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興一聽,連忙就勢一錘定音道:“好,那你記着啊。”
接着便又說道:“趕緊的,去把陳沈氏給放了。就說我說的”
孫大爲說道:“她就呆在自己的家裡,我只是派人看着她,不許她見人和外出而已。”
趙國興說道:“那就趕緊去把人給撒回來啊。”
孫大爲匆匆地跑了出去,自去撤人。一場風波很快平息了下來。張發這時說道:“我去醫院看看。”
陳宗德說道:“好吧,她一個女人家,出了這事,也需要人去看看。你順便問問她,還有什麼時候要求?有什麼要幫忙的,我們能幫的就儘量幫幫她吧。”
張旭點頭答應。到了慈濟醫院,發現門口那些孫大爲手下,都已經被撤走了。牆壁上的那紙通告也被撕掉了。進去之後,沈素貞照舊在忙碌。
張旭問道:“岳母,你現在怎麼樣了?要不回去休息一下。”
正在忙碌的沈素貞,猛一擡起頭,看到張旭的到來,一剎那,眼中流露出萬分驚喜的色彩,身體微微發顫,臉上也閃過一絲紅暈。但一聽到張旭叫她岳母,一怔之下,所有一切的異樣,又全都斂去。所有的情緒,都像是閃電般襲來,又閃電般離去。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剛纔外面人不準進來。我已經算是休息了好長一段時間了,現在精神正足。”
張旭說道:“其實,你何必這麼拼命呢?有些簡單的事情,可以交給別人來做。自己要多注意身體,可不要累垮了。”
沈素貞說道:“我這不要緊,你來幹什麼?”
張旭說道:“你被孫大爲帶人驚嚇,我來看看情況。”
沈素貞說道:“哪能呢?孫大偉我也是從小看着他長大的,哪能嚇得着我?只是耽誤好些病人的時間。”
這話還未落下,張旭突然聽到一間房間裡,傳出一陣呻吟聲,不由得驚訝,連忙問道:“這是誰,這人怎麼啦?”
沈素貞說道:“到這兒來,還能怎麼啦?當然是病人受了病痛折磨,忍不住發出呻吟聲了。”說着便往那間房間裡走去。
張如跟了過來,進了那間房間。那是一個特意隔出來,很小的房間,裡面除了放了一張牀,剩下的空間,已經瘳謬無幾了,外人進去,想坐,都只能坐在牀上了。
這時,那張牀上,正躺着一個人,渾身上下蜷縮在一個球樣,正在不停地呻吟發抖,臉上卻燒得通紅,顯得十分痛苦。而旁邊坐着一個女人,顯然是他的妻子,正着急得手足無措,滿臉惶恐悽慘。一看到沈素貞,便連忙拉着她的手,說道:“嫂子啊,你快看看,我家男人他又發燒發熱了。這他要是有一個三長兩短,叫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過啊?”
沈素貞安慰她道:“不要着急,我已經給你開了一幅退燒藥了。喏,你先拿去,煎好了拿過來。給你男人喝了,就沒事了。”
那女人連忙拿過藥來,急急忙忙地要去煎藥。
張旭連忙說道:“先等一下。這人體溫已經燒得很高了,必須先立刻退燒才行,煎藥恐怕有點耽誤時間。”
那女人急得幾乎哭出來,說道:“那怎麼辦?”
張旭問道:“你家裡有沒有燒酒,越烈越好,趕緊拿一些過來。”
那女人道:“我家裡沒有酒啊,平時我家裡都不喝酒的。那裡會有酒?”
沈素貞說道:“我這兒倒還有一些酒,你要幹什麼?”
張旭說道:“那趕緊把酒拿過來。”
沈素貞連忙出去了,稍過片刻,便拿着一個罈子過來。裡面裝滿了酒。張旭說道:“趕緊用這酒給他擦身體,擦遍全身,先把他燒退下來再說。”
用酒擦身體?兩個女人有點兒傻眼,張旭喝道:“趕緊啊,再拖下去,他就要被燒死了。”
那女人一陣個激靈,回過神來,便趕緊用一塊布巾沾了酒,給牀上那男人全身拭擦起來。擦了一遍,那人的體溫果然退了一些。張旭又說道:“多擦幾遍,把他體溫徹底地退下來。”
又擦了幾遍,那人體溫果然退了下來,接着沉入沉沉酣睡。暫時脫離了危險。幾個人方纔鬆了一口氣。
張旭問道:“這人得了什麼病?”
沈素貞說道:“這人本來也是腹痛如絞,實在忍不住了。那天他和他家人,也求我,給他做了一個手術,切實腹內發爛的一小段東西。只是沒想到,他命雖保住了。但是傷口卻一直在發炎,體溫也時高時低的,已經好幾天了。唉……對此事,我也無能爲力啊。”
張旭剛纔已經看到,那人腹部果然是有一個大傷口,並且因此引發了炎症,這才燒得他迷迷糊糊地。接着張旭問道:“像這樣的情況,有幾個?”
沈素貞說道:“好幾個。有三個是在我這兒動了手術,至今還沒有好利索的。還有幾個,是自己受了外傷,引起發炎發燒的。矣,看來,還是我學藝不精啊。對此無能爲力。只是沒想到,你也懂得醫術?比我還精?”
“哪能呢?我不懂醫術,只是以前見人這麼使過。”張旭安慰她道:“你不用太難過了。就算你醫術學得再精,也總有治不了的病。”
沈素貞搖頭道:“你不用安慰我了。唉,說起來,有八個人在我這兒動了開腹手術,算起來,有五個人說是治好了。但真正好利索的,只有兩個人,還有三個人,在這兒躺着呢,倒底能不能好,還不好說呢。這開膛破肚之術,是不是真的不行,有違天和呢?”
張旭說道:“這不是你醫術有問題。而是其他環節沒跟上。比如,做手術用的刀具,沒有專門消毒。再比如,沒有抗生素藥品,對傷口感染,就無能爲力了。”
沈素貞問道:“什麼叫做傷口感染?抗生素又是什麼?”
張旭說道:“傷口感染就是傷口被髒東西污染了,引起發炎,抗生素就是專門醫治這些的藥。”
沈素貞一聽,兩眼發亮放光,說道:“你知道這些?那你一定有辦法,是不是?快說,你快說說辦法。”
張旭說道:“略知道一些。以後你要做什麼手術的時候,先把刀具用開水洗一下,或者用烈酒洗一下,酒越烈越好。這樣感染的機會就少一點。還有讓病人先空腹兩三天,這樣也方便一些。以後處理比較大的創傷口也不要用水洗,要用烈酒洗,這樣,傷口感染的機會應該要少一些。”
沈素貞不知不覺中,一臉花癡地祟拜道:“哦,你知道這麼多啊,還有嗎?你知不知道那個抗生素是什麼,怎麼做出來啊?”
張旭攤開手說道:“這個可不知道了,不會做。”
沈素貞拉住張旭的手,輕輕地扭着身體,說道:“你好好想想辦法,想想辦法嘛。你只要好好想想,什麼事都能想出來的。”
張旭說道:“這個真的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想?”
沈素貞嗔道:“我不管,你既然說開了話頭,你就得給我想辦法。”
張旭說道:“想辦法就想辦法。你拉着我的手,扭來扭去,幹嗎啊?”
這話一說,兩個人突然都愣住了,他們這在幹嗎?本來,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拉着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孩的手,輕嗔薄怒,撒嬌發癡,那是一幅浪漫而絕美的畫面。可問題是,沈素貞雖然看起來,像二十來歲的樣子,可實際上超過三十歲了,而且還是張旭的丈母孃。出現這種情況,那就詭異而尷尬了。
沈素貞剛纔一時情不自禁,這是一明白過來,急忙像是觸電似的,甩脫了張旭的手。但她雖然甩了張旭的手,臉上卻像是火一樣的燒了起來,燙得厲害。而張旭,居然也滿臉通紅起來。這一下,卻更增詭異而尷尬的氣氛。兩個人都受不了這種氣氛,拔腿向相反的方向跑了。兩個人幾乎同時起步,同時轉身,咋一看,好像多年訓練一般地默契。
張旭回到家裡,想道:這個時代,要是受了外傷,破了皮,那可就是大麻煩。隨時都會傷口感染,甚至會感染上破傷風。而且這破傷風,這個時代絕對無法醫治。有什麼簡單易行的辦法對付這傷口感染?
張旭把自己宅在家裡,想了一個多時辰,使勁地翻想以前主動被動的接收的各種信息。終於想起樁,不知道是那一個電視臺的那一期農業節目,上面介紹養蛆,並且說蛆可以治癒傷口。就算傷口已經感染髮炎化膿,只要把那種蠕動的蛆放在傷口上,它就能模擬野外生活方式,大肆吞噬傷口病菌和壞死組織。而它身上分泌的粘液可以促進傷口癒合,防止細菌感染。
這似乎是這人時代,唯一可以有效對付傷口感染的手段了。至於一些武俠小說中的金創藥,那僅僅存在於武俠小說中。
想明白這一點,張旭便決定養蛆。這自然又讓別人大驚小怪。便這兩年來,張旭讓別人大驚小怪地地方多了去了,也不多這一件了,別人也很快釋然。
可是,這蛆到底爲該怎麼養呢?張旭以前沒搞過,當然不知道。他這是打算用來治療傷口的。總不能弄一坨屎尿,放在院子裡,然後,告訴蒼蠅說,你來我這兒產卵吧?