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一時想不出來,便打算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於是,晚上就召開家庭擴大會議研究這個問題。就是張旭家庭成員,張旭,陳雅,蒲壽敏,還有沈素貞,外加張旭的保鏢楊波,以及陳雅新收不久的丫環,蒲壽敏的丫環,大家坐在一齊討論,想辦法。
會議剛一開始,張旭提出養蛆,頓時就驚得所有人張大了嘴合不上了。陳雅第一個發言:“張旭,你又搞什麼怪?沒長大的三歲小孩麼?養蛆?蛆都噁心死人了,你還想在家裡養着?”
張旭說道:“我哪裡搞怪了?這蛆看着噁心,但是卻能治療發炎流膿的傷口。如果這個弄成功了,以後就可以拯救千千萬萬的人,是大功德一件啊?我正幫你娘呢。她這兩年把所有的心思,精力都放在治病救人上了,簡直就成一個普渡衆生的觀音菩薩。我在幫她早日修成正果呢。”
大家一聽這話,不由得都笑了起來。唯有沈素貞神色黯了一下,隨即便問道:“你說的這個蛆真的能夠治傷救人麼?自古以來,從來沒有哪一本醫書上有記載啊?這是什麼醫理?”
張旭說道:“我說的是真的。我見過別人這麼幹過。至於醫書記載麼,你寫一本醫書,把這個記上去,以後不就有醫書記載了麼?反正現在那些醫書,也都是杏林前輩根據自己的行醫經驗寫的。別人寫得,你也寫得嘛。至於醫理麼?你能弄懂就寫上,弄不懂,也先寫上,然後就說自己也不懂這種醫理,以待後人弄懂這其中的醫理。”
沈素貞有點兒苦笑,目前看來暫時就只能這樣了。大家一看沈素貞認可張旭的所爲,於是便紛紛開口討論起來。
然後,張旭大爲後悔,他們雖然都已經是自己的親人,但是他們都沒有最起碼的昆蟲常識啊。跟他們討論這個,實在是很失策,畢竟是不同時代,受不同教育的人啊。
他們第一個討論的問題便是:這蛆真的便是蒼蠅生的麼?
然後大家一起搖頭道:“肯定不是。大蒼蠅肯定是生小蒼蠅的嘛。這蛆長得一點兒也不像蒼蠅嘛。哪有可能是蒼蠅生的?”
張旭解釋道:“這蒼蠅先生了卵,卵再孵成蛆,蛆長大了,就變成了蒼蠅。”
大家一起搖頭道:“那有可能?貓生下來的,就是小貓,狗生下來的,就是小狗。大人生下來的,就是小孩。這小蛆肯定是大蛆生下來的。世上無論什麼生靈,生下來的時候,就會和父母一樣的嘛,那有這樣變來變去的?”
張旭有點兒哭笑不得,說道:“那母雞生下來的也不是小雞,而是先生了卵,再孵出小雞的。”
他們又一起說道:“那雞卵一孵出來,就成了小雞了,和大雞長得一個樣的啊。”
張旭只好耐心地說道:“那雞生出卵,卵再孵出小雞,算是變了一次。那蒼蠅生出卵,卵孵出蛆,蛆長大再變成蒼蠅,不過是變了兩次而已,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啊。”
大家又問道:“那大蒼蠅生小蒼蠅爲什麼要就兩次?”
張旭抱頭呻吟,只好先給他們普及一些昆蟲常識。可是張旭的昆蟲知識有限,越普及,他們的疑問卻越來越多。而且問題也越來越跑題。
對此,張旭只好哀求道:“喂,喂,你們這些問題以後再討論,行麼?”
其他人終於停下了不盡的好奇心,於是開始討論下一個問題:養那一種蒼蠅的蛆比較好。大家日常所見的,大多隻有兩種。一種是在廚房裡面飛來飛去,時不時飛到炒好的菜盤裡面,飯碗上面。跟主人搶吃的蒼蠅。這種蒼蠅個頭小小的,渾身灰不溜秋,很不起眼。
另外一種,紅頭綠身,個頭也大大的,看起來極漂亮。不過,這種蒼蠅平時多在茅廁看見,其他地方比較少見。說起來比較噁心。
以張旭那一點可憐的昆蟲知識,可不知道這兩種蒼蠅的學名叫什麼,其他人當然就更不知道了。
一開始討論,陳雅便說:“當然是養那個紅頭綠身的,看起來多漂亮啊。廚房裡的那種,看起來難看死了,又多又討厭。”
其他人都說道:“這種蒼蠅是茅廁裡面的糞蠅,養這個不噁心麼?”
陳雅說道:“說噁心,廚房裡的,也很噁心的。”
最後,大家討論來討論去,還是認爲要養就該養那種紅頭綠身的。既然這蛆養了主要是用來治了傷口化膿症的,那當然是要蛆大一點好一點。大家都本能地認爲,個頭比較大的蒼蠅,生下來的蛆也會比較大,那胃口也會比較大,吃掉的膿也會比較多。
對此,張旭知道的並不多,也不知道這種說法對不對,只好認同這個說法。接下來,該用什麼來養,大家又都愣住了,都不好意思開口了。
因爲蛆都是在茅廁裡面看到的最多,總不能說用屎尿來養吧,那還用得着專門來養麼?直接茅廁裡面撈出來就是了啊。專門來養,就是想弄一些乾淨的,不那麼噁心人的啊。但是除了屎尿,沒人知道蛆還喜歡吃什麼啊?
衆人沉默了一會兒,那個楊波突然開口道:“不如,造一些假糞來養吧?”
大家一聽,鬨堂大笑:“什麼,造假糞?虧你想得出來啊?”
楊波讓大家一笑,臉上有些掛不住,但還是接着說道:“有什麼不對嗎?那種紅頭綠蠅不是喜歡吃糞麼?我們造一些假的糞出來,放在一個茅廁門前,騙蒼蠅過來吃,然後設法把它捉住,關起來,公的母的配在一起,讓它在我們指定的地方生卵,不就成了麼?”
大家更是笑得厲害,紛紛指着楊波說道:“你小子有才啊。還騙蒼蠅?還公的母的配在一起,你認得出來公的母的麼?”
張旭指着楊波說道:“別人去造假錢,假玉,假古董,假字畫,假名牌。你居然讓我去造假糞。我以後還見不見人了?”
衆人更是狂笑。
大家雖然笑得厲害,但卻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最後張旭還是決定採用楊波的辦法。爲此,張旭很是糾結鬱悶,這造假糞,不知道以後還見不見人了?
張旭做了決定,具體怎麼做?當然不用他親自動手了。他擔任着大雞公國財稅科長,法院院長,陸軍軍師,海軍軍師,忙着呢。於是,第二天早上,這件事便被丟給了陳雅。陳雅當然也不會親自動手,便又丟給了自己的兩個丫環。
下午,張旭在媽祖娘娘宮忙完一天的事務,回到家的時候,發現陳雅的那兩個丫環,春香和秋香,鬼鬼祟祟躲在茅廁外面不遠處,盯着茅廁門口。
張旭笑道:“喂,你們兩個小丫頭,在幹什麼?是不是想看看男人長得和你們有什麼不同啊?”
那兩個小丫頭,吃屯一驚,轉過頭來,一看是張旭。臉色一紅,一齊“呸”了一聲。
然後,秋香便說道:“老爺,你這麼嚇人幹什麼啊?男人長着鳥,女人長着坑,誰不知道啊,還用得着專門來看?我都天天看,誰希罕啊?”
張旭嚇了一跳:“你們這麼猛啊,鳥啊坑的,天天看,到那兒看的?”
春香搶着說道:“這兩三歲,三四歲,穿着着開襠褲的小孩兒,到處都有,還用得着專門到那兒看?”
張旭汗了一把,自己想歪了。然後又問道:“你們在這兒幹什麼?”
秋香指着茅廁門口說道:“老爺你昨天晚上,不是說了要造假糞養蛆嗎?我們造了假糞,放在茅廁門口,等了半天,可是那些可惡的蒼蠅聞都不來聞一下。”
張旭一看,茅廁門口果然放着一個盆,盆裡有一些水,還放着一坨屎。只見那一坨屎黃燦燦的,那色澤,形狀,都跟剛從人身體裡出來,堆壘起來的一模一樣,簡直是美輪美奐的一坨屎,當然,那是假的。
張旭問道:“那個東西你們是用什麼做的?”
春香氣憤之極地說道:“我們是用米粉啊,麪筋啊,蜂蜜啊,香油啊,再加了一些蔥花,做的,還放了一些鹽,做得香甜可口極了。這麼可口了,我都饞得直流口水了。可是那些蒼蠅居然還聞都不來聞一下,真是可惡!”
張旭哭笑不得,說道:“你們這是做的什麼啊?這些東西都是我們人吃的,蒼蠅習性跟我們人不同,當然不會理睬了。”
秋香說道:“不是說要造假糞,把蒼蠅給騙過來生卵就行了麼。不這樣,那要怎麼做啊?”
這個,張旭也不知道,想了一會兒,突然靈感一閃,說道:“蒼蠅喜歡臭味血腥味。你們去打聽打聽,這一兩天內,哪兒有殺豬的,你去弄一點新鮮的豬血來,摻在那裡面,再試試。”
剛好第二天早上,剛好吳姓族長吳仁杰家裡殺豬,這兩個小丫頭,便去弄了一碗新鮮的豬血過來。摻到了昨天做好的假糞裡面去,頓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便撲鼻而來。
這一次果然見效了。當天便有一些紅頭綠蒼蠅落到那個盆裡吸食,接着產卵。四天後,盆裡開始出現許多蠕動的蛆。只是,當被那些紅頭綠蠅落到盆裡吸食時,也有不少那種灰色的廚房蒼蠅落到上面,甚至這種灰色的更多。這樣一來,就分不清這些蛆是那種蒼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