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陌的心在這一瞬間,好似被什麼給擊中了一般。
他的視線一刻不曾移動,就這麼一眨不眨的凝視着她,沒有帶着別樣的色彩,有的只是關心還有心疼。
是的。心疼。
舒陌被他眼神裡流露出來的這一抹心疼給怔住了。
從來都不曾有一個人,還是一個男人會用這樣心疼自己的眼神看她。
這一刻,她覺的自己是溫暖的,心裡有一股曖流漾開。
點了點頭,儘管依舊還是很痛,不過卻是咬着牙坐起。
印天朝伸手扶了她一把,看着她那蒼白的小臉,再次憐生出一抹疼惜之色。
舒陌在看到放於牀頭櫃上的那一包沒開封的夜用型時,蒼白的小臉瞬間的嫣紅一片。
顧不得自己睡衣上的尷尬,拿過一整包就朝着洗浴室急急逃去。
但是,因爲急着想要逃開,避過自己此刻尷尬的一幕,卻是忘記了拿換洗的衣服。
舒陌的衣服都是放在印小盆友的房間的櫃子裡的。
前些正,她也都是睡在印小盆友的房間的。
印天朝當然知道她是因爲什麼原因逃的這麼快。
視線落在牀上那一灘紅漬上,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怔楞了足有三十秒之後,這才彎身,收拾起牀單被套。
那表情,一點嫌棄的意思也沒有。
舒陌卻在洗浴室裡躊躇了,抱膝蹲着,不知道是該出來呢還是繼續在裡面蹲着呢。
她沒拿衣服啊。
而且肚子上的疼還是持續着。
敲門聲響起。
聞聲,舒陌轉頭,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印天朝的聲音響起:“衣服放外面還是給你遞進來?”
轟的!
舒陌的臉再一次紅了。
“放……放外面。”口齒糾結的說道,“還是,遞……遞進來吧。”
站起,朝着門走去,然後打開。
印天朝拿着一套乾淨的衣服遞進來。
舒陌伸手去接的時候,手掌不經意間觸到了他的大掌,然後再一次與他精睿的雙眸視線。
心裡的某一根神經也不知道爲什麼,在這一刻好像被切斷了一般。
讓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導樣感覺。
以最快的速度接過他遞過來的衣服,然後羞紅着臉關門。
舒陌從洗浴室出來的時候,牀上是空空的,新的被子牀單還沒有拿出來。
房間裡沒有印天朝的身影。
舒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要不然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了,可是這……
“把這喝了。”
舒陌正看着空空的牀發楞着,印天朝端着一碗東西進來。
碗裡還冒着熱氣,應該是剛煮的。
“什麼?”舒陌看着他沉聲問道。
“紅糖水。”印天朝面不改色的說道,將碗遞於她面前,繼續說道,“喝完你先睡我房間去。”
舒陌傻傻的看着他,沒有去接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喝完,趕緊去睡覺。”將碗往她面前又是一遞,用着命令般的語氣說道,“今天請假……”
“不用!”話還沒說完,舒陌直接打斷,“我沒事,可以上班的。只要有事做着,就沒事了。”
是的,只要有事情做着,就不會分神了,也就沒感覺到有多痛了。
接過他手裡的碗,溫度剛剛好,不是很燙,溫溫的。
沒有說話,低頭將整碗紅糖水喝完。
其實紅糖水對於她這個情況根本就起不到什麼作用。
她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痛經,而是當年月子沒有養好落下的病根。又或許還有一些是她的心裡作用。
其實她在沒有生桐桐之前,根本就不痛經的。
那時候多好啊,大姨一點也不折騰她。
可是,現在……
“先去我房間睡吧。”
舒陌還陷於沉思中,手中的碗已經被他拿過,看着她沉聲說道。
舒陌看一眼已經被扒乾淨的牀,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先把被子洗了吧。”
看着她那隱忍着的痛,印天朝彎了彎脣,“天亮了再說,先睡覺去。”
說實話,舒陌現在還真是沒這個精力來洗牀單被套。既然他這麼說了,那就天亮了再說吧。
“不好意思,這麼晚吵醒你。還有謝謝。”舒陌垂頭說道。
讓一個大男人在這半夜裡出去買那東西,舒陌實着不敢想像會是怎麼樣的一幕,只是心裡卻不得不說很曖。
“嗯。”印天朝淡淡的應了一聲。
舒陌轉身出房間,然後又似想到了什麼,重新轉身看着他:“那你睡哪?”
她睡他的房間,那他呢?
“沙發也行,這裡也行。”指了指還沒有鋪牀單的牀,“你別管了,睡覺去。”
舒陌本還想說什麼的,最終只是沉沉的看他一眼,然後轉身出門。
印天朝沒有空着,拿過換下的牀單被子,兢兢業業又任勞任怨的洗了起來。
他的房間裡,舒陌躺在牀上,依舊還是蜷縮着身子。
這樣的痛又豈是一時半會,或者說喝一碗紅糖水就能好的呢?
五年,這鑽心的痛已經跟了她整整五年。
或許還會跟着她一輩子。
她根本就沒有睡意,就算再困,被這樣的痛意折磨着,怎麼可能睡得着呢?
只是,不管再痛,她都緊緊的咬着牙,沒有讓自己再哼出一個聲音來。
印天朝洗好牀單被套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這時已經是深夜兩點。
不放心她,所以走到房門外聽了聽。
儘管舒陌已經極力的隱忍着,但是對於印天朝這樣耳朵靈敏的人來說,還是能聽到她的悶哼聲的。
一段時間的相處,足以讓他了解她。
她不是一個沒有忍耐力的人,而且相較於別人,她的忍耐力還很強。
能讓她這麼一個強堅的人哼出聲來,那肯定就不是一般的痛了。
沒有作他想,推門而入,朝着牀走去。
牀上,舒陌本就沒有睡着,雖然是閉着眼睛,不過還是能感覺到房門被推開的。
睜眸,儘管沒有開燈,還是看到他邁着步子朝着自己走來。
“你……”
下意識的,舒陌便是往牀角縮了縮身子,一臉不可思議又帶着愕然的看着他。
印天朝沒有說什麼,只是掀被然後當着她滿臉吃驚的樣子上|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