏實在很困難。
“你這個瘋子,快放開我蝴蝶姨。”幾個丫鬟婆子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張氏和枯蝶身上誰都沒有料到,唐少恨小盆友突然撲了上去,對着張氏的那隻胳膊咬了下去。
“快——將——小王爺抱走!”枯蝶見狀大驚,被掐住脖子,說話已經很不通暢,她惟恐這張氏傷了小王爺。
這張氏明顯失去了常性,這小王爺只是個三歲多的孩子,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那她拿什麼向七王爺那個變態交代,更何況,這孩子這麼可*,就算再怎麼着,她都不忍心這孩子受到傷害。
丫鬟們這時終於動了,有的撲向張氏,想拉開張氏,有的撲向小王爺,想抱走小王爺,誰知唐少恨小盆友那小小的嘴巴就像釘在了張氏的胳膊上一樣,死活不鬆口。
兩隻小手又要向張氏身上抓去,那張氏被折磨咬着,好像就沒有什麼痛覺一樣,一隻手抓着枯蝶的脖子,一隻手向唐少恨小盆友抓去,枯蝶無法,只好轉了一下身子,將自己擋在小王爺的面前。
有幾個丫鬟手中拿着東西就往張氏的身上打去,現在純粹是心急亂投醫,就在這時,大家就覺得面前黑影一閃,這黑影在張氏的後背打了一掌,試圖讓張氏鬆開掐住枯蝶脖子的手。
衆人定睛一看,原來是裴奕涵。
就算捱了一掌,那張氏還是胡亂抓人,裴奕涵見狀,本要先制住張氏的穴道,沒想到那張氏突然鬆開枯蝶,躲開了點向她的手指,轉身就向裴奕涵抓去,裴奕涵惟恐那張氏再次將枯蝶抓住,迎面一擋,那張氏就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看那樣子,分明是要把裴奕涵這塊肉給咬下來。裴奕涵再打出一掌,這一掌明顯力道十足,將她的身子打飛出去,碰到了牆上,暈了過去。
一時之間,屋子裡的衆人都面面相覷,張氏雖然暈倒了,幾個丫鬟卻驚魂未定。
枯蝶自己也是受驚不小,原本她的身手還不錯,即使這具身體有些虛弱,可張氏的速度和力氣直接異於常人。她的防身術根本施展不開來,再加上房間不適合打鬥,幾個丫鬟看起來在幫忙,但卻絆在她的身旁,束縛了她的手腳。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會變成一個瘋子呢?
“娘子,你沒事吧!”裴奕涵也是驚嚇不小,心中一陣後怕。
他剛進院時,就見正房中只有兩個小丫鬟,其他人都不見,這些日子,他已經習慣回房就見到她的身影,就隨口問道:“大少奶奶去了哪裡?”
那兩個小丫鬟道:“西廂的張氏姨奶奶死了!大少奶奶過去看了!”
裴奕涵一聽,也是一愣,這兩個通房他雖沒有放在眼裡和心裡,但見她們這兩日一直在自家娘子面前晃悠,前日,還是好的,怎麼好端端的就死了?
以前那些丫鬟通房的死活他從來沒多在意過,可這次,是他成婚之後發生的事情,不能不引起他的警覺,就在這時,聽到西廂那邊有人驚叫:“大少奶奶!”
他心中一驚,忙快步向那邊而去,誰知一進門,就看到裡面亂成一團,張氏神情可怖,而蝶兒卻被掐住了脖子。
他的心在一瞬間抽緊了,再也顧不上什麼,也顧不上想張氏怎麼會變成這樣,一切都是最直覺的反應,此時,將枯蝶的身子摟在懷中,他的心才安定了下來。他覺得,他已經不能失去她了。
枯蝶窩在裴奕涵的懷中,很快鎮定下來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太不可思議了。但還是安慰裴奕涵道:“我沒事了!還是先看看小王爺吧,剛纔一定嚇着了。”
看到唐少恨小盆友圓溜溜的眼睛失去了以往的神采,枯蝶忙推開裴奕涵的身子,蹲下身將唐少恨小盆友抱了起來安慰道。
“少恨寶貝,嚇壞了吧,已經沒事了。”
“蝴蝶姨,瘋子,女瘋子!”這孩子難得地出現了驚嚇的表情。
“別怕,沒事了,已經沒事了!你冰塊臉叔叔將女瘋子給打暈了!”枯蝶拍了拍他的小身子,安慰道。
片刻後這孩子眼中的神采終於恢復了,眼淚才滴溜溜地滾了下來。
“沒事了,女瘋子只是生病了,並不是要故意害人的。”不能在這麼小的孩子心目中留下陰影。不過唐少恨小盆友咬過張氏的嘴脣還有些唾沫。枯蝶拿出懷中的絹帕,將他的脣角的唾沫拭去。
其實,唐少恨小盆友這小牙齒,小力氣根本就就沒咬出什麼傷口,再加上張氏發瘋的時候,整個身體的肌肉都處於緊繃狀態,但枯蝶還是爲這孩子對她的一片維護之心感到心裡暖暖的,只是,再喜歡也是別人的兒子。
“大少爺,大少奶奶,她怎麼辦?”幾個丫鬟看着面目恐怖的張氏,剛纔的樣子的確把幾個人嚇壞了,估計晚上能做幾個晚上的噩夢。
她現在只是暈了過去,要是醒過來繼續發瘋怎麼辦?
“將她綁起來吧,裴勤,去請李太醫。”裴奕涵掃了張氏一眼,又看着房中的人道:“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大少爺的話,張氏昨個在正房中突然暈倒了,當時請了太醫瞧了之後,也只開了一些氣血兩虧,治療疲勞的藥方,沒想到,剛一刻鐘前,張氏的丫鬟過來稟告大少奶奶說,張氏突然沒氣了。大少奶奶聞言,吃了一驚,就帶着奴婢過來查看。
進門之後,那張氏果然一絲氣息都無了,我們正疑惑不解時,那張氏突然像詐屍一般跳了起來,然後就像瘋子一樣亂抓亂咬,大少奶奶躲避不及,就被她抓住了脖子,後面的事情,大少爺您已經看到了。我們實在不知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麼就變成這樣了。”晨曦此時已經恢復了鎮靜,帶着顫音很快將整個事件敘述了一遍。
“半個時辰後,裴勤手中提着李太醫走了進來。”這位太醫有些驚魂不定,不知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
爲了不引起府中人的注意,裴勤走的是西側門,那處門最靠近枯蝶他們的院子,一路上也沒什麼閒雜人。
“裴大將軍,你這是做什麼?”他可是太醫院堂堂的院正,除了七王爺那個無法無天的人之外,還沒有人敢如此不客氣地請他來看病。
“看她到底死了沒。”裴亦涵頭一偏,目光看向被綁在椅子上的張氏,如此冰冷,一個通房的性命在他的眼中就跟螻蟻一樣。
枯蝶現在可沒多少心力去擔心張氏的性命,她的目光一直在打量張氏的房中,是否有可疑的物件,這樣子,看起來好像是中毒了吧,可中毒後的人會發瘋這樣的嗎?
就算現代醫學再博大精深,枯蝶還是有些想不明白,不過這張氏的症狀倒是和古代的狂犬症有些類似,想到這裡,她臉色變的更加難看,
最可怕的是,她想到剛纔唐少恨小盆友咬了這張氏一口,而裴亦涵則被張氏咬了一口,這狂犬症,在現代,有研究出來的專門的狂犬疫苗,可這古代,據說是神靈也是無能爲力的。
想到這裡,枯蝶心中一急,身子一軟,就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裴亦涵見狀大驚,一把將枯蝶的身子抱起來連聲道:“你哪裡不舒服?”
將李太醫一把抓過來道:“李太醫,先幫我家娘子看看。”
裴亦涵從來沒見過自家娘子的臉色如此難看過,他見過關於她的許多種表情,有含羞帶怯的,有古靈精怪的,有端莊雍容的,還有自信睿智的,但就是沒見過她如此驚慌失措的。
“大少奶奶脈象並無異常,剛纔只是驚嚇過度吧!”李太醫已經顧不上避諱了,手指搭在枯蝶的脈搏上道。
“我沒事,太醫,麻煩你先幫我夫君和小王爺看看。快將小王爺抱過來。”
“蝴蝶姨,我沒事的,那個瘋女人又沒咬我。”唐少恨小盆友顯然有點排斥這位李太醫,誰讓這位李太醫曾經在他的小身子上扎過針呢!
“這——這麼短的時間還看不出什麼?”李太醫分別爲裴奕涵和唐小二把了把脈道。
“李太醫,她是不是得了狂犬症?”枯蝶抱着一絲希望,將自己心中的猜想說了出來,她怎麼看,都覺得這張氏的病狀和現代的狂犬症有點像,但她並沒有親眼見過狂犬症患者,所以,不敢下定論,雖說,她精通藥物學,可主要以西醫爲主,中藥雖所知不少,但也多少知道一些。
“狂犬症?大少奶奶說的是豸犬症嗎?這位婦人的症狀的確跟豸犬症有些相似,但也有不同的地方,她現在的症狀是脈搏越來越弱,空熱交煎,有些症狀看起來,好像是中毒了,老夫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病症,實在無能的很,無能的很!”
李太醫也說不清楚這張氏的病到底是不是狂犬症,枯蝶心中倒希望是中毒,而不是狂犬症,因爲在古代這種醫療條件下,又沒有狂犬疫苗,這種病是最可怕,也是最恐怖的。就算是她,恐怕也無能爲力,想到馬上回面對一個可怕的結果,不,她拒絕去想這個結果,越是到了這個時候,她越不能恐慌。
“你們幾個,剛纔誰接觸過張氏的,出了這個門一個字都不要亂說,先將身上的衣服包起來全燒掉,然後將手多清洗幾遍。”不知道到底是病毒還是中毒,爲了安全起見,還是做點預防措施。
“剛纔發生的事,誰要是露出半絲風聲,我就讓你們永遠的消失。”裴亦涵冰冷的眼掃過屋內所有的丫鬟,一字一句地道。
李太醫正在爲他處理剛纔被張氏咬過的傷口。
這張氏死而復生,如此可怖,要是傳出去,在府中一定會引起大的波動,驚動了老祖宗,甚至傳到府外去,對裴家可沒一點好處。
“奴婢明白。”幾個丫鬟都打了個冷戰,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
枯蝶將目光落到了張氏房內的所有擺設上,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張氏變成了這樣,“綠裳,將侍候張氏的人給我叫進來,我有話要問。”
“奴婢小憐見過大少奶奶。”不一會,綠裳引着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走了進來,這小丫鬟一進門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帶着哭腔道。
另一個小丫鬟就是先前被嚇暈的那位,現在還沒醒來,姨奶奶變成了這樣,她們這些侍候的下人又怎麼能討了好去,早已心中驚懼不已。
“不要怕,姨奶奶只是生病了,聽說你是在她身邊侍候的,那現在我問你什麼,你就把你知道的老老實實的說出來,的有一句隱瞞和不實,聽清楚了沒?”
“大少奶奶請問,奴婢一定據實回答。”
“那好,你告訴我,你家姨奶奶這兩日可曾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回大少奶奶的話,沒有,姨奶奶除了去大少奶奶哪裡之外,這些天並沒有去過其他地方,也沒見過什麼陌生人。奴婢實在想不起來還有什麼奇怪的事情。”
“沒有被什麼東西咬過?也不曾吃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回大少奶奶的話,姨奶奶的飯菜和點心都是廚房送的,和往日一樣,並無什麼異常,而且每日每樣都是用銀針試過的。奴婢一直跟在姨奶奶身邊,也不曾見她被什麼東西咬過。”
“哦。你先退下吧!”從這個小丫頭這裡根本問不出什麼,張氏的一切都很正常,突然,枯蝶的目光看到了張氏房內屏風上掛着一件沒有完工的衣裙,那料子正是那日三姑奶奶送給她的,被張氏要去了一些的晴雲紗。
她慢慢地起身,走到那衣裙前,用桌子上的一柄如意將那衣裙挑了襲來,抖了抖,看起來也沒什麼異常。
這就奇怪了,到底是什麼東西讓張氏變成了這樣?
李太醫已經將裴奕涵的傷口處理過了,枯蝶再一次在心中默唸,希望張氏絕對得的不是什麼狂犬症。
不是感染了狂犬疫苗。裴奕涵本要讓裴勤送李太醫回去,卻被枯蝶攔了下來,因爲她心中實在不放心,“李太醫,我們府上既然出了這樣的病人,還請您在府中多住幾日,看能否找到解救的藥方。”
這張氏的這種瘋病如果真的找不到藥物治療,枯蝶已經能夠預料到她的下場,不是被病毒折磨死,就是裴府無聲無息地將她處理掉。但是就算裴奕涵與唐少恨小盆友安然無恙,枯蝶還想爲張氏的性命再努力一把。
與其說是同情現在這樣的張氏,還不如說她是真的想找到害張氏的根源與兇手,對付一個小小的通房有什麼意思,最終目標恐怕仍是他們這個院子吧,張氏瘋了,是不是她和裴奕涵的周圍也存在着這樣的危險,會不會,有一天,他們也會莫名其妙地感染上這種病。
“也好,這種病症老夫確實需要細細地研究一番。”一個大宅院中的小妾怎麼會莫名其妙地染上這種怪病,對李太醫這種時常在大富大貴之家行走的太醫來說,早就猜到這是一灘渾水,他本想明哲保身,可作爲醫者,遇到疑難雜症,卻有一種本能的狂熱,他抗拒不了這種誘惑,更主要的是,裴大將軍的臉冷的如冰塊一樣,他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裴勤將李太醫帶下去安置了,雖然將張氏綁了起來,但裴奕涵還是封住了她的穴道,並命人先將西廂房鎖了起來,不允許有任何人自行出入。
鬧了這麼一出,當晚這院子的主子和下人們都無心用餐,草草地吃了幾口,就連唐少恨小盆友也變得沉默了許多。
“這件事,我們真的不用向幾位老人家稟報嗎?”枯蝶想了想,最覺得這件事好像不會就這麼結束,她心中有一種無法排解的恐慌感在前世,每遇到這樣的恐慌感,她就會面臨極大的危險。
“先瞞着吧,實在處理不好,我們就私下將張氏處理了,然後報個病重而亡即可。”沉默了片刻,裴奕涵開口。
其實,裴奕涵的心中又何嘗平靜了,枯蝶和李太醫的話他都聽在了耳中,如果這張氏得的真的是那個豸犬症,那他也被咬了一口,如果他有個萬一,她該怎麼面對府中所有的人,甚至老祖宗和祖母,母親會遷怒她,府中其他的人又將以怎樣的態度面對她。
幸好她還是清白之身,如果他真的有個萬一,他希望她不必爲他守節,雖說裴家的家訓,女子死了夫君是要守節的,可他不能看着她也這麼做,也許,他該準備一張和離書給她,如果,如果,他有了萬一,她拿着這個東西可以離開裴家。
不,他不能先慌了,他要好好想一想,說不定,張氏真的是中了毒,他也會平安無事的,小王爺也會平安無事的,嫁給他,她真的太辛苦了一些。如果他們有日後,不,他們一定會有日後的,日後他會盡量補償她的。
枯蝶當然不知道裴奕涵現在心中想的這些東西,因爲這些情緒卻被他深深地壓在看不見的地方,就像被掩蓋在深深的海中。
“哦。”枯蝶也在思考,她卻不是在爲自己以後的日子想出路,而是絞盡腦汁地想,這種病症到底什麼藥可以醫治,甚至有點懊惱,沒有記清狂犬疫苗的配製方法,實在因爲,在現代就一管狂犬疫苗可以解決的事情,到了這裡,比癌症還癌症。
“好好看着小二,我去書房一趟。”
“嗯,你有什麼不舒服馬上告訴我。”
裴奕涵在書房待的時間很長,枯蝶的心失去了往日的輕鬆,唐小二最後困的不成了,睡在了她幫他準備的小榻上,今晚,就算有丫鬟,有護衛,枯蝶也不放心他一個人睡。
最後,枯蝶實在瞌睡的不成了,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這一睡,就到了後半夜,她伸手一摸,身旁一片空虛,接着燈罩中的油燈一看,才發現裴奕涵就坐在牀邊的椅子上,坐的筆直,臉色很深沉,不知在想什麼。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她睡眼朦朧地爬起身來,柔聲道。
隨即卻突然明瞭了,看來今天張氏的事情對裴奕涵的衝擊也挺大的,只是他不吭聲罷了,每個人都有面對死亡恐懼的時候,裴奕涵呢?這個男人可曾恐懼過死亡,她想,他一定也聽過豸犬症,是不是他自己也有了那方面的設想?
裴奕涵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擡眼,靜靜地看着她。
“夫君,我冷!”裴奕涵這樣的沉默,讓枯蝶覺得有些壓抑,她很不喜歡這種氛圍,所以,當下放柔了眼神,本就半掩着被子,露出了半個香肩,特意,扭動了一下身子,帶着一些撒嬌的味道道。
裴奕涵聞言,果然起身,脫掉了外袍,上了牀,將她的身子攬入了懷中。
兩人睡到牀上,卻都沒有再說話,枯蝶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習慣了這個男人的懷抱,就算再強悍的女人都渴望有一個強壯的懷抱,當年,女同一性一戀者可能除外。
如果真的就此失去這個懷抱,她該何去何從?到底敵人躲在哪裡?躲在哪裡?自從決定扮演那個新娘子時,她就入了對方的局,掙脫不開,怎麼才能開創新的局面呢?
“對不起。”良久,裴奕涵在她耳邊呢喃了這三個字。
對不起什麼呢?要說對不起也輪不到他來說呀!
“我捨不得。”他又道。
“我也捨不得。”她很想說着句話,但天生的理智讓她還是沒有說出口,也許,在與這個男人一日日的相處中,無論她扮演着怎樣的角色,但卻還是投注了真正的感情在裡面的,她也真的有些捨不得了!
對,既然捨不得,她就一定不要被那些敵人打倒!這個男人救她的時候,也許是出於夫君的責任,也許什麼都沒有多想,那,她既然佔了他妻子的名分,有什麼事情就一起來承擔吧!
人的希望總是美好的,但現實卻是殘酷的,清早,裴奕涵去上朝的時候,起身着衣時,身子突然一晃。
還躺在牀上的枯蝶見狀,心中一驚,顧不上身上的衣裙不整,就一把揭開了被子,下了牀,赤腳跑了過去,扶住了他的身子。
“你沒事吧!”觸手所及的肌膚灼熱的燙人,枯蝶的心已經沉的不能沉了。
“綠裳,快去請李太醫。”
“我的身子百毒不侵,也許不會有事的。”這原本是裴奕涵的僥倖。可豸犬症的這種感染不同於毒藥的毒性。看來,他極有可能被染上了。
“小心涼着了,來,爲夫爲你穿衣,爲你梳妝,爲你描眉。”裴奕涵的語調很柔,伸手撈起了屏風上的衣裙披在了她的身上。
枯蝶這纔想到這裡是他們的寢居,自己衣衫不整,如何讓能見李太醫,當下發揮了前世她做事幹淨利索的風格,那穿衣着裝,整理髮型的速度快的驚人。
裴奕涵原本心中苦澀,卻還被她這一系列的動作給驚地凝了眉,此時的她就像一個整裝待行的將軍,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風采。讓他移不開眼去。
外邊的綠裳聽到枯蝶說去請太醫,心中本能地一慌,但還是鎮定了心神,急急去傳話,晨曦,晚照,王嬤嬤已經急急地闖了進來。
“王嬤嬤,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告訴老祖宗吧!”裴奕涵的臉色雖然已經不太正常了,可他的神智還算清楚,也許是男子的抵抗力本來就比較強一些,沒有像張氏那樣,直接暈倒。
事到如今,他只能做最壞的打算了,這事已經是不能瞞着老祖宗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小王爺看起來並沒事,也許是當時三歲多的小孩子力氣畢竟有限,沒有咬破皮,所以,沒有被感染吧!
“大少爺!”裴奕涵的身子又晃了晃,幾個丫鬟只好上前合力將裴奕涵扶到了牀上。
“讓府中的大總管拿着裴府的帖子,將太醫院能請的太醫全請來,還有這京城比較有名的大夫全請到府中來。”枯蝶此時,已經沒有了絲毫柔弱的樣子,幹練明快地下着命令。爲了裴奕涵的命,所有能做的努力她絕不放過。
“是,大少奶奶。”早有丫鬟跑了出去。
“你,去稟告老夫人,老國公,就說大少爺病了。”
“你,去侯爺和大夫人那裡。”
到了這個時候,隱瞞是隱瞞不了了,裴府的長房重孫輩就只剩裴奕涵這一根獨苗了!
枯蝶覺得靠自己和裴奕涵的力量顯然不能和那些個敵人抗衡,如今只能將能聯合的力量全都聯合起來,這幾個人,總不會害裴奕涵吧!
“你們找繩子,將我綁起來吧!”見識了張氏發病的狀況,裴奕涵雖說現在思路清楚,誰知發起病來會怎麼樣,爲了不傷害到別人,他開口道。
“好。”雖然知道將他綁起來不太好,可爲了不傷到別人,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幾個丫鬟出去找繩子了,片刻後,就找了一根粗壯的繩子,枯蝶親自將他的身子綁了起來,不同於往日他一向冰着的臉,他竟難得地笑了:“你這綁人綁的倒是很漂亮!”
“你——”想反駁幾句,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現在哪裡還有鬥嘴的興趣,不過裴奕涵也說的沒錯,她這綁人方法的確是很專業的,經過特殊訓練的,這樣的綁法,普通人根本解不開。
這院子的丫鬟們都經歷了昨晚那一場兵荒馬亂,此時,也是心有餘悸,要是主子出了什麼事情,那她們的命運也不知會變成什麼樣,當下都動開了。
李太醫很快趕來了,頭髮估計都沒來得及梳理,將手探在裴奕涵的脈搏上片刻後,聲音沉重地道:“大將軍,你可能也染上了那種怪病,只是現在只是初期,老夫可以用金針先將的穴道封住,減少血流的速度,除此之外,還請您多情幾位太醫來,大家看能否商量出一個妥當的藥方。”
“李太醫,我已經派人去請其他太醫了,您務必多費心,只要我家夫君無事,我們裴府一定會記住你這個人情,我和大將軍一定終生會將你當做恩人看待。但如果您有什麼——這個話我就不說出口了,您心知肚明就是。”前半句說的真誠懇切,後半句卻帶着森森冷意。
枯蝶也不知道這個李太醫醫術到底怎樣,醫德又怎樣,當下威逼利誘全用上了。
“李太醫,別介意,我家娘子也是擔心我,我相信您一定會竭盡全力的。”裴奕涵見狀,看向枯蝶的目光中閃過一抹柔意,她是真的在乎他的吧!
李太醫也是一愣,他見過的女子,包括宮中的各位娘娘,還有公主,以及各家王爺的王妃,七大世家的主母,各房夫人,不勝其數,卻沒有一個女子給他的感覺如此鮮明。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她說出的話,言出必行一樣。也不過一個十來歲的姑娘家,聽說出身也不高,如何有如此凌厲的氣勢?
裴老國公和裴侯爺還要去上朝,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裴大夫人很快就來到了她們院中。裴老祖宗的臉上早已失去了一貫的笑容,裴老夫人則眉頭緊皺,看向枯蝶的目光,明顯有些不悅。也許,她是遷怒於孫子竟然是爲了救這樣一個出身低微的媳婦卻被感染上了怪病吧!
“我的元哥兒!”裴老祖宗一進門,就尋找裴奕涵的身影。直接往牀上撲去。
到了這個時候,枯蝶還不得不迎上去迎接,扶住裴老祖宗道:“老祖宗!”
裴老祖宗這個時候明顯沒有精力和心思搭理她,撲倒裴奕涵的身旁,就要去抓他的手。
“老祖宗,讓您擔心了!”裴奕涵這時感到全身麻癢刺痛,那滋味被在戰場上讓敵人插幾刀的感覺都難受。
“孫媳婦,這是怎麼回事?誰準你將涵兒綁起來的?”裴老夫人一眼看到自己的寶貝孫子被人綁的象糉子一樣,生病的樣子原本就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這綁着,怎麼都看着礙眼,當下,就向枯蝶發起火來。
“祖母,這是孫兒的意思,孫兒惟恐自己泛起病來,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像張氏那樣傷着了別人,尤其是,孫兒知道老祖宗和祖母是一定會來看孫兒的,還有祖父,父親,母親,以及其他長輩還有各位太醫,纔不得已讓娘子使人將我綁了起來,祖母不要生氣,小心身子,等孫兒身體好了,還要好好地孝順你們呢!”
裴奕涵說話的時候,神情和往日不同,雖然,他平日裡話語不多,也不是那種嘴甜討老人歡心的孩子,但因爲是長房長孫,人有出息,人品也正直,所以,很得各位長輩的寵*。此時他說話的時候,甚至還帶了點撒嬌的味道,讓幾個長輩的眼角都紅了起來。
“元哥兒,你沒事的,老祖宗不會允許你有事的,太醫,太醫呢,去把所有的太醫都給我請到府中來!”元哥兒是她最看重最喜歡的重孫子,她絕對不允許他有事,就算想盡所有辦法,她也不會放棄的。
“老祖宗,老夫在這。”李太醫忙湊了上去。他在裴府衆人進門之前,早就避在了一邊,這時見狀,忙上前道。
“告訴我,大將軍的病到底要不要緊?”裴老祖宗的目光從裴奕涵的身上移到了李太醫的臉上,死死地盯着李太醫,就像是要在他的臉上看出答案來。
李太醫頭上的汗滴了下來。只好硬着頭皮道:“老祖宗,老夫會盡力的!”“老祖宗,蝶兒已經派人去請其他幾位太醫了,又怕幾位太醫另外有事,還讓總管去請京城有名的幾位大夫來。”枯蝶這時插口道。
“那張氏呢?還不派人將她勒死了了事,留下都是禍害。”裴老夫人此時開口了,她雖然心中憂急,但面上還不像裴老祖宗那麼外露,早就聽派去的丫鬟講了張氏的事情,此時,想到一個小小的賤人,就把自己寶貝孫兒的命去了半條,讓她心中如何不恨,連帶看着枯蝶,都覺得分外礙眼起來。
“回祖母的話,那張氏如何染病現在還不知,如將她勒死了如何查找那害人的人,另外,孫媳還指望還幫着夫君試藥呢。”
裴老祖宗的凌厲是氣勢上的,而裴老夫人的凌厲明顯就是爲人處事上的。如果裴奕涵有個三長兩短,估計,這老太太也不會讓她好過。
大夫人的視線被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給擋住了,她這個做母親的,只能乾着急,先前丫鬟報信的時候,她沒聽完就去找裴老祖宗了,所以,只知道兒子被張氏咬了一口,現在傳染上了怪病。
“老祖宗,我覺得那張氏的樣子,莫非是撞邪了,這府內莫非有什麼人衝撞了神靈,要不然,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怎麼就詐屍了呢?”說風涼話的除了裴六夫人還有誰。
“你給我閉嘴!”裴老祖宗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可沒有耐心聽一些有的,沒的,雖然她對張氏的病也存疑,但不允許有人這麼直白地說出來,尤其還當着太醫的面。
裴六夫人撇了撇嘴,她也是好意呀,太醫都沒法,說不定求神拜佛也有點作用,不過既然長房不領情,她也懶得多管閒事。
“老祖宗,祖母,娘,蝶兒——”裴奕涵還要說什麼,卻頭一偏,暈了過去。整個人就像人死斷氣了一樣。
“我的元哥兒,涵兒,夫君——”幾人同時叫了起來,裴老祖宗早已撲倒在牀前,大哭了一聲,還沒哭出第二聲,就暈了過去。
衆人馬上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將裴老祖宗扶到了旁邊的美人榻上,這時,太醫院又來了四位太醫,還有請來的幾位大夫,當下有太醫上前,在裴老祖宗的人中紮了一針,裴老祖宗這才醒了過來。
“祖母,您先送老祖宗回去吧,蝶兒會好好照顧夫君的。”枯蝶見狀,覺得這屋子本來不小,但現在塞的人實在太多,都挪不開身來,再說,裴奕涵目前明顯處於假死狀態,要是再次醒來,那恐怖的樣子恐怕會嚇着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應該她出聲建議道。
“不,我不回去,誰也不能把我趕回去,我就在這裡看着我的元哥兒,我好等着他病好起來,叫我老祖宗!”裴老夫人還沒說什麼,這裴老祖宗就第一個不配合了,回去她也是憂心如焚,還不如在這裡看着心裡踏實。
元哥兒這次事情,明顯是有人在搗鬼,這次,她就算錯殺三千,也不要放過一個心懷叵測的,如果連元哥兒都沒了,她這個老婆子還活什麼?
裴老祖宗就是裴家的皇太后,她的話誰敢違抗,其他幾位夫人聞訊早就趕來了,懷着怎樣的心思不知道,但只要想開口勸解裴老祖宗的,都被這位老祖宗給噎了回去。
枯蝶發現這個東唐國,雖然對女子也有很多歧視,不過畢竟是從唐朝之後拐彎的,這時的風俗還是比較開放的,這些夫人們,少奶奶們,還有幾位姑娘們,見了幾位太醫並沒有迴避,因爲幫不上忙,她們都被裴老夫人趕到了旁邊的花廳坐着。
爲了方便太醫們診脈,裴老夫人命人將裴老祖宗擡到了花廳,屋內只餘下了枯蝶一人,另一個通房王氏也來了,但她不敢靠前,只能站在門邊,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總之,今晚枯蝶與裴奕涵的院子裡,人滿爲患,那些各房的姨娘們,無論是,老的少的,她們不夠資格進房,就只好在院子裡等着。
枯蝶打起精神,看着各位太醫以及大夫幫裴奕涵診脈。
唐少恨小盆友今個也特別安靜,好在他倒是沒有什麼異常,只是乖乖地站在裴奕涵的牀腳。
“蝴蝶姨,裴叔叔也病了嗎?”
“嗯,是呀!”
“秦太醫,你一定要治好裴將軍的病,本小王爺重重有賞。”唐少恨小盆友對一位長相富態的太醫道。
“薛太醫,你要是有法子治好裴將軍的病,本小王爺就讓皇伯父下旨爲你和明安郡主賜婚!”這位薛太醫是個長相風流的美男子,一點都不像個太醫的樣子。卻喜歡明安郡主,但二皇叔遲遲不同意。這些事情,還是唐少恨小盆友從自家王爺爹跟慕容表姨夫的談話中聽到的。
“還有王老太醫,如果您治不好裴將軍的病,那本小王爺就派人拔光你的鬍子!”這王老太醫的一嘴鬍子很是雪白漂亮,被人稱作美髯太醫,他最寶貴的就是他者一嘴漂亮的鬍子。
他最寶貴的就是他者一嘴漂亮的鬍子。
衆位太醫聞言,有喜有憂,但卻沒人敢把唐少恨小盆友的話不當話,七王爺幾乎是所有人的魔星,這位小王爺雖小小年紀,一看都不是省油的燈。
“大少奶奶,我們現在要給大將軍扎針,您在這裡,恐怕——”李太醫有些躊躇,雖說是夫妻兩個,但青天白日,還是有些不方便。
“那好,我在外邊的花廳去吃點東西。”到了這個時候,枯蝶纔想起,從早晨剛起牀,到現在,她還沒吃一口東西,嗓子也有點發癢。
枯蝶到了花廳,裴老祖宗率先開口:“蝶兒,元哥兒怎樣了?”
“回老祖宗的話,太醫正在幫他扎針,孫媳不方便在一旁看着。”
枯蝶經歷過多少的生生死死,到了這個時候,她反而坦然了,再焦急也是無用,而且,她隱約記得以前看過的一個治狂犬症的法子,雖然記得不清楚,但有點印象,更不知現在有用沒用,如果到了晚上太醫還是束手無策,那麼,她只好硬着心腸犧牲張氏了。
不管怎麼着,救活裴奕涵是她目前所能做的唯一事情。
想到這裡,她的心緒越加平靜了,有意無意地掃過花廳上先後來的一些女眷,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的臉色明顯都不好,平常養尊處優的老人幾個時辰內明顯憔悴了許多,裴大夫人母子連心,不住地向裴奕涵的房內看去。
但其他人嗎?多半都是裝出一副擔心焦急的樣子,有幾個甚至打扮的那麼齊整,一看就是來的時候,很悠閒的整理過的,裴二夫人在口中不斷地念着經,裴三夫人的表情有些做作,裴四夫人看起來倒像是真的焦急,裴五夫人一副心不在焉,裴六夫人不時地看看大家的神色。裴七夫人面前平靜,看不出絲毫情緒來,就像她整個人失去了情緒一樣。
至於幾位少奶奶們,也是樣子各異,有的看向枯蝶時,更加掩飾不住那種輕蔑,尤其像五少奶奶,她先前就很看不起枯蝶,雖然她的姐姐早死,沒有機會坐上裴大少奶奶的位子,但就算枯蝶坐上了又怎樣,還不是馬上就要守活寡。
三姑奶奶神色也有些焦慮,卻顯得不夠憂心。
“老祖宗,老夫人,各位嬸孃,弟妹,妹妹,你們也累了一早上了,我讓廚房去準備點點心和熱茶吧!”這花廳的氣氛太壓抑,枯蝶覺得身爲主人,在這個時候,她更加不能毫無主意,當下開口道。
“吃!你還有心思吃,大哥變成了這樣,還不是因爲你。”其他人都沒來得及迴應,包括裴老祖宗,這裴十二姑娘反而像個炮筒子一樣,開口對着她發火了。
“十二妹妹,夫君是怎樣受傷的除了老祖宗,祖母,母親那裡,我又派人去說明,請問妹妹從哪裡得到的消息,難道您還在我這院子裡安插了眼線不成?”
枯蝶心道,這可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對裴五夫人,她本來就無好感,後來還發生讓小丫鬟偷紅裳珠釵的事件,豆兒既然是裴五夫人房中的丫鬟,這裴五夫人就脫不了干係。
枯蝶此時心火正旺着呢,那麼,當着裴府女眷的面,有些話不妨說明。
裴十二姑娘當下被噎住了,看向了自己的孃親,她的消息自然是從裴五夫人那裡得知的,既然這個女人並沒有通知各院,那孃親是怎麼知道的,難道真的在這長房有眼線?可現在她卻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
枯蝶有些凌厲的氣勢,讓各房的夫人,少奶奶們都不由地看向了她,她們還記得這個新媳婦那日奉茶飯的時候,素日安看起來大方得體,但卻不會讓人感到會有強烈的存在感,而此時,她的氣勢就像一把想要出鞘的劍一樣,等着隨時給人一擊。
事實上,裴老祖宗一直在打量這個重孫媳婦,此次事情,是發生在這這個院子裡,那麼,任何人都會被她列入懷疑的對象,包括她還算喜*的枯蝶。
後來想想又不可能是這個重孫媳婦做的,因爲這樣對她來說毫無好處,也沒有什麼動機和理由,根據王嬤嬤所說,這小夫妻兩的感情很不錯,這人也是她當初選的,所以,就打消了懷疑枯蝶的念頭。
她一輩子經歷過多少次風浪,雖然對這長房嫡親的重孫很心疼,但還不至於真的挺不住,先前,她就覺得這個重孫媳婦在如此慌亂的時刻如此的鎮定,有些不同尋常,此時,更見她一出擊,就直指要害,看來,她先前還是小看了這個小姑娘,元哥兒如果能挺過這一關,得妻如此,也算是上天對他的補償了。
“哎呀,大侄媳婦,我這還不是出門遇到了老夫人,從老夫人那裡聽來的嗎?想必你十二妹妹當時就在我的身邊,也聽了些去。”裴五夫人知道,到了這個時候,她不能不開口解釋。
裴老夫人面無表情地掃了裴五夫人一眼,當時她身邊的人有沒有說漏嘴,她也不曾注意,也沒有心思去關注,只是她已經夠心煩實在不願再聽這些吵吵嚷嚷,當下開口道:“都吵什麼,老祖宗還在這裡,你們都有沒有規矩了!”她這句話是將枯蝶,裴五夫人,裴十二姑娘都給罵了進去。
“要是讓我知道,這次涵兒的事情,跟你們中的某個人有關,那從此之後,裴家就不會有你們這個人。”裴老夫人話音剛落,裴老祖宗就接着開口了,各房相互是有眼線的,就算是她這個老祖宗,也在各房放了許多眼線,傳遞一些消息可以,但要是用來害人,那她就絕不會心慈手軟。
“老祖宗——”衆人都說了這三字,就沒有繼續說下去,這個時候辯解不是,不辯解也不是,要是辯解,說不定會被誤認爲此地無銀三百兩,如果不吭聲,也許又會被認爲是心中有鬼!所以,省略的話語可以消除這種尷尬。
枯蝶也將裴老祖宗的話聽到了耳中,她再一次下定決定決心,要將裴老祖宗發展成爲她最有利的同盟,有了這個護身護,和在裴府極大的權利,她就不信那些心懷鬼胎的人能跑到天上去,能藏到地下去,她一方面擔心着裴奕涵的病情,一方面腦子在快速地思考這幾天在張氏身上發生的一切,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那晴雲紗可疑。
可這布料怎麼傳染病菌的呢?難道這布料上真的背動了手腳?
正在這時,裴老國公,還有裴侯爺竟然進來了,不過作爲府中主人的他們竟然不是走在前面的,最前面一人看起來五十來歲,一身白色錦衣,手中一把摺扇,一身貴氣,眼角的地方和七王爺有點相似,看這氣度,應該是位大人物,只是不知這人是誰?這個時候跑到別人家做什麼?
枯蝶還在心中暗自猜度,屋內的人見到來人,面上都是一驚,齊刷刷地就要下跪,就連躺在美人榻上的裴老祖宗也下了榻。
“都免@*小說?*WWw.*class12/了,朕今日是來看看裴*卿的。”
“皇伯父,您怎麼來了?”唐少恨小盆友蹦蹦跳跳地就到了來人的面前,站穩了,行了一個標準的宮禮。
枯蝶倒是多看了這人幾眼,從這人的稱呼和唐小二的稱呼中她已經明瞭了此人的身份,原來他就是這個東唐國的皇帝,七王爺的皇兄,唐少恨小盆友的皇伯父。裴奕涵的頂頭上司。
恐怕來看裴奕涵只是其一吧,就她看來,多半是不放心他的皇侄吧,據說這位皇帝沒有子嗣,將來極有可能立一位皇弟或者皇侄做太子,咱們的唐少恨小盆友說不定也有參選太子的資格呢?
裴侯爺畢竟父子連心,站在牀邊看了一眼,眼圈就紅了。
當朝皇帝很仔細地打量了一眼唐少恨小盆友,覺得他的氣色什麼都好,顯然放下心來了,這纔將注意力轉移到裴奕涵的身上,皺了皺眉道:“裴將軍的病朕已經聽說了,你們幾個務必要盡心盡力。如果缺什麼藥材,御藥房有的,儘可拿來一用。”
“臣等遵旨!”幾個太醫齊聲道
“謝皇上恩典。”裴家人跪下謝恩。
“這位想必就是裴將軍的新夫人了。”皇帝的目光在屋內的女眷身上轉了一圈,最後看到唐少恨小盆友站在枯蝶的身側,隨即發問。
“臣婦見過皇上。”枯蝶上前見禮。神態委婉恭敬,但又不拘泥,落落大方,剛纔在花廳的凌厲氣勢早就不見。
“看起來果然是個不錯的。”皇帝打量了她一番,對上她坦誠無僞的眼眸,說了句讚賞的話,果然,屋內的其他女眷的眼神就不一樣了。皇上都這麼說了,她們日後誰敢輕易說這女人不好的話來。
“臣婦謝皇上誇獎,只是還請皇上去正廳用茶,實因夫君這怪病發作起來,會失去常態,恐驚擾了聖駕。”
“是呀,皇上,還請移駕正廳,讓臣等奉茶。”枯蝶剛纔說那話的意思,本來就是爲着提醒裴家其他人的。
那張氏發病的可怖情況丫鬟們可是見過的,這裴奕涵要是發起病來,被當朝皇帝親眼看到,這失去了面子不說,以後皇帝想到臣子的瘋樣子總是不好,所以,枯蝶才大膽開口。
而且,她覺得這位皇帝看起來並不像一個太難纏的人,應該不會反對纔是。皇帝並沒有在裴府多加停留,大概也知道現在的裴府兵荒馬亂,沒有人有心思招呼他這個皇帝,本要將唐少恨小盆友帶到宮裡去,可這小傢伙卻說要等到裴奕涵病好了後再去宮中住一陣。
皇帝也沒有多加勉強,反而很有深意地看了看枯蝶,雖沒有明說什麼,但那意思明顯就是,我的皇侄既然要留在你們的身邊,那你們就必須要保證他安然無恙。要是他出了什麼差錯,就小心你的腦袋。
送走了皇上,衆人又重新回到了花廳,各房的夫人,少奶奶們有的已經坐不住了,個別已經找了藉口先回去了。
事實上,枯蝶覺得這些人現在坐在這裡也沒什麼作用,反正真心憂急的沒幾個,何必在這裡作秀呢?
“大將軍,大將軍能聽到老夫說話嗎?”剛回到花廳坐定,枯蝶就聽到裡間王太醫的聲音,枯蝶起身就向裡間走去,她這一動,馬上就有人扶着老祖宗,老夫人,還有大夫人向裡間走去。
“元哥兒,是元哥兒醒了嗎?”裴老祖宗人還沒進去,聲音到先進去了。
枯蝶進了內間,裴奕涵的牀邊圍滿了太醫,見她進來,自動地讓開了一條路,她定睛一看,這才發現裴奕涵的眼睛是真的睜開了,但卻一點神采都無,好像什麼反應都沒有了,因爲他的身子被綁着,所以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呆滯。
裴奕涵發病和張氏的明顯有點不一樣,也許是李太醫用金針封住了他的穴道的緣故,正在枯蝶猶疑不定的時候,裴奕涵臉上的紅筋突然暴起,被綁住的身軀好像野獸一樣要掙脫束縛似的,全身的骨節都格格作響,幾個太醫都後退了一步。
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本要撲倒他面前去,枯蝶忙身子向過一堵,將後面人的視線擋住:“老祖宗,夫君病發了,您還是不要看的好。”
“讓開,有什麼不能看的。”裴老祖宗的手向右一推,就將枯蝶的身子撥到了一側,但下一刻,看到裴奕涵的樣子,還是驚地沒有再向前一步,尤其是裴奕涵血紅的雙眼,哪裡還有平日的沉穩冰冷。
“老祖宗,我們還是先離開吧,別妨礙了太醫的診斷。”裴老夫人心中也很不好受,但她還是出聲勸解裴老祖宗道。
裴大夫人雖然先前只是聽說兒子的這病很怪異,但畢竟沒有親眼所見,此時見了兒子可怖的樣子,身子一軟,就暈倒了,幸虧旁邊的裴侯爺接住了她的身子,吩咐旁邊的人先扶大夫人下去。
“說吧,用什麼法子才能治好大將軍的病。”裴老祖宗已經暈過去了一次,這次,她雖然被驚住了,但卻穩住了心神。一雙睿智的眼睛掃過面前衆位太醫。
“這,老祖宗,我們正在商量用藥的方子,只是目前還沒有找到對症的藥方,只能儘量讓大將軍鎮定下來,並減少病發作時對身子的傷害程度。”年紀最大的王太醫躊躇了一下,又跟其他幾個太醫交換了一下眼色,才道。
“那你們何時才能找到對症的法子?”裴老夫人不願聽這些不中用的話,直接反問道。
“回老夫人的話,我們正在商量,準備先開一個可以抑制的方子試一下。不過大將軍這一兩日應該是不會有危險的,如果第三日,還找不到有效地治療藥方,那我們也無能爲力了!現在最好能找到大將軍發病的根源,說不定還能對症下藥。”
王太醫將能說的話都說了,這種怪病本來就少見,如果真的是豸犬症,那就算是神靈也沒有辦法的,他們只能盡人力,然後聽天由命了。
“那就麻煩各位太醫了。娘,我陪您先回去吧,可別累壞了您的身子。”裴老國公上前扶住了裴老祖宗。太醫的話他已經明白了,不是太醫不盡力,而是太醫也無能爲力,現在這麼多的人守着也什麼作用都起不了,就算孫子萬一有個不好,活着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
“老祖宗,王太醫說得對,到底是什麼人用什麼方法害了張氏,又將病染給了夫君,既然還有兩天的時間,我們就一定先要找出那個治病的根源,這樣對夫君纔是最好的。找不到根源,難保府中的其他人不會受到傷害。”枯蝶上前道。事情到了現在,又重新回到了原點,還是先要研究張氏發病的原因纔是。
裴老祖宗一聽,也鎮定了下來,馬上將事情聯繫到了與裴府有私怨的人,如果他們害的不僅僅是裴府一個人,而是許多人呢?
太醫們商量了一個暫時可以緩解病情的方子,然後讓人去抓藥,熬藥,裴老祖宗,裴老夫人,還有枯蝶一大幫人則出了枯蝶他們的寢居,去了西廂房,張氏還被關在裡面呢?
守在門外的丫鬟們見到他們,忙上前行禮。
“打開門,你們兩個進去,好好地給我搜一搜,看這房內有無什麼可疑的東西。”裴老祖宗命令道。
守在門外的丫鬟打開了門上的鎖,昨日,裴奕涵第二掌打出的力道太猛,那張氏雖然失去了常性,但畢竟是一個嬌弱的姑娘家,如何能承受那種重擊,全身嚴重骨折。
後來被丫鬟們擡上牀,雖然李太醫開了點藥,但沒有人敢給她喂藥,就一直昏迷不醒着。
枯蝶她們進門的時候,那張氏昨日可怖的樣子還在,蜷縮在牀上,身上什麼東西都沒蓋,看着挺可憐的。
枯蝶心下有些黯然,今天出事的是張氏沒準哪一天她出事了,也會被裴府所有的人遺棄,世家的人情她從來就不敢指望,指望孃家也指望不上,唯一能指望的男人,此時還生死不明,她奶奶的,要是讓她找到這次害張氏連累裴奕涵的人,她一定實現當日殺牛的誓言,要將對方的血肉一刀一刀割下來,讓她們也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肉體痛苦,讓她們也知道,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裴老祖宗身邊的兩個丫鬟開始東翻西翻起來,幾乎將整間屋子都翻了個底朝天,其他人爲了避嫌,也不敢動手,就等待着一個結果。
這種等待是漫長的,是極度讓人不舒服的,但在場的丫鬟們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尤其是先前負責張氏衣食起居的幾個丫鬟,早就驚的面無人色,有的已經軟倒在地。
“老祖宗,是不是有人容不下人,用了不該用的法子,然後卻連累到了大少爺。”裴三夫人的話明顯另有所指,這張氏的身份是裴奕涵的通房,如果枯蝶這個主母想除掉這個通房,暗地裡動點手段也是正常的。
大家族的正妻那個沒有幾分手段,爲了不讓別的女人分去自己的男人,什麼骯髒的手段都施的出來,更何況,先前枯蝶還給兩個通房給了個下馬威。裴三夫人的矛頭指的就是枯蝶。
“三嬸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您認爲張氏的病跟我有關?”枯蝶臉色一沉,看向裴三夫人的眼睛,盯視着對方,一絲也不放過。
“這張氏你房中的人,有些事情還需要明說嗎?”裴三夫人在枯蝶的眼神逼使下,還是忍不住偏過了眼,但她覺得這個理由還是很充分的,當下語氣又強硬起來。
“張氏?張氏算什麼,一個小小的被人當做禮物送來送去的小小的通房,別說我沒把她放在眼裡,就連夫君也沒把她放在眼裡,我這院子的下人,不管這裡面那些人是你們的人,但她們都可以作證,自從三姑媽將那張氏送到我房中,夫君根本正眼都沒看過她一眼,就權當她根本不存在,就連她當日主動勾引夫君,掉到了湖中,夫君也不曾有絲毫憐憫*惜,綠裳,你告訴三夫人,當日夫君是怎麼說張氏的?”
“回三夫人的話,當日張氏掉入湖中之後,大少爺說,要死別死在我面前,奴婢親眼所見,當時你房中的春柳也看見了。”綠裳聽到枯蝶點到了自己的名,不卑不亢地回道。
雖說,現在大少爺突然得了這種怪病,如果治不好的話,她跟着大少奶奶的日子以後恐怕不好過,但這些日子以來,她是真的將枯蝶看成了自己的主子,此時回話的時候,也不曾想過,日後是否會得罪裴三夫人。
“那麼,請問三嬸孃,這樣一個女人值得我去害她嗎?我有必要去害她嗎?說實話,我覺得她很可憐,而且,我葉如蝶也不屑去害她,她還不具備讓我害人的資格,更勾不起我害人的興趣,
今個,我就把話說明白了,要是讓我知道到底是誰害了張氏,連累了夫君,到底是誰一直在我們身邊搗鬼,那我葉如蝶現在對天發誓,絕不會讓對方在有生之年過一天安穩的日子,甚至後悔曾經做過的一些,我說道做到。如果您不信的話,大可拭目以待。”
枯蝶說這話的時候,刻意在裴府的女眷面上齊齊地掃視了一遍,特別是停留在,裴五夫人,三姑奶奶臉上的時間長了一些,這一番話,讓裴家所有的女眷臉上的神色都有了些微變化。甚至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裴老祖宗剛纔沒有說話,此時看着枯蝶的神情明顯有了變化。
裴老夫人卻怔住了,她見過各種世家千金,無論心地是怎樣的,大概分爲三類,一類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覺得世上的事情都要按她的心意來,一個不順心,就給別人好看,所有的心思都是表現在明面上的。
另一類是表面看着端莊嫺雅,但內裡其實陰險狠毒的,但在人面前卻裝的有多善良就有多善良,就算是算計別人的時候,也是不動聲色的。
還有一類就是,毫無主見,毫無頭腦,天生就是按着別人意志行事的,遇到事情也只會哭哭啼啼,撐不起場面的那一類。
她到不曾見過枯蝶這一類,因爲你很難界定她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心中的疑惑再次浮現到了她的腦海中,一個小小的縣令之家如何能養的出這樣的女子來。
“那你說,這張氏到底是怎麼了?”裴三夫人被她一番話頂的不知該說些什麼後悔自己剛纔說話之前,不該只想着給這個長房媳婦一點好看,卻讓對方生生地降了自己一軍,片刻後,才虛弱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三嬸孃問的問題也是侄媳我想知道的,今天,既然把事情說開了,那蝶兒就當着老祖宗,祖母,還有各位嬸孃的面問大家一個問題,在我葉如蝶進門前,夫君住的這個院子平靜過嗎?如果大家不是太健忘的話,應該記得,在張氏之前,消失的人也不少吧,就連夫君屢次娶親的對象有的也是死的不明不白的,那麼,就請大家給我這個剛進裴家門的人一個答案,到底一些事情都因何而起?爲什麼有人讓夫君生活的如此辛苦,難道三嬸孃也要說,這些都是因爲我的緣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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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打算虐虐少恨小盆友的,但還是覺得小孩子傷不起呀,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