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池讚許地點點頭:“沒錯,是王司彩。你如果仔細回憶一下,就應該能想起來,根據上次勘查現場時司禮監太監金良所說,咱們剛纔發現的放鐵壺燙壞桌子的那間房間,就是王司彩的。”
“我……我當時沒在意誰住了哪一間房間,嘻嘻……”宋芸兒有些不好意思,“那這樣看來,應該是王司彩用炭毒毒死了賢妃娘娘,由於太醫診斷娘娘是暴疾而亡,所以並沒有人懷疑賢妃娘娘是被人殺害的,呂環姬美人也不知道這個真相,也以爲娘娘是病死的,於是想到栽贓陷害,勾引芶簡,給娘娘的屍體喉嚨裡灌了有毒麪茶,將咱們誤導了。”
“對,王司彩也想不到後面的結果,她應該正在慶幸她自己與賢妃娘娘關係好,與呂環姬和呂園善兩位美人都沒有牽連,所以,那一次隨行出征的金良、蓮兒等太監宮女差不多都被殺掉了,唯有她倖存了下來,這恐怕也是她行兇之初想不到的。”
宋芸兒道:“這王司彩不是與娘娘關係很好嗎?甚至皇上還讓他與賢妃娘娘同輦而行,她爲什麼要殺賢妃娘娘呢?”
楊秋池讚許地望了望宋芸兒:“很好,你現在已經懂得謀定而後動的道理了,要是換在以前,你早就跳着叫嚷要去抓人了。嘿嘿。”
宋芸兒嘻嘻一笑:“我是想,這王司彩肯定不是出於個人目地殺死賢妃娘娘。因爲憑她的地位和相貌,還輪不到她來爭寵。所以,很可能是受別的嬪妃受買指使,藉機除掉賢妃娘娘。不過,王司彩爲什麼要選擇在臨城驛站下手呢?”
“相對而言,路途上的警戒肯定比皇宮裡漏洞多一些,可以得手的概率就要大一些,根據金良所說,驛站的防守與皇宮一樣,這戒備是外緊內鬆。皇上和娘娘住進驛站後,大內侍衛都在院子外面四周警戒,院子裡也就只有隨行的太監、宮女,而這王司彩是娘娘的親信,可以隨意走動,應該是她發現了小房間存放的木炭。於是想到了這個一般人都想不到的殺人方法。結果也證明,這種方法很奏效。幾乎瞞過了所有地人。”
“但還是沒逃過我哥的明察秋毫!”宋芸兒嘻嘻笑道,想了想,自言自語道:“王司彩究竟是受誰的指使,毒殺了賢妃娘娘呢?”
“這個答案,恐怕需要王司彩來告訴咱們。”
“你的意思是將她抓起來拷問?”
楊秋池搖搖頭:“不,這一次。要將幕後元兇找出來之後再收網,否則,一旦紀綱插手,酷刑之下,難免王司彩不胡亂攀供,那又將是一場血腥屠殺。燈火書城咱們必須將整個案件查清楚之後。再向皇上稟報。避免牽連無辜。”
話是這樣說,不過,從前面的大屠殺楊秋池就知道,以明成祖的個性,就算查清楚了真兇和幕後指使人。恐怕也難免會株連一大幫子人,這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地了。自己所能做的。就是找出真兇來。
宋芸兒道:“下一步咱們怎麼辦?”
“王司彩肯定是受人指使,如果她發現自己有危險地時候,一定會去找那個指使的人,讓那人想辦法安排自己逃生。所以,咱們還是用老辦法——打草驚蛇!讓小蛇將咱們引到它的蛇洞裡去,就知道蛇窩在哪裡,裡面都有些什麼蛇了了!”
楊秋池一行人當即啓程返回京城。
由於這一次查出了真兇,爲了避免夜長夢多,他們晝夜兼程,數天後便趕回了京城。
先回到楊府,給馮小雪她們打了個招呼,留下紅綾和護衛隊之後,楊秋池帶着宋芸兒、南宮雄等六名貼身護衛進了皇宮。很順利地找到了王司彩。
王司彩見錦衣衛同知楊秋池等人第二次來找自己,而且是皇宮裡殺了那麼多宮女太監之後,不由得更是緊張。
楊秋池坐下之後,也不理王司彩叫宮女送上的香茶,讓王司彩坐下,然後冷冷地盯着她,半天不說話。
王司彩手腳都沒地方放了,臉色煞白,眼神慌亂地低着頭,靜等着楊秋池發問。
楊秋池冷聲道:“王司彩,本官重新進行了開棺驗屍,發現了一些端倪,賢妃娘娘不是暴疾死的,也不是被人下砒霜毒死的,而是被人用炭毒毒死地!”
王司彩身子輕輕一震,依舊低着頭。交握在一起的一雙手緊緊擰着。微微顫抖。
楊秋池嘿嘿一笑:“王司彩,你好像有點緊張哦,怎麼了?”
“沒……沒有啊……”王司彩勉強笑了笑,放開了雙手,手心裡已經都是汗。
楊秋池道:“本官認爲,這個兇手能利用燒炭火產生炭毒,毒死娘娘,一定是娘娘身邊的人!而且,還有自己的房子,能在驛站裡隨意走動。這樣的人應該不多。”
王司彩放在大腿膝蓋上的手不由自主抓緊了衣裙,神情更是慌亂。
楊秋池慢慢將身體前傾,將頭湊了過去,盯着王司彩道:“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王司彩強笑着搖搖頭:“楊侯爺,這……這兇手真是歹毒啊,竟然能想到用驛站地炭生火給娘娘下炭毒,也算是很狡猾的了!”
楊秋池微微一笑:“我剛纔並沒有說兇手用的是驛站的炭生火下的炭毒,你是怎麼知道地呢?”
王司彩吃了一驚,面無人色,哆嗦着道:“我……我……我猜想的……”
“嘿嘿,王司彩真是絕頂聰明啊!”楊秋池笑着慢慢坐了回去,“本官這次來找你,就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究竟是誰幹地?或者說,有沒有人值得懷疑呢?”
王司彩微微鬆了口氣:“上次……上次好多隨行的宮女、太監都被砍了頭了,我還真想不出……會是誰……”
楊秋池站起身來,冷聲道:“王司彩,所謂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儘管大多數隨行人員都被砍頭了,不過,有時候死人也會說話的,就看你怎麼讓他說話,本官已經查到了這一步,這案子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就不遠了,殺害賢妃娘娘的兇手,一定會死得比賢妃娘娘還要慘一百倍!”
袖袍一拂,楊秋池帶着宋芸兒和六名護衛,轉身出了房門。只剩下面無人色的王司彩呆若木雞地坐在那裡。
出門之後,楊秋池給宋芸兒使了一個眼色,宋芸兒點了點頭。隨後,楊秋池帶着南宮雄等護衛往皇宮外走去,留下的宋芸兒獨自轉身消失在辦事房後。
楊秋池等人回到楊府,剛纔匆匆進了家門就走了,還來不及好好說話,這時看見楊秋池回來,衆女都圍了上來。
見他笑呵呵的樣子,馮小雪道:“怎麼樣了?事情順利嗎?”
“很順利,”楊秋池點點頭,“自從到了京城,一直都很壓抑,還沒感到這麼清爽過,嘿嘿。”
宋晴好奇地看了看楊秋池的身後,說道:“咦?你的小尾巴呢?”
“芸兒另有重任!”楊秋池一眼望着抱着孩子的秦芷慧,笑呵呵走了過去。秦芷慧生下女兒第二天,楊秋池就急匆匆趕到山東查案去了。還沒好好瞧瞧女兒呢。
楊秋池將女兒抱了過來,笑嘻嘻瞧着:“嗯,大眼睛,高鼻樑,尖下,很不錯,將來一定是個小美人!”
秦芷慧撲哧一聲笑了:“都還這麼小,怎麼看得出來呢。”
楊秋池眼一瞪:“怎麼看不出來,我堂堂楊侯爺的千金,不是羞花閉月,那也是沉魚落雁的。”一低頭,用鼻子拱了拱女兒的小臉蛋,“是不是啊,小落雁!”
“什麼小落雁?難聽死了!”宋晴在一旁嚷道。
馮小雪笑道:“是啊,夫君,這段時間都顧忙着案子上的事情了,你都還沒給兩個孩子取名子呢!”
柳若冰抱着兒子正在餵奶,一聽這話,也笑道:“是啊,我都不知該怎麼叫,只好先叫着寶貝。是得取個名字了。”
楊秋池想起《鹿鼎記》裡韋小寶取的名字,哈哈一笑:“行,大兒子叫銅錘,二女兒叫板凳!”一低頭,望着懷裡的女兒:“好不好啊,小板凳!”
猛一聽兒子叫銅錘,這名字雖然土了一點,卻還勉強過得去,一聽女兒叫板凳,衆女都是一呆,隨即鬨堂大笑。
秦芷慧漲紅着臉,喏喏道:“……不要……”
紅綾笑着扶着秦芷慧的手:“芷慧姐姐,你別擔心,老爺是逗你玩呢,他才捨不得給女兒取這名字呢。”
楊秋池親了一下女兒的臉蛋,笑呵呵道:“我怎麼捨不得,小板凳多好聽的哦,是不是,寶貝小板凳?”
楊母笑道:“行了行了,別老是板凳板凳的叫,叫習慣了多難聽的。”
宋晴道:“就是嘛,老爺,你還不快正兒八經取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