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見到那個女人開始,你的心就不平靜了……”原本漆黑的客廳,在一聲開關的輕響後,驟然被光亮所覆蓋。而在這覆蓋的光線範圍中,蘇沫原本在黑暗中的身影,也暴露了出來。
蘇沫的手中正拿着一杯水,卻是沒喝,只是就那麼端着,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聽到身後的聲音響起,再看着那驟然亮了的客廳,蘇沫斂下了眼中的情緒。待回頭時,依舊是往日的模樣,“你想多了,我只是渴了,所以起來喝水而已。”
說着,蘇沫舉了舉手中的水杯,又喝了一口,似乎爲了證實自己的話一般。
零淡淡掃了眼此時的蘇沫,對於她口中的話,嗤之以鼻,“你確定要拿這樣蹩腳的理由搪塞我?”
“隨便你信不信吧,零,其實有時候人還是不要太聰明好點,因爲那樣活得太累。”蘇沫緩步走到了零的身邊,腳步微頓下說了句,隨後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
身後,零一個人站在客廳與走道的交界處,卻是想着蘇沫之前的那句話,“確實……活得累。”
不是說好了,離開那裡就要活得輕鬆點嗎?也許,他是該少想些東西,管自己活着就好,管別人去死?微微挑眉,零似乎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也不錯。
翌日。
接到店裡的電話,蘇沫應了聲後,換好衣服準備出門。因爲前一天睡得早,所以也起得早的小寶發現了蘇沫要出門的動向,當即也跟在了她的身後,準備一起去店裡。
這兩年,蘇沫開了一家屬於自己的小店,店的地理位置不僅不算繁華地帶,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偏僻了。但是對於蘇沫而言,卻是極爲滿意的,鬧中取靜,符合蘇沫的要求。
外來人也許並不知道有家名爲茶溢的小茶館,但是東京上流社會卻廣爲流傳着關於茶溢的事蹟。不僅因爲有別於日式茶館的裝修設計,也不是說茶館內清一色身穿Z國旗袍的婉約女子。
茶溢的出名,只因爲一個人以及一件事。
一個人,就是茶溢的主人,一個名爲蘇沫的Z國女子。她來到東京的時間僅僅只是不到兩年,卻在兩年內迅速崛起,拜入日本茶道界泰斗真田宏的門下。真田宏一生只收了兩個徒弟,而兩個都已經是茶道界的大師,而真田宏更是皇室瑰寶。
相比起來,蘇沫的出現默默無聞,卻因爲她拜入真田宏的門下,而被人所津津樂道。當然,知道這件事的,也都是茶道界的人,其餘人又怎麼會知道?
一件事,並非指的蘇沫拜入真田宏門下這件事,而是茶溢在開業之初,便遇到了來自同輩的挑釁。真田宏的地位,自然有許多人想要拜入他的門下,但是他卻在二十年前收了兩個徒弟後,再不收徒。
而在二十年後的再次收徒,還是收的一個默默無聞的蘇沫,自然引起不少人的嫉妒與不滿。所以在茶溢開業之初,便遇到了絕對的挑釁,但是卻讓蘇沫的茶溢正式在這個圈子裡打響了名聲。
如今,開業雖不足兩年光景,茶溢卻是當之無愧的貴族領域。茶溢內的茶藝師都是蘇沫精心挑選,隨後親自培訓過後的結果,而茶溢內的環境也是蘇沫一手設計。
不得不說,茶溢真的是蘇沫的心血而成,顯然她的心血並沒有付之東流。現在的茶溢,不僅保證了蘇沫在東京上流的地位,也證實了她本人的實力,並非依靠任何東西,是憑藉着實力拜入真田宏的門下。
今天天公不作美,剛出門,便是小雨飄零落下。待將車開到了茶溢的門口,蘇沫這才撐傘將小寶帶入了店中。
茶溢門口,蘇沫的傘被正在門口的經理接過,若是仔細一看,便能發現這人的熟悉。眼前與店內身着旗袍不同的女子,渾身帶着幾分幹練,眼底卻帶着溫和,而她不是別人,正是蘇沫以前在A市那家陌上花開的李曉。
不僅是她,茶溢內還有好幾人都是當初的茶藝師,蘇沫原本沒有想過要將她們找來,只是一個陰差陽錯下,讓她遇見了在日本的李曉,也有了今天的茶溢。
“沫兒,真田大師已經在包廂裡等有一會兒了,你快過去吧。”李曉口中的真田大師自然就是蘇沫的老師,任何人都以爲蘇沫是運氣好或者是別的機遇拜入真田宏門下,但是誰也不知道,其實蘇沫跟真田宏認識已經超過二十年。
蘇沫的茶藝一直以來都是拜在真田宏門下,從小就在真田宏身邊學習,但是這件事卻沒有人知道,真田宏也從來沒有對外宣佈過什麼。但是這次蘇沫來到東京,再次遇上自己的師兄之時,真田宏才知道自己一向護着的小徒弟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真田宏一向不喜歡過問外面的事情,何況還是有別於自己國家的另一個國度。但是對於蘇沫,他還是有所瞭解,在知道蘇沫家出事時,也曾詢問過蘇沫是否來自己身邊。但是那時候的蘇沫,一心只想要報仇,拒絕了真田宏的好意。
而後來的事情更是如此,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中間又失蹤了幾年,足以讓蘇沫跟真田宏失聯。也是從那時開始,真田宏完全沒了蘇沫的消息,而蘇沫也因爲當時的失憶,更不記得真田宏這個人。
一切回到兩年前,蘇沫來到東京,遇上了自己的大師兄日本茶道協會會長杉原志野,真田宏再次得到蘇沫的消息後,震驚之餘是憤怒的。也有了之後,毅然將蘇沫納入羽翼的決定,這時就算因爲當初蘇沫擅自逃離而遭遇緝捕,那些人也不能擅自帶走蘇沫。
地域的不同,有些在A市理所當然的事情,在東京卻沒有那麼容易。但是,一個同樣叫蘇沫的女人在東京茶道界引起的風波,實在難以被人聯想到太多,也就沒人去在意太多。
輕推開障子門,淡淡的香粉的香氣中,更爲濃郁的是清淨淡雅的茶香。此時,杉原志野正跪坐在地,爲真田宏煮茶,而真田宏的眼中帶着嚴肅與認真,儼然是一個嚴厲的師者。
開門的聲音,並未影響到兩人,不僅是蘇沫,小寶在脫鞋進屋後都保持着一定的安靜。兩人在真田宏的身旁跪坐着,直到杉原志野手中的茶杯放到了兩人的身前爲止。
在品過杉原志野的茶技是否退步後,真田宏微微點頭表示了下自己的滿意,隨後纔看向一旁的蘇沫和小寶,“沫兒,聽說最近茶溢裡來了不少滋事的人?”
“老師放心,這些事情我都可以解決。”蘇沫微微頷首,臉上帶着淡淡的笑,顯得溫婉柔和,比之日本女子的溫婉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蘇沫與她們不同,她不會以男人爲天,也不會做個小女人,就算她的外表具有一定的欺騙性。
滿意地聽着蘇沫的答案,真田宏放下手中的茶杯,擡手揉了揉小寶的腦袋,“能解決就好,如果有什麼麻煩,記得來告訴老師一聲。我真田宏的弟子,可不是讓人來欺負的。”
含笑以對,門外,李曉在輕敲過門後,開門將準備好的茶點放到桌上。待李曉退去,杉原志野這纔開口道:“過段時間,我們日本茶道協會將會跟Z國的茶道協會展開一場友誼競技賽,是在C市,沫兒你有興趣去看看嗎?”
C市嗎?雖然蘇沫也去過那裡,但是也沒有太多深刻的印象。唯一的有的,恐怕也是在那裡與黎曜天的初遇吧……眼神中一絲黯然一閃而逝,隨後蘇沫微微搖頭,“還是不去了,小寶他們還要我照顧,而且我也不能代表日本方去不是嗎?”
“你不需要作爲我們的參賽人員,就當是回去走走看看好了……”話說完時,杉原志野看了眼真田宏,只等着蘇沫的答案。
蘇沫心中微微一嘆,她就知道,不管她說得再無所謂,他們還是不相信的吧?或許她該慶幸,他們沒有將地點定在了A市,雖然老師一副這件事與他無關的模樣,但是蘇沫的角度可是看得清楚,他可是豎起耳朵仔細聽着呢。
既然話都說到了這份上,蘇沫再不答應的話,還真的會被說爲是放不下吧?想着,蘇沫也只好點頭答應了……
而蘇沫答應了,小寶也緊隨其後要跟過去,其他人倒是沒反對的,杉原志野也就順勢答應了。
零在聽到這件事時,對蘇沫和小寶的決定沒什麼意見或建議,只是順道說了自己打算出去一段時間的事情。也就是說,他們將分開行動,當然,零表示自己還會回來的。
第二天一早,零就走了,只留下他的手機號碼,什麼也不帶地就離開了。
而在零走後,蘇沫和小寶也開始準備東西要去C市,因爲那場關於茶道的競技賽時間就定在下週,時間不長了。
此時,C市某軍事醫院正因爲突然轉移過來的傷員而忙碌起來,人剛被送到醫院,便直接送進了搶救室中。空氣中的血腥味以及硝煙味彷彿還充斥鼻間,而那受傷極重的人已經入了搶救室中,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