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不會有事的!”直到人被送進了搶救室,那些身上依舊帶着濃重血腥味與硝煙味身着作戰服的特種兵們才安靜下來,只是這樣的安靜,更讓人心慌。
一個個的心裡,想的都是同那人說的一樣,他們相信,他們的隊長不會有事的……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此時的搶救室外,衆男兒卻是紅了眼眶,其中爲首的柯一然一拳又一拳地打在了牆上,似乎想要發泄心中無法消除的不安。
但是,又何嘗不是因爲痛恨自己?
可以說,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不恨自己的。因爲他們的隊長,正是因爲要保護他們這一隊人,纔會孤身涉險,纔會落得如今搶救的結局。
“不會的,不會的,隊長不會有事的……”譚晟低着頭坐在椅子上,誰也看不出此時他眼眶中的淚意。身上的痛,似乎都已經消失,他完全感覺不到。
醫護人員們到來時,大家不約而同地站在搶救室門口等待,彷彿不管要等多久,他們都要這樣一直等下去一般。但是其中,還是有理智的人。
“就算我們一直在這裡,對隊長也沒幫助。還不如先去處理了傷口再來等隊長,至少這樣我們堅持的時間可以再長一些不是嗎?”潘子恆的話不無道理,因爲他們之間,至少一半的人身上的傷不輕,如果不去處理的話,很可能黎曜天還沒出來,他們先倒下了。
隨着潘子恆的話,醫院派來的醫護人員已經有組織地將人分別帶走處理傷口,很快,搶救室門口只剩下三個人。那三人並不是別人,正是黎曜天最開始的隊伍成員,潘子恆,譚晟,還有柯一然。
“子恆,你的傷也不輕,還是先去處理吧……”柯一然看着潘子恆的傷,不由皺眉說道。
微微搖頭,潘子恆雖然勸人家是那麼勸,但是他也知道,那是因爲身處的位置不同。他們跟着黎曜天可是十幾年了,而那些隊員都是纔不到兩年,要他離開這時候的隊長,又怎麼可能呢?
潘子恆固執起來,真的很固執,這點不管是柯一然還是譚晟都是知道的。想了想,柯一然讓醫護人員將處理傷口的東西拿過來,簡單幫潘子恆處理了下,“不管怎麼樣,也不能讓你在隊長出來前倒下。”
“嗯,我不會倒下,隊長也不會倒下……”想到黎曜天身上所中的十幾槍,潘子恆說這話時,整顆心都在顫抖着。
譚晟是幾人裡傷得最輕的,卻不是因爲他的個人實力比其他人高,而是在最初黎曜天安排時,他的位置偏後方,受到的攻擊就比較少。但是此時此刻,他卻後悔了服從,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寧願自己是站在黎曜天的身旁。
三人並排坐在椅子上,視線都看着那亮起的紅燈,等着紅燈的熄滅。
良久,沉默的氣息不斷在三人間迴繞,卻有一個人的聲音響起,“如果嫂子在這裡就好了……”
因爲譚晟的話,柯一然和潘子恆不由都看了他一眼。而譚晟也看了眼兩人,“我說錯了嗎?如果嫂子在這裡,隊長肯定拼了命都要活下來。”
“是啊……”可惜,他們找不到蘇沫。
“子恆,隊長這次的行動,是爲了嫂子嗎?”作爲三人中唯一在出發前被黎曜天叫去聊過的人,譚晟和柯一然都覺得潘子恆應該知道什麼。特別是,一切結束後,潘子恆做的事情。
潘子恆想到那時候出發前黎曜天的交代,以及在行動終於結束,他昏迷前依舊固執的堅持,終是紅了眼眶點下頭,“是!”可是,他們都不知道蘇沫能否知道這個消息。
搶救室中,一片繁亂景象,索性主刀醫生依舊冷靜自持,就算是面對再嚴峻的情況,眼中不見一絲慌亂。
手術從一開始,就處於一個對病人很不利的情況下,隨着手術的進行,情況並未好轉,反而急轉而下。終於,一連串的事情發生了……
“醫生,病人體內血液含量已經過低……”
“醫生,病人心跳減慢……”
“醫生……”
不斷的聲音響起,主治醫生將手中第七顆子彈從黎曜天的體內取出,剩餘的幾顆每一顆都極爲危險。想到這裡,他更是嚴陣以待,“步入緊急處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有別於醫院中沉重的氛圍,A市特種軍區收到了潘子恆所發來的消息,結合着這兩年的線索證據,全部呈到了趙司令的眼前。
趙司令眸色微沉地看着眼前檔案袋中呈現的那些所謂證據,不由微微嘆了口氣……他就說,這一次的行動根本不需要黎曜天親自帶隊,但是他還是去了。
此時的他根本不知道黎曜天在搶救室裡,已經命懸一線。只以爲黎曜天是想早一步將事情解決,也就沒有多想。
茶溢內專門爲自己備下的包廂裡,蘇沫神情略微恍惚了下,卻不想被燙了手指。驟然的痛意從指腹上傳來,蘇沫不由微微皺起了好看的眉頭,仿若帶着幾分的輕愁。
李曉推開門時,看到的便是蘇沫抓着自己右手的模樣,而那微紅的中指指腹也入了她的視線,“怎麼了沫兒?是燙到了嗎?我去給你拿點藥膏吧。”像他們這裡,燙傷的藥膏倒是時常準備着,就算大家平常沒怎麼用到。
看着風風火火離開的李曉,蘇沫並未多說什麼,只是有些奇怪,自己的那分不安。等到手指微涼,蘇沫看着還往上貼着一個OK繃的李曉,不由笑道:“只是不小心燙了一下,不需要這樣大驚小怪的。”
“那可不行,燙傷不處理好的話,可會很嚴重。”李曉煞有其事地說着,隨後將蘇沫身前的茶具放到一旁,“想喝茶的話,讓其他人給你泡就是。不要凡事都親力親爲,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沒人使喚呢。”
忍不住輕笑出聲,蘇沫有些小小的無奈,“習慣了,能靠自己的事情卻去叫別人,不是多此一舉嘛。”何況,她喜歡泡茶,這也算是她的愛好。
“算了,我說不過你。聽說過幾天你要回國,放心吧,茶溢我會照看好的。”李曉不是不知道蘇沫有心事,所以知道蘇沫要回國,也沒有說她回A市的時候,順便看下她家人什麼的。
摩挲着貼上的OK繃表層,蘇沫微微點頭,“不信你還能信誰,茶溢開了這麼久,我可是每時每刻不在當甩手掌櫃啊。”
“對我們而言,你只要偶爾站出來就是最好的結果了,還真沒指望你能一直在店裡幫忙。”李曉毫不客氣地說着,聽得蘇沫哭笑不得,感情她只要當花瓶就好了呀。
時間轉眼一過,便是到了去C市的日子。
一大早,蘇沫和小寶就揹着包包,蘇沫拉着一個行李箱上了車。等到他們吃過早餐來到集合的機場時,已經有一半的人到齊,另外的一半也在陸續集合中。
蘇沫的名字和茶溢雖然在這個圈子裡廣爲人知,但是見過她的人,着實不算多。所以在蘇沫跟小寶到來時,除了認識的幾人與蘇沫打了招呼,更多的是不認識她的,還以爲她也是參賽者。
只是,在這麼想的情況下,又不免多看了蘇沫幾眼。不難看出,蘇沫並不是日本人。
“你好,我是早川百合子,你也是這回參賽的茶藝師嗎?”蘇沫的身旁,不知何時走來了一個身形嬌小,甜美可人的女子。而從她的話中不難聽出,她是這次參賽的茶藝師之一。雖然只是友誼競技賽,但是想來她的茶藝自是不差。
微微頷首算是與早川百合子打過招呼,蘇沫卻是輕笑搖了搖頭,“我是蘇沫,並不是參賽的茶藝師,只是跟着回去看看熱鬧而已。”
蘇沫的話語間,帶着幾分笑意,非但不讓人覺得她在輕視這次的競技賽,反而給人一種與她交談輕鬆隨意的感覺。這樣的感覺,與她說話的早川百合子可以說是最清楚的。
只是,當一想到蘇沫的名字……早川百合子不由微微驚訝地輕捂住自己的嘴,“是……蘇沫SAMA……”
眉不可察覺地輕皺了下,但很快蘇沫就恢復了原樣,並未被人察覺,“早川小姐,你不必這麼稱呼我,如果不介意的話,直接叫我的名字蘇沫就好。”
“這……”在日本,直接稱呼名字是一種極爲熟悉的情況下。但是她看蘇沫的樣子,想來她並不在意國度間的差異文化,當即也含笑應下,“蘇沫,那你也叫我百合子好了,沒想到我會在這裡見到你。聽說你是真田大師的弟子,我之前一直想拜在真田大師的門下,但是一直都被拒絕。好羨慕你,可以拜在真田大師的門下。”
對於早川百合子純粹的羨慕,蘇沫也是含笑應下,“就算沒有在老師門下,百合子你也成爲了一個優秀的茶藝師。以後,你會更優秀的。”
“謝謝你蘇沫……”早川百合子顯然對於蘇沫的肯定和鼓勵很高興,整張小臉都興奮不少。
而那邊,隨着人員的到齊,杉原志野也讓大家陸續上機前往C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