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沒人願意讓劉親自領兵去營救金彈子,畢竟在衆人看來,一萬個金彈子的‘性’命,也未必就
爲此,劉自覺鬱悶的緊,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分說,只得是等到會議結束之後,回家向高‘玉’娘訴苦。凡別的事情,高‘玉’娘也就罷了,涉及到劉‘性’命安全,高‘玉’娘怎地也只會站在高進等人的一方,對劉那種冒險心理提出嚴厲的批評。
“我的老天啊,那豈不是說,我這輩子都只能躲在新都城裡,是哪裡都不能去了?”在等高‘玉’娘一番說教之後,劉發出慘嚎,差點沒將睡着的孩子給驚醒過來。
“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了!牽一髮而動全身,你以爲你還是牛頭山上的那個小俘虜麼?”因爲有着太多共同經歷,在‘私’底下,高‘玉’孃的嘴巴也是不會饒人的。
如果說就這樣認命,那他就不是劉了。表面上,劉像是默認了此事,但在其心中,卻在偷偷謀劃,等待着時機。
趙構的一道旨意,讓岳飛不得不班師,甚至於都沒有留給岳飛回家一趟的時間,大軍直接就奔赴長江沿岸的防線,準備迎擊來自北方的大隊金兵。
這一次,金兀朮再沒有想過要討巧,他就是打算一鼓作氣,重現當年的威風。十來萬金兵,兵分三路傾巢而下,半路上也曾遇上過朝廷兵馬的攔截,然而金兵如今正是興頭之上,加上朝廷兵馬對金兵那種慣常的畏懼心理,往往是戰鬥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出現了逃兵。
這樣的仗如何能打呢?如果說一路上南宋軍隊都有岳家軍那種勇敢的迎戰‘精’神,即便是戰鬥力不如岳家軍,恐怕金兵也不會這樣的輕鬆,關鍵還是在於如今的南宋,從上到下,都有那麼一種恐戰的情緒,在蔓延着。
之所以說是從上到下,那是因爲就連趙構這個當皇帝的,從骨子裡就是個免戰派啊!在趙構哪裡,打了敗仗不要緊,反倒是打了勝仗,會讓趙構感覺心驚‘肉’跳,不知所以。
就比如說如今,那些從長江以北退回來的,吃了敗仗的將領,壓根就沒有受到趙構太多的責罰,大不了就是降點職,然後就在臨安城裡好吃好喝的住下來了。
甚至於,趙構爲了不讓前方的官兵能夠大勝仗,不僅不增補人員,甚至是連必須的軍餉補給都不會按時提供,如此一來,軍隊的士氣上不去,想打勝仗根本不可能。
也就是像岳家軍這樣的隊伍,至今還能各方面獲得保證,其中固然有趙構自覺,這是自己最後依仗故而特殊照顧之外,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有岳飛這個當主帥的做好表率,軍隊之中從上到下都兩袖清風、愛兵如子,保證每一份物資,都用到了士兵身上。
縱然如此,岳家軍各方面仍舊是遠遠不如中央民國那些普通軍隊的,更不用說跟劉麾下最爲‘精’銳的那些隊伍相比。其實,如果不是岳家軍是常勝軍隊,時常都能從敵人手中繳獲物資的話,恐怕比現在更慘。
也就是像岳飛這樣意志堅定的人,纔會在如此惡劣的條件之下,初衷不改,甚至於劉都覺着,換成是他,絕對是堅持不下去的。
面對兵分三路的金國大軍,岳飛並不想被動的將自己麾下兵馬也分成三路去迎擊,在他看來那就是被金兵牽着鼻子走,落入人家的算計這種,想要獲勝就比登天還難。
如果說,南宋朝廷此時還有實力的話,岳飛或者可以找人聯手,策劃一次大型的戰略,可惜的是,如今韓世忠敵友難辨,其他將領又不具備這般能力,不是老了,就是骨頭軟了。
接了趙構聖諭的岳飛,並沒有將自己的生家‘性’命放在心上,滿腦子想的就是如何戰勝金兵,保家衛國。縱然在軍隊數量上,岳家軍不能跟金兵相提並論,但在岳飛看來,優秀的戰術,完全可以彌補數量上的優勢。
經過對所掌握的情報進行綜合分析之後,岳飛決定集中優勢兵力,迎擊金兀朮的中軍,也就是中路大軍。
擒賊先擒王,只要能夠將金兀朮的中軍擊敗,其左右翼自然不敢過於向南深入,甚至於不一定要擊敗,只需要將中軍頂住,困住,那麼另外兩路金兵,也就自然回援,臨安的危局自解。
岳飛的這個考慮,算是極爲周全,至少從理論上來說,沒有半點錯漏。
但是在這個戰略計劃之中,卻有不少很關鍵的因素,比如說,金兀朮會如何來應對岳飛的戰術,再比如說,岳飛這個戰術能不能得到朝廷的全力支持?如果換成劉在這個位置,他必定會將這些方方面面都考慮進去,然而岳飛不是他,在岳飛的心中,只要保家衛國,不惜犧牲,哪怕就是肝腦塗地,那也是在所不惜。
不僅僅是岳飛,其下將士多少受到岳飛這種‘精’神的感召和感染,明知道孤軍迎擊金兀朮,面臨的是什麼,卻是幾乎沒人猶豫過。
事實上,就在岳飛制定戰術並且開始執行的時候,遊‘蕩’在益州北方的韓世忠隊伍,也收到了來自劉的命令。
在命令中劉告訴韓世忠,補給的隊伍隨後就到,然而這些補給不是讓韓世忠去攻打南宋軍隊,而是要讓他做好協助岳飛的準備。甚至劉還直接告訴了韓世忠,他會將高寵調回來,配合行動。
不管怎麼說,金國都是劉的眼中之釘,劉縱然是有千萬大計,也必須將金國這個宿敵幹掉,才能做後面的事情。
將高寵調回來,打金人,劉相信高寵一定不會反對,而且還會很開心。說到底,高寵還是不願意跟自己人打仗,殺自己人的頭。
韓世忠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都已經掃‘蕩’七八支大小不一的朝廷軍隊,說起來,岳家軍還在的時候,這些朝廷軍隊還能撐上一撐,岳家軍這麼一走,那些南宋軍隊更是無心應戰,跟韓世忠稍有接觸,立馬就潰散了,打的韓世忠臉上半點喜‘色’都沒有,僅剩下搖頭嘆氣了。
如今劉讓他放過朝廷軍隊,倒是合他的胃口,別說高寵不喜歡跟自己人‘交’戰,韓世忠同樣也是不喜歡的。若是能夠跟高寵聯手,去鬥一鬥金兵,那纔是最好不過的事兒。恐怕就連岳飛都想不到,劉雖然沒有同意接受詔安,卻是已經給他安排好了援兵,只要他那邊跟金兵一接觸,以劉和韓世忠軍事思維,必然就能明白,該要如何去配合岳飛的行動。
事情的發展,其實是在向着趙構希望的反方向前進着。
皇宮裡,趙構接到消息,說岳飛已經領着岳家軍前往陣地佈防時,臉上卻沒有‘露’出太多喜‘色’,反而追問起,那福州知州張浚,如今是到了哪裡了。
岳飛僅僅是將朝廷準備詔安劉的消息傳遞給了劉,但真正實行詔安這件事情的人,是張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張浚纔是正牌的詔安使,從劉得知消息到張浚趕赴新都城,這個時間差,就是給劉他們商議,做出決定的。
接了皇命的張浚,不敢稍有延遲,拖着老邁的身軀,一路馬不停蹄的從福州趕赴巴蜀。此時進出巴蜀的道路仍舊艱難,虧的老人家這一路上沒有出什麼雜症,順順當當的踏進了益州府的範圍。
張浚也是從不曾來過益州府,中央民國治下的一切,對於張浚來說,那都是異常新鮮,尤其是走出馬車,像個普通人一般在集市上找人聊天,閒扯,往往才能得到一些真實的瞭解。
這種新鮮感阻止了張浚的步伐,他甚至沒有第一時間趕赴新都城,而是在距離新都城極近的一個古老城鎮,嘉定,居留了三天時間。嘉定有名,在於有個大佛。
到張浚這個年紀,多少都會對宗教有自己的理解,到巴蜀不可能不去嘉定,更不能不去拜一拜大佛。
跟後世劉見過的樂山大佛不同,張浚去到樂山大佛的時候,樂山大佛還不是‘露’天的,還有層層的閣樓保護着,也就能夠讓人近距離的感受這座曠世奇作的宏偉。
大佛寺裡的僧侶也很多,張浚憑藉着不凡的氣度和談吐,得以跟大佛寺的主持見面,坐在臨江的靜室裡面,一面品茶,一面居高臨下,觀望着那‘波’濤洶涌的三江匯合之處。
江面上,船來船往,張浚坐的一陣,突然開口道:“大師,這中央民國和朝廷,誰纔是佛祖所保佑的?”
張浚的這個問題,乍一聽,真是很難回答。主持大師早已經知道張浚的身份,甚至連張浚的來意都已知曉,然而如今的嘉定,卻又是在中央民國的統治之下,要如何回答張浚這個問題?
“張檀越,你看這大佛,大否?”
那主持也是佛理‘精’通的高僧,倒是不至於被張浚這個問題就給難住了,微微一笑,隨即就開口反問張浚。
嘉定大佛自然是大的,不僅是巴蜀第一大,中原第一大,事實上,還是世界第一大。
“大,大到沒邊了。”
張浚毫不猶豫的就回答了主持,等到他的回答,那主持卻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